此刻,已经接近月中天了。
    凉风习习,吹得树叶在枝头上“沙沙”作响。
    但在院中的两人,仿佛已经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眼里也只有彼此。
    楚倾颜闭着眼睛,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踮起脚尖,望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的眼底出现她的模样,她挑眼弯颜一笑,然后准备闭上眼睛。
    可是就在这时,萧绪忽然动了动眉眼,才发现在他晃神的一刹那小家伙已经逼近眼前了。
    他没有忘记她喝醉一事,心里涌起无奈又好笑的情绪,这次加上上次,小家伙一喝酒就会变得反常,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让她碰酒。
    他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举动,然后直起了身子,不让她靠近。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却突然卡壳了,楚倾颜很是不悦地瞪了眼他的手,声讨道,“你不是想知道吗?干嘛阻止我?”
    跟一个喝醉的人是没道理可以讲的。
    但是此时她眼眸囧囧发亮,一副精神大好的模样,压根就看不出来是在耍酒疯。
    此时他也无事可做,便陪她在这里打发时间。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必再验证了。”他没有忘记两人差点擦枪走火,所以他后退了一步,想拉开两人尴尬的距离。
    “你知道答案是什么?说来我听听。”楚倾颜不满他的离开,揪着他的衣衫,又前进了一步。
    萧绪看着不依不饶的人,有些头疼,方才自己就不应该逗她,如今有种难以收场的感觉。
    “小家伙,如果你能记得今晚的所作所为,我倒不介意你为所欲为。”他直看着她,压低了嗓音,带着挑衅的意味。
    楚倾颜闻言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歪了歪头,很是迷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明日能够想起来,你今晚就归我了,对吗?”
    萧绪被她的话逗乐,“可惜你的记忆只能停留在今晚。”
    上次他就已经领略过她醉酒的功力了,有了前车之鉴,他觉得还是不要引火上身的好。否则待会难受的总是他。
    所以他再次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安全之间。
    可惜,喝醉的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当他最后一步退到贴近树干的时候,面前的人再一次趁他不注意攀上了他的背。
    她扬头,粉嫩的双颊此时覆上了淡淡的月华,细碎的光亮在她眼底璀璨凝聚,萧绪微低眉宇,正巧落在了她眸中,媚眼声波,微微顾盼间,就已经让人心神驰往。
    他感觉身体有种说不上陌生的情绪忽然窜涌了上来,他抿了抿唇,想要撇开视线。
    可惜方向点落得不对。
    少女身穿着男装,虽然将女子的特点都遮掩住了,可是在她贴近的那一刻,属于少女的曼妙身姿玲珑毕现。
    起伏的曲线,柔软的腰肢,轻薄的衣裳,以及那温热的肌肤……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变得稀薄。
    萧绪想要抬手再次按下她的时候,吃过一次瘪的楚倾颜早已经有所警惕,她的手从他的肩上灵活滑下,一寸一寸摸索,直到他的手腕,然后牵着他的手环住她的腰。
    这个变故,让萧绪思绪一滞。
    而楚倾颜趁着他不留神的时候,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然后重复方才未做完的事情。
    靠近。
    五年时间,从十岁到十五岁,从你的胸膛到你的肩膀,我已经长高了。
    再靠近。
    我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就怕有一日,我忽然抬头,你已经将我甩得远远。
    再靠近一点点,很好,快到了。
    我不知道隔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那层纱是什么。
    但此刻,请允许我向你靠近。
    在昏沉来临之前,在我的眼里还有你之时。
    当少女的馨香逼近时,萧绪的眼里就只剩下她的模样,鲜亮,明媚,风情,澄亮——那样鲜明浓烈地在他面前无限放大。
    萧绪最后不再抵抗,搭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她的柔软扣进了怀里。
    当看清了自己的心里,萧绪不愿意再委屈了自己,也不忍拒绝面前的人。
    这本就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他微阖上了眼睛,然后倾下了身。
    呼吸接近,彼此气息交融,已分不清。
    一道柔软擦过他的下颚,滑落在他的耳际,然后陨落。
    他微微一愣,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身影压向了他,然后软软地向地上滑下。
    他眼疾手快将她捞进了怀里,待看清此时她的模样,萧绪哭笑不得。
    小家伙,竟然在这时候睡着了。
    夜风凉凉,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暧昧热意。
    萧绪觉得,这小家伙总有种将人折腾到最后却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技能。
    却也让人说不得骂不能。
    这种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看了眼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人,最后只能摇头失笑将她揽腰抱起。
    然后他转身将她送往她的院子。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院子。
    “殿下,”希宁一看到远处走来的人,连忙低头行礼,起身的时候看到的躺在殿下怀里的人,惊呼一声,“殿下,主子这是——”
    “酒醉睡着了,你开门。“怕吵醒小家伙,萧绪压低了声音。
    “是。”希宁立即转身开门,待殿下进了门后,她眨了眨眼,便将门关上。
    “你为什么不跟进去伺候主子?”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希宁吓了一跳,她转身看到谨信抱着剑靠在石柱上,没好气地道,“这时候,主子需要的不是伺候,而是殿下,懂吗?”
    “说得好像你懂很多的样子。”谨信瞥了她一眼,然后独自走开。
    希宁对着他的后背张牙舞爪,总是一副死人脸,哼,我来江南都不给我一个好脸色看!
    不对,为什么我要看他脸色?
    希宁跺了跺脚,然后跑去厨房烧水,因为待会主子肯定需要水来洗脸。
    萧绪进了门后,就将怀里的人轻放在了榻上,然后拉上被子盖上。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唇上,方才,就差一点——
    他眸色一暗,紧接着他立即移开目光,打算留她好好休息。
    忽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