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车后,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夜宵店。
    坐下后,姜唯就开始擦桌子擦筷子,方俞卿倒没他这么矫情,只是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姜唯问她,“打算什么回巴黎?”他记得方俞卿说过,她打算在巴黎定居。
    方俞卿正在跟乔玖笙聊天,乔玖笙邀请她明天去找她玩。方俞卿回复了一个好字,听到了姜唯这话,也没抬头,应了声,“不回去了。”
    她在看手机,没有捕捉到姜唯突然变得热烈起来的视线。
    片刻后,方俞卿抬起头来,看见姜唯在盛饭,她印象中姜唯的胃口并不大,这么快就盛了第二晚饭,应该是饿了。“工作很忙么?都没时间吃完饭。”姜唯嗯了声。
    “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姜唯笑着回了句,“这是关心我么?”
    方俞卿抬了下眉头,没有回避这个有些暧昧的问题,她说,“咱俩也这么熟了,我关心你一句,怎么的?”方俞卿调皮地笑了笑,黑色的头发色也跟着跳跃起来,显得可爱。
    “我不能关心你?”
    姜唯摇头。“当然能。”
    他都不知道,她无意的一口关心,他都会心花怒放。
    姜唯珍惜和方俞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这顿饭总有散场时。姜唯再也吃不下了,这才起身去结账。两人慢慢地走出美食街,来到车旁,方俞卿打开车门就要坐进去,姜唯却说,“这边有个公园,吃饱了有些撑,陪我走走,好么?”
    姜唯的语气,细听很平常,但方俞卿却听出了他的语气里藏着一些期待。
    方俞卿多看了姜唯一眼。
    他在期待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她心跳还有些快呢。
    “好。”
    于是他们步行朝公园走去,隔得远远的,都听得到公园里大妈跳舞的广场音乐。这一刻,方俞卿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回到了神州大陆,回到了这个曾经将她伤得不清的故土。
    “我有些渴。”方俞卿说。
    路边就有摆摊卖冰水和冰淇淋的人,方俞卿去买了两瓶水,一支冰淇淋。姜唯见她剥了纸就要吃冰淇淋,忽然说,“怎么没给我买?”他说话的时候,距离方俞卿有些近。
    方俞卿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躲,脸色看着却很自然,“我以为你们男孩子都不爱吃冰淇淋。”一般,十个男生中,有九个都不爱甜食,剩下的那一个嗜甜如命,却对甜食极为挑剔。
    方俞卿自然而然地将姜唯归纳为第一类人。
    姜唯突然低头在方俞卿手里的冰淇淋上面咬了一口,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咬的那个位置,刚好就是方俞卿之前咬的地方。方俞卿盯着手里的冰淇淋,竟然面红耳赤,像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那样。
    姜唯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还行吧。”
    方俞卿说,“毕竟才三块五一个。”答话的时候,方俞卿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姜唯又说,“太甜了。”
    闻言,方俞卿以为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她买的是巧克力味的,会太甜么?她抱着探究真理的态度,又舔了一口,依然不觉得甜,反倒还有种巧克力的苦味。
    那么,姜唯是从哪里尝出来的甜味?
    两个人说话间,就到了公园。
    盯着那群跳舞的大妈,姜唯听着耳旁吵闹的音乐,有些后悔了。这可不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在这地方约会做什么?约了一起跳广场舞么?姜唯这样想着,身旁的方俞卿忽然抬头跟他说,“你就在这里转转吧,我去跳个舞。”
    “啊?”
    他眼睁睁看着方俞卿走进大妈队伍中,跟着她们一起跳舞。
    动作不一致?没关系,会扭腰会招手就行。
    方俞卿跳舞很随性,她在努力跟上大妈们的动作,她很开心,跳舞的时候很有热情,有几个转圈的动作是要跟前后的人牵手跳的,她前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后面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天,
    姜唯看见方俞卿握住那老奶奶的手转圈,忽然后悔了。
    他也该去跳广场舞的。
    方俞卿跳得浑身是汗,等她觉得闹够了,找姜唯的时候,才发现姜唯一直坐在石椅上,正看着她。那副模样,倒是让方俞卿分不清他到底是散步结束了,还是一直就坐在那里,没有去散过步。
    方俞卿走到姜唯身边,笑得有些腼腆,“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觉得跟他们一起跳舞很有意思。”
    姜唯摇摇头,“挺好的。”跳这样的舞,比他妹妹天天在夜店嘚瑟好太多了。
    “回去吧。”
    “嗯。”
    饭也吃了,步也散了,姜唯实在是找不到继续挽留方俞卿的理由,只好送她回来。不过姜唯的心情也不是太低落,得治方俞卿不会再回巴黎后,姜唯就安了心。
    没关系,来日方长。
    将方俞卿送到公寓楼下,姜唯坚持要送她到家门口。
    方俞卿不好意思麻烦他,就拒绝了,但姜唯依然坚持,“送女孩子回家,一定要送到她家门口。”姜唯淡笑着,嘴中说着符合那抹温柔浅笑的话,“独自让女孩子走楼道坐电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
    “好吧。”
    夜深了,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
    方俞卿喜欢姜唯,所以和姜唯单独坐一个电梯,方俞卿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她只好拿出手机来,假装刷微博。姜唯站在她旁边,余光盯着她,心中有好多问题想问。
    一直沉默到电梯在方俞卿家那层楼停下,姜唯和方俞卿一起走出去。
    方俞卿打开了门,她没急着进去,而是回头问了姜唯一个问题。
    “我听我哥说,我回巴黎的那天中午,你去找过我。”方俞安说,姜唯是抱着玫瑰花去找的她。当着姜唯的面,方俞卿自动跳过玫瑰花这一茬。
    姜唯以为方俞卿会假装不知道这件事,选择遗忘。
    听她问起,姜唯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愤怒。
    方俞卿瞧见了,心中微惊。
    他那是什么眼神?
    他在对自己生气?
    难道自己做过什么大错事?方俞卿不禁认真地反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