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亚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软管,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身旁监测情况。血液从她的体内流出来,用一个很大的玻璃仪器装着,别人的血液,被输进她的体内。
    克丽丝站在窗外,双眼通红。
    这一场换血手术,持续了数个小时。茱莉亚被退出手术室,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克丽丝的母亲迪格莱蒂斯看见克丽丝,对她破口大骂,“你明知道她跟那个男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不知道你姐姐有心脏病吗?她的身体经得起这样折腾吗?”
    “茱莉亚要是有个好歹,我会恨你一辈子。”
    闻言,克丽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她看着自己貌美如花的母亲,只问了她一句,她问格莱蒂斯,“害茱莉亚患上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是谁?”
    格莱蒂斯答不上话来。
    克丽丝环顾了一圈身旁站着的那些人,这些人,都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克丽丝嘴角噙着一抹惨淡的笑,她说,“我们家族内部,这一辈共有十三个兄弟姐妹。其中四人夭折,一人畸形,三人是痴呆儿,茱莉亚患有遗传心脏病,剩下两个身体虽然健康,但因智商平平,被你们派往其他国家管理家族分公司事务。这就相当于是放逐。”
    “我和堂哥路易斯因身体健康,智商不凡。从小到大,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我们没少做那种将枪口对准彼此心脏的狠辣事!”克丽丝看着她英俊不凡的堂哥,表情自嘲,她问在场所有人,“莫非我和他就天生恶毒,没有人性?”
    “不,让我们从小就学着做一个坏孩子的人,是你们!”
    “你们每个人,都是懦夫!你们不敢违抗家族的规矩,一辈子俯首做小人,让你们嫁谁就嫁谁,让你们娶谁就娶谁!是!你们嫁了人娶了妻,在外情人一大把,日子潇洒快活。但你们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们生下来的孩子,他们有多可怜!”
    “茱莉亚有错吗?”克丽丝望向自己的母亲,她道,“她比你勇敢,她是我的骄傲。她是我们家,最值得被尊敬的那个人。可你们,都不懂…”
    克丽丝也不管自己这番话会产生什么效果,她一心牵挂着茱莉亚的情况,就离开了手术室这层楼,去了茱莉亚住院的那一层。
    茱莉亚身体素质本就差,加之病痛的折磨,身高一米七的她,体重却只有九十斤。经历了一场手术,她看上去就越发的虚弱了。
    克丽丝在重症病室门外站了许久。
    茱莉亚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克丽丝拿起手机,盯着来电人名,皱起了眉头。
    她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布鲁斯激动地声音,“嘿,茱莉亚,我拿到了维克托这个角色。你说得对,我的确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我这次会拿到一笔不小的钱,我打算换一个房子,给你准备一个衣帽间,以后你就不愁没地方放衣服了。”
    布鲁斯只是一个普通中等家庭长大的孩子,和茱莉亚谈恋爱以来,他的压力其实也很大。但这个人就像是一棵松柏,雪压不倒,风吹不断,他坚毅而专情。
    克丽丝听着手机里布鲁斯那兴奋的声音,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茱莉亚这么做的原因。
    有这样一个人,他没多少钱,但他很努力,也很有潜力。他赚到了十万美金,他会在你的身上投资九万美金,剩下的一万美金,他得拿去生活。还有一个人,他家财万贯,他能给你富足的生活,嫁给他,你衣食无忧。他有亿万家产,他愿意花几个亿的钱来养你,也愿意花剩下的钱去养更多的情人。
    试问,你会选谁?
    克丽丝看着门内那个脸色雪白的女人,对电话里的男人说,“你要好好爱她,布鲁斯,她为了你,几乎豁出去了一条命。”
    听到克丽丝的声音,布鲁斯愣了一下。
    他心里一紧,忙问克丽丝,“茱莉亚在哪儿!她怎么了?”
    克丽丝说,“我暂时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如果她这次能熬过来,我会许你来见她。”如果没有熬过来,那见面也就没有意义了。
    挂了电话,克丽丝走出医院。
    一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克丽丝抬头,对上庄龙关心的目光。
    她心里冷得没有一丝热度,以往,那张稚嫩却显得坚强的俏脸上,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坚强的盔甲,露出了一丝疲惫跟怯弱。她靠在庄龙的肩头,说,“阿龙,你抱抱我。”
    庄龙没有废话,直接一把将她抱住,搂得很紧。
    回去的路上,克丽丝将茱莉亚的事同他说了一遍。庄龙听了,一言不发。
    克丽丝见他沉默,知他在想什么,她问,“你呢?你若是答应娶我,你要是承认你爱我,我就嫁给你。”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有的娇俏,“阿龙,我其实特别羡慕茱莉亚。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的布鲁斯?”
    庄龙心里一紧。
    他没说话,搂着克丽丝腰肢的那只手,却加了力道。
    在爱她和保护她之间,庄龙更希望她健康平安。换血那样痛苦的事,他不希望发生在克丽丝的身上。
    瞧出庄龙的打算,克丽丝冷笑一声,自嘲说,“那么,我肯定会嫁给别人,嫁给一个各方面都出挑的旁支。他或许不爱我,或许在外面养着一大票的情人,但我们仍然会结婚,会在所有公共场合演绎出夫妻恩爱的模样,我们不相爱,但我们会上床…”
    她说着,嘴角的笑越发残忍。“像我们每天晚上做的那样,抵死缠绵,不死不休。这样的事,我也会跟别的男人做。”
    庄龙浑身紧绷着,没有做声,脸色尤为难看。
    克丽丝轻轻地笑,她问他,“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介意么?”
    庄龙用行动回答了克丽丝。
    他将克丽丝按在车背靠上,他趴在她的身上行凶,像是一头野狼。克丽丝没有配合他的动作,但眼底却生出了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