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心请教季饮冰,“那他们是不是也管你叫黄鬼?”季饮冰的肤色,更像是中国人。
    季饮冰耸耸肩,难得的得意一笑。“他们称我为冰。”
    说着,季饮冰摸了摸口罩,走到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老者身旁。季饮冰和他交谈了几句,老者的话讲的很快,反正克莱文是一句也听不懂。季饮冰讲话稍微慢些,但大家都能听懂。
    片刻后,她站起来,对克莱文说,“我得去一趟矿洞,老头说,他们很多感染病毒的人,都是去过矿洞的。”她朝克莱文抛来邀约,“一起?”
    “sure。”
    这里是淘金者最爱的天堂,地下有着丰富的矿产,按理说,这样的地区应该经济发达才是。可这片区域,却因为气候和各种病毒的困扰,迟迟发达不起来。
    季饮冰找当地人借了安全帽,和克莱文一起,进了一个矿洞。
    这个矿洞,据说是有钻石,曾有人在里面挖掘到过一块十三克拉的粉钻。那之后,挖矿者如狂蜂浪蝶般,从全球各地闻风而来。他们都想要再在里面挖出第二块价值连城的钻石。
    可惜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成功过。
    矿洞里很黑,他们打着电筒深入洞穴。
    因这两年战乱不断的缘故,害怕发生坍塌事故,矿洞几乎已经封闭了。尽管如此,还是有胆大的人,悄悄进入矿洞里寻找宝贝。
    矿洞里的铁轨已经闲置多时,他们是徒步进入洞**的。
    到了洞穴最里面,季饮冰拿出小瓶子,将矿洞内所有不同成分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打算拿回去化验。克莱文和她一起,两个人在做事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
    黑暗本就容易容易致郁、胡思乱想,越是深入地下,人就更加沉闷。
    哪怕是季饮冰和克莱文,也不想在里面多待。
    出来的时候,季饮冰将装着矿物的包递给克莱文,让他走前面。走了半个多钟头,黑暗逐渐被埋葬在矿洞的深处,克莱文看见了光亮,他心情稍微好了些。
    克莱文走出矿洞,回首看季饮冰。
    季饮冰在半路上发现了一种墨绿色的矿石,蹲下来,从上面敲下来一些装进瓶子里。克莱文见到她蹲在原地,便大声说,“快些冰,待洞里不安全。”
    “马上。”
    季饮冰将瓶子盖好,放进包里,这才大步往克莱文所在的出口走来。
    “这洞内可太闷了,感觉脸上都是一层灰,好想洗把脸…”克莱文还没说完话,就在这时,远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毫无预警的,这片地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克莱文脚下的土壤晃动起来,他瞳孔微缩,急忙冲矿洞内的季饮冰喊,“冰,快跑!”
    季饮冰拔腿往外跑,眼看着距离洞口越来越近,这时,她身后的矿洞突然坍塌。她头顶那一米多深的土地,也跟着坍塌下来。季饮冰在被压倒的那一瞬,第一时间调整好倒地的姿势。
    她护住了要害部位。
    沉重的土壤和碎石,轰然压下,季饮冰感觉到一阵痛意,便晕了过去。
    克莱文眼睁睁地看着季饮冰被矿洞掩埋。
    “冰!”
    他感到绝望。
    克莱文回过神来,赶紧丢下包。
    他大声吼了句,“撑着,我去找人!”吼完,克莱文就跑去了村庄,他手舞足蹈地跟之前那个老者解释了一番。老者知意后,才找了人,扛着锄头,和克莱文一起返回了矿洞所在地。
    季饮冰的意思很快恢复过来。
    她睁不开眼,因为戴着安全帽,她的头颅并没有受到伤。但她知道自己身体某处一定是伤到了,因为很痛,可能是受伤的地方太多,她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
    季饮冰听到了上方有人讲话的声音,知道克莱文一定会找人来救自己。
    季饮冰是个惜命的人。无论生存环境有多艰险,她想到的永远不是死,而是坚持。
    她不得不想一些美好的事,来支持自己坚持下去,尽量忽略痛苦。
    美好的事情…
    季饮冰遗憾的发现,她所有美好的回忆,几乎都和言诺相关。
    可一想到言诺,季饮冰又觉痛彻心扉。
    不想他很痛苦,想他也痛苦。
    季饮冰最后还是放任自己去想念他的好。
    他第一次请她吃汉堡包。
    第一次送她礼物。
    第一次包庇她。
    第一下在橡树下与她合二为一。
    第一次为了她,破例动手切牛肉…
    那么多的第一次,都是属于她和他。季饮冰发现自己连恨他,都下不了决心。
    真是没用。
    忽然,季饮冰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光明。
    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用尽全力呼救,“克莱文,我在这儿!”
    “我的天!”克莱文跪着抛开她身上的土,搬开石头,一边干活一边慌乱地念叨着,“太好了,你还活着,冰,我以为你死了!这真是太好了。”a国人就是这样,感到极为兴奋和感激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我的天、感谢上帝。
    老实说,季饮冰是个不信任何宗教的人,但听到克莱文的声声祈祷,她也觉得暖心。
    “哦!你受伤了。”克莱文压住她的一双腿,满眼心疼,“你的小腿骨头可能粉碎性骨折了,冰,你放心,我会找到医生,治疗好你的。别担心,交给我。”
    季饮冰根本就不担心。
    克莱文摘掉她头上的帽子,也不顾身份对不对,直接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语无伦次的,又念叨了数次感谢上帝。
    季饮冰纵容了他几分钟。
    克莱文冷静下来,才打横抱起季饮冰,将她送去医院。克莱文带着季饮冰去了当地的医院,给她做了临时急救处理,然后便带着她飞去了意大利一所在全球闻名的医院,接受治疗。
    飞往意大利的路途中,季饮冰精神很差,她躺在床上,双腿疼得麻木。
    克莱文如临大敌般陪在她的身跟前,端茶递水、轻声问候,都不在话下。
    夜色黑了下来。
    从飞机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黑夜中的星星。季饮冰看着那些星星,想到某些往事。她偏头看了克莱文一眼。克莱文就趴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打盹,看着像是睡着了,季饮冰却知道他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