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转过身来看着寒露。
    “娘子,有人要对您动刀,您说是谁,我今晚就去结果了他。”
    看着红裳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一旁的欣悦只觉得骨头都冷碎掉了。
    寒露却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更为悠闲的姿势,且道:“红裳,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去戏班子客串一下。”
    “客串?”红裳对这个词很好奇,“娘子,什么是客串?”
    “就是没事儿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戏班子里演一演。”寒露笑着道。
    “那敢情好,我觉得也成!”红裳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寒露忽然发现,红裳若真的去唱戏,不定也能成为一个角色,于是敲着手指道:“要不我送你个艺名儿,叫……小桃红?”
    这名字一叫出来,寒露自己都抖了一下,忒俗!
    红裳却道:“这名儿可真好吃,那我就用这名儿了。”
    看着红裳离开,欣悦才挪到寒露身边道:“娘子,红裳姑娘刚才那表情也太吓人了,我都觉得自己快成为一个死人了。您可真厉害,还能跟她说话。”
    寒露笑了笑:“要不我怎么能成为她的主子。”
    欣悦觉得极有道理。
    但走到院子的红裳听到这句,不禁再一次停住了脚步,直到白依走了过来。
    “发什么呆?有事?”白依问。
    毕竟像红裳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大多见。
    “过来!”红裳将白依拉到西厢的茶房,然后将之前在内定的事说了一遍。
    “你胆子太大了。”白依言简意赅。
    “我也不是有意的,事后想起来也是害怕,万一把娘子吓着了可怎么办,但……”红裳凑近白依轻声道,“娘子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嗯!”白依只点了一下头。
    “嗯什么嗯啊,你想我都露出杀意了,哪个普通人扛得住。”红裳皱眉道。
    “娘子不是普通人。”白依回道。
    “啊?你知道啊,那娘子是什么人,我瞧着她不会武。”红裳难得正脸道。
    “她是我们的主子。”
    白依说着便拿着扇子去给烧火的炉子扇风。
    红裳看着白依,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理,她是我们的主子,所以定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是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裳的脸色又纠结起来,“她一点儿惧意都没有!”
    “你自己去领罚吧!”白依道。
    没有外敌的时候,敢在主子面前泄露杀意,不领罚是想死吗。
    “唉,让那禄嬷嬷罚我,不甘心!”红裳撇了撇嘴,但还是起身去了。
    寒露很快就知道红裳挨了板子,而且是自己求来的。
    “你去告诉红裳,她既然是我的人,打与不打,罚与不罚便是我说了算。”寒露对欣悦道。
    “啊?娘子,我去啊?”欣悦想到红裳的那个样子,不禁腿有些抖。
    “要不我去?”怀扬道。
    这时沐冬却突然开口了:“欣悦你别怕,你是娘子的人,难道红裳还敢对你打手,再说了……”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道,“她还受伤了呢。”
    欣悦无语地看着沐冬,你不怕?你不怕这么小声干什么?
    “那怀扬你去吧。”
    寒露真的是刻意想增加欣悦的存在感和价值感,但却不能勉强她。
    可就在怀扬要转身出门的时候,欣悦却拦住了她。
    “娘子,还是我去吧,沐冬说得有理。”
    说完,欣悦便扭头快步出了门,生怕晚一步自己会后悔似的。
    沐冬正得意地笑,却听到怀扬道:“下回就让沐冬去。”
    沐冬的小心肝儿颤了颤,但还是硬拧着脖子道:“我去就我去,我不怕!”
    这时,门外响起了白依的声音:“娘子,给您送茶!”
    沐冬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想到自己的话不会让白依听见了吧,顿时一脸委屈地看着寒露。
    “瞧你那点儿出息!”寒露小声道,然后才对门外道,“送进来吧!”
    白依将茶盘放到寒露身边,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热茶之后,才抬起头来对沐冬道:“我和红裳都不会对你怎样的。”
    说完,又向寒露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门外。
    沐冬听着都要哭了,习武的人太讨厌了,说多小的声音她们都能听得见。
    怀扬却看着寒露手边的茶盘,半晌没动静。
    “想什么呢?”寒露问怀扬。
    “娘子,同是习武之人,我为什么却不会煮茶呢?”怀扬一脸疑惑地问。
    这时门外传来白依清冷的声音:“我还会弹琴!”
    屋里顿时一静。
    “你还会什么?”怀扬没好气地问。
    虽然武功不如白依和红裳,但气势上,怀扬是不差的。
    “画画。”
    “下棋。”
    “善舞。”
    “刺绣。”
    ……
    “打住!”怀扬忍不住吼了起来,“你行,你什么都比我行,可以了吧?”
    怀扬说完,便气恼地几步跨出了房门。
    接着白依幽幽的声音传来:“我还讲规矩。”
    这意思是,怀扬转身就走,是不讲规矩。
    然后,意料之中地便出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娘子,又打起来啦!”沐冬蹭到寒露身边问道。
    “嗯!”寒露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那,怀扬姑娘又要受苦了!”
    沐冬颇为同情地叹了口气,以前怀扬受过谁的气啊,但现在却连撩开门帘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沐冬这样,可想其他人更是不敢看。
    又不是丫环和婆子打架,顶多扯头发撕衣裳什么的,她俩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的打法。
    打架嘛,动静小不了,于是这事儿很快就传了出去。
    楚郡王府在京都夫人和小姐的眼里,便成了异类,甚至如同猛兽般地存在,没人再敢往里面送人,隔三岔五地打架,谁受得了啊。
    如此一来,寒露出门也清静了许多。
    成武王妃也私下问过寒露,为什么不管管。
    寒露却道,怀扬多和白依红裳过招,对于她自己是有进益的。
    习武之人多一分功力,便对自己和身边的人多一份保障。
    成武王妃觉得颇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了,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只是因为红裳的原故,所以寒露得重新考虑一下茶楼的定位,如果光靠溢香居来撑着茶楼,这不是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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