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从老四那里下手啊,便是咱们家的女孩子不行,外面也总有合适的,我看这村妇除了脸长得还可以,也没别的好,不信他还真的一心扑到这村妇身上了。”沈云芝眼中出现一丝狠戾,“我看没有老四和王妃护着,那村妇还能不能如此趾高气扬!”
    沈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沈云芝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未必能如你所愿。”
    沈云芝却道:“总得试试!”
    沈老夫人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闭起了眼睛。
    佟洛梅回到自己的院里,坐在窗前的榻上呆了许久。
    “小姐,别在风口坐久了,回头病了可如何是好。”丫环丝竹抱了一件薄薄地披风过来给佟洛梅裹上。
    “这都是什么天气了,哪里就会病。”佟洛梅笑道,但也没拒绝。
    “小姐,这可是说不准的,这季节病了可是最难好呢。”丝竹一边给佟洛梅整理披风,一边道。
    佟洛梅看了一眼披风衣襟上绣的梅花图样,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抚了过去。
    “小姐有心事?”丝竹跟了佟洛梅多年,对于她的心绪一望便知。
    之前佟洛梅在青松堂的时候,丝竹并没有跟进去伺候,因此并不知道其中发生的事情。
    佟洛梅知道丝竹也是个有脑子的,于是说了一遍,又道:“你觉着宁侯夫人说得有理吗?”
    丝竹想了想,回道:“管有理没理,若是真的能行,小姐嫁给小王爷也指日可待了。”
    “哦?”佟洛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不妨说说看。”
    “小姐考我呢?”丝笑也笑,“现在最怕的,不就是小王爷对寒氏一往情深么,如果不是,那谁都有机会。既如此,小姐必中头筹。”
    “是啊,如果女人只是后院的女人,那多一个少一个也不是个事了,有姑祖母帮着……”佟洛梅喃喃道,眸中却掠过一抹伤感。
    他为什么不能一往情深,为什么不能对自己一往情深。
    佟洛梅还记得自己初进王府的那一天。
    那是个深秋,阳光却格外地灿烂,她被丫环领着前去青松堂。但半道上,便见一个人长身玉立地站在枫树下,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那人看着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但佟洛梅却一见倾心,即使身边带路的丫环说:“佟表小姐,那是府里的小王爷,脾气不太好,老夫人特意交待,您轻易别招惹他。”
    她仍然朝那人走了过去。
    “洛梅,见过四表哥。”佟洛梅走过去朝他行了一礼。
    他却只是瞟了一眼,招待都没打一个,便转身离去。
    “佟表小姐,小王爷就是这么个脾气。”丫环轻声道,语气略有歉疚。
    “我只见着了不好不打招呼,免得叫人说无礼。”佟洛梅回过头来看着丫环道,“姑娘莫怪。”
    丫环哪敢,虽然只是表小姐,但也是主子。
    从那以后,佟洛梅眼里就见不得别人,哪怕沈老夫人给她介绍了无数青年才俊,她能看到的却只有那一人。
    渐渐沈老夫人也明白了她的心意,倒也没怪她,甚至还很是开心地握着她的手说:“你若能嫁到我家里来,我是欢喜的!”
    于是佟洛梅便自以为已经是半个沈家人了,老夫人都同意了,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只是沈老夫人有意无意跟他提过几次,他都无意。
    事后,成武王还特意跟沈老夫人解释,说他的那一仗太过惨烈,只怕是如今还没走出来,没有心思去想儿女情长之事。
    佟洛梅既心疼又惆怅,可是看到他对李家的三小姐同样冷着一张脸,心又热乎了些。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他竟然带回了妻子和儿女,还格外地看重,眉宇间竟暖意融融起来。
    想到这里,佟洛梅面白如纸,直觉得不能呼吸。
    “小姐,您怎么啦?又犯病了吗?”丝竹急了。
    佟洛梅有喘疾,只是这大多是在秋冬发病,现在是暑夏,应该是她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就在丝竹准备去拿药的时候,手却被佟洛梅摁住:“我无事,你说得对,先让她们折腾去,我总是住在王府的……”
    佟洛梅原想着,自己是近水楼台。
    可忽然又想到寒露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成武王府是二房的,那其他人,岂不都是客?
    包括沈老夫人,当初分家的时候,她那份儿可是分给老大沈拓的,包括祭田,都一块儿分给了沈拓。
    “不行!”佟洛梅突然激动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成武王府搬出去。
    这一刻,佟洛梅恨毒了寒露。
    你自己住进了楚南王府,怎么还不让别人住成武王府,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既然如此,那你也滚吧,滚出楚南王府,滚出京都,滚得远远的。
    已辞别成武王妃回楚南王府的寒露打了个喷嚏,安颜立即伸出手来摁住了她的手腕:“你别不是着凉了?”
    寒露也由着她看,带个大夫在身边真是好,这比现代去医院挂号什么的方便多了。
    很快安颜便收回了手:“很好,壮得像头牛,还可以再生几胎。”
    寒露侧过脸来看着安颜:“大姑娘家的说话一点儿都不斯文,你是不是恨嫁?”
    安颜一声哼:“我是个大夫,你们这些人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具骨架上面塞点肉,有什么可斯文的。”
    这话让寒露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一回高中同学聚会,隔壁桌的一位学医的女同学特别健谈,从坐下到离开,已经把人体的那点儿构造跟寒露说了个遍,尤其隐私部位,似乎生怕她不明白似的,说得还格外地详细。
    最后寒露不得不说:“我也学过生理卫生课的。”
    那女同学一脸鄙视地说:“那个时候学的都是什么呀……”
    那是寒露能记得的,吃过的最尴尬的一顿饭。
    果然,医生和大夫都是一样的物种。
    “既然无事,那这便走吧!”寒露起身道,安颜顿时喜不自禁,“走走走,位子我都订好了,靠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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