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觉得自己就像是漂浮在一片满是迷雾的大海中,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只有靠近他,她才能呼吸。
    “啊——”
    深夜,顾念猛然惊醒。
    “没事,我在。”
    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是好听的、像是大提琴一般悠扬低沉的声音。
    顾念循着声源处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距离那道声音更近一些。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拍着她的肩膀,有规律的节奏让她心安。
    “睡吧。”
    顾念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顾念消失了三天了,林芝芝很担心,吴迪也很担心,然而洛寒只是让她们等着,不许给顾念打电话,也不许去她家。
    而同样郁闷的还有肖潇,洛珈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hbm公司的代表已经没了耐心,一天八遍的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洛珈。
    肖潇心里苦啊!他也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总裁啊!
    只是他没胆子问呐!
    而两个当事人,一个仍旧像是不懂事的懵懂孩童,一个则快要愁白了头。
    “能治吗?”洛珈坐在沙发上,身边是窝在他怀里的顾念。
    白夜咽了咽口水:“洛爷,如果顾小姐受的是外伤,哪怕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我都能把她拉回来,但是这心理问题,我……我心有余力不足啊!”
    “你呢?”洛珈看向另外一人。
    周铎犹豫了片刻,皱着眉毛说:“六成把握。”
    “呵。”洛珈的手轻柔的拍着顾念的背,尽可能的安抚着她,“看来我是养了一群废物。”
    “洛爷,顾小姐这是习得性恐惧引发的回避型人格障碍,按照顾小姐的反应来看算是心理问题中最不影响正常生活的病症,但是医治起来……真的有很大的困难。”周铎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是条件反射,很难靠外力更正。”
    洛珈眸光清冷,看了周铎五秒钟:“的确是废物。”
    周铎背后的衬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没把握能治好顾念,但更没把握能挺过洛珈的暴怒。
    正这时候,洛珈的手机响了。
    “说。”洛珈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的冷声开口。
    “哥,查到了,肇事司机是个精神病,但是……”洛寒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是林雨烟指使的,就是念大宝那后妈。”
    “知道了。”洛珈冷冷的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朝白夜和周铎挥了挥手。
    二人几乎是夺门而出,屋中只剩下了洛珈和顾念。
    “念念,你早猜到了是林雨烟对不对?”洛珈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顾念的身子猛地一抖,却并没有说话。
    “告诉我,”洛珈把她的身子扶正了,直视着她的眼睛:“林雨烟以前对你做过什么?”
    能让顾念比害怕医院更害怕她,这个林雨烟……她到底对顾念做过什么?
    “她、她……”顾念的大眼睛里蓄起泪水,毫无逻辑性的说了一句:“她又来了。”
    她又来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洛珈皱着眉毛,心里虽然有了些猜想,但是到底不能确定。
    如今洛珈面对着一个很让人头秃的问题,想要治好顾念的心理问题,就要弄清楚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想要弄清楚顾念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就需要顾念清醒过来。
    这就是个死局。
    洛珈叹了口气,看着顾念那无助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把她拥进了怀里。
    “好了,不想了。”
    然而这一次,顾念却没有因为洛珈的安抚而变得安静下来,她像一只小刺猬,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试图把自己保护起来。
    那是她五六岁的时候。
    那一年孙傲青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几个舅舅忙碌着部队的事情无暇顾及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林雨烟开始给顾念讲故事。
    讲小动物是怎么被活生生剥去了毛皮制作成大衣,讲小孩子不听话被灌热水烫死,讲不好好走路的小孩子怎么被车子撞得脑浆迸裂……
    因为孙傲青病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林雨烟有恃无恐,开始不满足于讲故事,而是翻找出各种各样的视频来给她看。
    小动物的惨嚎,车祸现场的血腥,医学院里解剖课的录像,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恐怖片。
    她试过闭上眼睛不去看,但那时候林雨烟手里细如牛毛的针就会刺到她身上,很疼,却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来。
    对于小小的她来说,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直接打她一顿来的更刻骨铭心。
    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顾念很努力的在驾校学开车都学不会的原因,要不是洛珈教她,她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开车。她见过的车祸现场,或许比一些交警还要多。
    这也是顾念会极度恐惧医院这个地方的原因,她每次一进到医院,就会想到那冰冷的解剖台,还有各种各样的发生在医院的恐怖故事。
    等到孙傲青出院接顾念过去时,她的心里已经被林雨烟种下了恐惧的种子,林雨烟只笑呵呵对她说了一句,“不听话的小孩要被怎么样?”
    她就什么都不敢对孙傲青说了。
    后来顾念长大了些,洛寒袁铭他们开始带着她到处去玩,洛珈在暗处把她保护得也很好,这恐惧的树苗渐渐被埋了起来。
    但埋起来了,不代表不存在。
    只需要吹开表面的尘土,就会发现那小小的树苗仍旧长得翠绿茂盛。
    顾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她被迫坐在椅子上,跟前儿的电脑里播放着经典的恐怖片《咒怨》,她的身后站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闪烁着寒芒的针。
    她害怕,想哭想闹想要尖叫。
    但是她叫不出声也哭不出来,就只能看着电脑屏幕,那上边是倒在地上诡异抽动的小女孩……
    “别怕,念念,我在。”
    “乖,没事了。”
    “你长大了,不用再害怕她。”
    洛珈哄着怀里的女孩,他也不知道她在做怎样的噩梦,只是她浑身都是冷汗,头发都黏到了额头上。
    他下意识的就那样说了,赌的是顾念可以听到、是她的恐惧来自于小时候。
    因为洛珈也实在想不通,顾念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欺负成了这样。
    总不会是在她跟在洛寒身后的时候,那时候的顾念掉了根头发洛寒都会告诉他。
    所以也就只可能是他们都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了。
    似乎也只有那时候的阴影能这般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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