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如霜的命令一下达,整个柳家上下都不敢靠近秦氏,就连送饭的小厮都显得战战兢兢,飞速地把饭碗放下就匆匆离开。
    秦氏双眼空洞,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那一碗饭放在不远处,吃也不吃一口。
    柳如霜正在翻看柳家最近的账本,听到小厮来报,说是秦氏一口饭都没有吃,秀眉不由得狠狠一蹙。
    秦氏还有利用的价值,她现在可并不想秦氏就这样死去。
    柳如霜嘴角一勾,翻手合上账本,缓缓起身,讥讽道:“她不吃是吧?把最馊最恶心的饭给她送去,如果不吃,喊人给我强灌下去。”
    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小厮听得毛骨悚然,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赶快按着吩咐办事情去了。
    “别在这儿装可怜!一句话,你吃不吃这饭?”提醒魁梧的家丁凶神恶煞,如今秦氏已经是人人过街喊打的老鼠,没有人给她好脸色看。
    秦氏紧抿着苍白的唇,目光淡淡扫过来,睨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动静。
    “你别得寸进尺!”家丁想起了柳如霜的吩咐,抬高声音分贝,毫不客气地大吼出声。
    秦氏攥紧双手,指甲逐渐陷入肉里:“呵,那碗饭的馊味我现在都闻得到,还想让我吃这种饭菜?”
    家丁冷冷地笑道:“你这样的人,不就是应该吃这种饭菜么?既然你不听劝,我只好得罪了啊。”
    话音刚落,家丁便甩动臂膀拍了拍双手,他身后的两个小厮随即上前,死死地钳住秦氏,把她从地面上硬生生拖起来。
    秦氏面目狰狞,手舞足蹈地挣扎,却还是抵不过两个男子的力气。
    “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不吃,我打死也不吃这个饭菜!”她的声音尖锐细长,像是烈鬼的嘶吼,难听至极。
    家丁端起馊饭,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粗暴地把饭菜往她嘴里塞去。
    恶心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秦氏拼命地摇头晃脑,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样?你是要自己吃完剩下的饭菜,还是我继续‘伺候’你啊?”家丁顾及到柳如霜的嘱咐,害怕秦氏被噎死了,收回了手。
    秦氏的脸惨白至极,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向家丁,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都是柳如霜那个贱女人!她不想她死是吧?那她好好地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报仇的希望。
    秦氏喘够了气,眼中逐渐燃烧起仇恨的火苗。
    “不劳烦您了,我自己来。”
    还不等家丁反应,秦氏径直夺过他手中的碗筷,大口大口地拼命吃饭。
    家丁皱了皱眉头,朝两个小厮挥挥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监督着她。
    到底,秦氏还是一口不剩地把这碗馊饭吃进嘴里,随后狠狠地把瓷碗对着地上一砸,清脆的声音响起,瓷碗早就已经成了碎片。
    家丁朝她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过身去:“这还差不多,我们走。”
    秦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柳如霜,你给我等着瞧!”
    第二天,趁着小厮监督她吃饭的时间,秦氏放缓了语气,开始与小厮套近乎。
    “你们这些下人也是不容易啊。”她话有所指,“以前我还不知道,现在经历了一番变故,我总算明白了。”
    小厮的眉宇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抿紧嘴唇,不回答她。
    秦氏眸色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索性继续说下去。
    “身为下等的人,必须看主子的脸色行事,明明有时候很累了,尽力了,还是要被主子责骂,你说是不是?”
    像是被说中了痛处,小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还是快点吃吧。”
    秦氏故作温和地笑了笑,埋头吃了一口饭菜:“我在吃,你别怕,要是我没有吃完饭,你也会被责罚的,我不会那么做。”
    小厮点点头,眼底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秦氏眼珠一转,细心地发现了他手臂上隐约的伤痕:“你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事?”
    “没有。”小厮压低声音,一口否决。
    “真的吗?”秦氏眨了眨眼睛,露出慈祥的笑意,“我这里已经成了废弃的地方了,不会有人来,就你我二人,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诉,不必顾虑太多。”
    小厮迟疑了一下,吞咽下一口唾沫,随后缓缓道来:“就是给主子沏茶的时候火候没有掌握好,被人抽了几鞭子。”
    秦氏当即叹气,表示同情:“唉,果然不容易啊。那你最近记得多用热水敷烫一下,会好一点。”
    许是好久都没有人这样关心他了,小厮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吃完饭,秦氏放下碗筷,贴心地替小厮把碗筷收拾好,装在饭盒里面。
    将饭盒递给他的时候,秦氏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些银子和一两样首饰,塞到小厮怀中。
    “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是啊,我有些想念我女儿了。”秦氏逼出几滴眼泪来,眼眶泛红地望向小厮,“你行行好,能帮我带个信给落落吗?”
    柳如霜的命令霎时在耳畔回响,小厮的面容上写满了挣扎,他略微看了一眼秦氏塞过来的东西,好像还挺值钱的……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感激你的,但这些还是足够你去买些药,擦一擦伤口的。”秦氏继续使用攻心计。
    “你放心吧,我尽量把小姐带到。”小厮悄悄地把银子和首饰收好。
    秦氏的眼中迸发出欣喜的光,万分感激地握住小厮的双手:“记得好好照顾好自己。”
    等到小厮离开,秦氏嘲讽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一个下人,把自己身份抬得那么高做什么?还偏偏劳烦我好心好力地哄着。”
    “等我击败柳如霜了,有你好看!”
    秦氏缓缓地坐在座椅上面,手指叩击着木桌,思索起接下来的计划。
    她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柳落落,只要柳落落能来,那她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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