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等第二日请平安脉的时候问一下,当天下午和悦的肚子却忽然剧痛无比,疼的在床上打滚,满头冷汗。
    海兰、春芽急的乱作一团,还是王嬷嬷镇定地派人到府外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一边抱着和悦安慰:“福晋忍一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和悦咬着牙忍耐,察觉到身下有什么流下来,紧紧地抓住王嬷嬷的手,声音颤抖:“嬷嬷,我的孩子……”
    “格格别怕,嬷嬷在,孩子不会有事的,格格坚强一点……”王嬷嬷心疼地流下泪来,喊出了从前对和悦的称呼。
    不到半个时辰,大夫来了。
    大夫六旬左右,满头白发,隔着帕子给和悦诊脉,海兰、春芽和王嬷嬷紧张地看着,一错不错地盯着大夫的神情。
    忽然,大夫脸色大变,眉心拧成个疙瘩。
    王嬷嬷心里一跳,急急地问:“大夫,如何?”
    “笔墨。”大夫示意两个丫鬟,海兰赶紧去取了。
    大夫起身走到堂屋的桌前,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海兰:“姑娘按着这副药方给福晋熬一副安胎药,要快。”
    海兰“哦、哦”两声,急急地跑了出去。
    “大夫,究竟怎么回事?”王嬷嬷看大夫的神情便知不简单,两手紧张地攥出了汗。
    大夫叹了口气,解释:“福晋是服食了少量的红花,红花对胎儿可是有着极大的损害,若是一般人此刻怕是已然小产,好在福晋身子健壮,胎儿的意志力又极强,方可无碍,只是对胎儿是否有影响,老夫也不确定,日后还要好生安胎,万不可再出意外。”
    王嬷嬷险些忍不住跌倒,一阵后怕,坐在床边,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连声祈祷:“菩萨保佑,保佑格格福大命大,保佑小阿哥小格格平安健康。”
    和悦被王嬷嬷扶起,身后靠着靠枕,喝下海兰端过来的安胎药,不到一刻钟,疼的冒汗的额头逐渐缓解,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沉沉睡去。
    十三回到府中,听了下人的禀告,急急地去了正房,见和悦正睡着,脸色雪白虚弱,便小心地放下锦帐,去到堂屋,铁青着脸,厉声责问战战兢兢的海兰和春芽:“福晋怎会误食红花?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海兰和春芽噗通跪下,汗流浃背:“爷,福晋素日里所食之物皆有奴才们亲自看管,绝无出错的道理,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昨天和今日福晋都去了哪里?吃了哪些东西?”十三烦闷无比,冷声逼问。
    晚上,和悦醒来,十三正抱着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慌忙问:“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和悦双手覆上小腹,还是鼓的,瞬间松了口气。
    察觉她的动作,昏暗中,十三亲了亲她的鬓角,柔声安慰:“放心,孩子很坚强,还在。”
    闻言,和悦险些忍不住流下泪来,以前她没觉得自己对孩子有什么依赖,如今险些失去,方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这个孩子。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感觉到他(她)在自己的肚子里一点点成长,到后来能清晰地感觉到胎动,心里的感受不可谓不奇妙。
    若当真失去,和悦真的不知自己会不会发疯。
    想到此次险些小产的缘由,和悦的眼眸霎时冰冷。
    无论是谁,胆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决不放过!
    此次和悦动了胎气,虽然无碍,却是大伤元气,暂时只能在房里好好休养生息。
    十三下了早朝,与雍郡王相携出了乾清宫,站在丹陛之上。
    “听闻昨日和悦动了胎气,可还好?”雍郡王开口询问。
    “一场虚惊,并无大碍。”虽如此说,面上却忧心忡忡。
    雍郡王自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拍了拍他的肩:“可是府里的那些女人作乱?若是的话,除去一两个便是。”
    十三苦笑:“此次还真不是府里的问题。”
    “哦?”雍郡王疑惑。
    十三向后看去,看到十二阿哥缓步走出,眸光一闪,与雍郡王道:“四哥,你先回吧,我寻十二哥有事要谈。”
    说罢,快步走向十二阿哥。
    雍郡王左手捻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手串,望向那边,眼眸微诧。
    “十二哥。”十三喊了声。
    十二阿哥诧异看向迎面而来的十三阿哥,脚步一顿,待对方走到面前,笑问:“十三弟可是有事?”
    “我们兄弟许久不曾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下午不知可否去十二哥府上一叙?”十三满脸笑意。
    十二阿哥认真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有何不可?”
    申时正,出了宫,两顶轿子停在十二阿哥府门前。
    十三与十二阿哥先后走出,十二阿哥请十三进了府,两个人去了后花园的四角亭子里的石桌前,十二阿哥吩咐下人备了茶水。
    萍姑给二人奉了茶,恭敬退下。
    十三看着萍姑退下的身影,眼眸一闪,笑着询问:“十二哥,萍姑跟了你许多年,没想到还伺候着你呢,就没想过给她寻一门亲事?还是她自己不愿?”
    十二阿哥疑问的眼神看了十三一眼,轻笑:你怎么忽然对她有兴趣了?”却也给了解释:“萍姑从前在苏麻嬷嬷身边伺候,耳濡目染之下,也十分信佛,对俗世感情十分淡泊,后来跟了我,就一心伺候着我。
    苏麻嬷嬷说,若非后来跟了我,怕是她早已随了苏麻嬷嬷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我又如何忍心勉强于她?好在她跟在我身边尚能一世平安,我又何乐而不为。”
    “十二哥果然心善,只是不知这萍姑过往如何?”十三又问。
    “她的过往我不曾细问,只是在苏麻嬷嬷那儿听说是苏麻嬷嬷曾经随太皇太后去五台山之际,在路上遇到,当时萍姑年幼,无父无母,无处可去,苏麻嬷嬷一时心善便收留了她,后来就一直跟在苏麻嬷嬷身边,她自幼聪慧,极得苏麻嬷嬷看重。”
    十二阿哥忽的表情一顿,看向他,似笑非笑:“你今日似乎并不为喝茶而来?怎么?对萍姑感兴趣?她可比你大了许多,你可莫要打她主意。”
    “十二哥可莫要胡说!”十三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十二阿哥以拳抵唇,忍着笑意:“那你何以问起了她?”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与和悦有何仇恨,偏偏对和悦下药。”十三并未瞒它,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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