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安以绣回过神看向沐渊白,异常认真的与他对视。
    察觉到安以绣不一般的视线,沐渊白起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想说什么?”
    安以绣顺势靠在沐渊白肩上,闭目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去寺庙为孩子求个平安。”
    那些噩梦没有什么根据,安以绣也不想说出来惹沐渊白跟着心烦,只是不做些什么,她心中总有些惶惶,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去寺庙。
    寺庙香火旺盛,且被佛祖庇佑,带着孩子且去求个平安符也是不错的选择。
    沐渊白看着安以绣的大肚子,神情有些担忧:“你马上就要临盆,现在舟车劳顿确定可以?”
    沐渊白这个问题确实让安以绣有些犹豫,求平安是一方面,但是她的安危也是一方面,咬了咬唇,最终道:“那就……再考虑一下吧。”
    谁知当晚睡觉她居然又梦到了那个看不清面容与性别的孩子。
    那孩子双手紧紧抓着深渊边缘,深渊边缘的泥土似乎有些松散,不停往下掉着细碎的黑色渣滓。
    甚至天空上还砸下来不少巨石,巨石就落在她和那孩子的身边,砸出一个个凹陷不平的大洞。
    那孩子估计是吓坏了,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眼泪落在边缘的黑土地上,竟然变成了一朵朵的血花,血花沁入土地,最终长成了一朵朵颜色鲜红的彼岸花。
    满满的黑色泥土地上长了一片望眼不可及的红色彼岸花,漠然的让人心中升起一种可怖之感。
    安以绣看着那孩子在深渊摇摇欲坠,伸手抓他的胳膊,他却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他时,因为支撑不住,双手蓦然松开,面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那两只手还拼命的向上伸着,可以看出他对生命的渴求。
    黑色的深渊下全是黑色的迷雾,那孩子离安以绣渐行渐远,或许是黑色的迷雾将他腐蚀,只看到他向上伸起的双手变成了一副白骨,接着,圆溜溜的大脑袋,也跟着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的模样。
    那骷髅头的嘴巴还在微微的一张一合,他的口型似乎是在叫喊救命。
    安以绣不想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她远去,跟着那孩子跳下了深渊。
    那孩子的声音在她身边回荡:“娘亲,我疼!娘亲救我,我不想死……”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童音喊出的娘亲二字,安以绣只觉得自己心脏猛的一阵抽痛。
    心口的抽痛让她瞬间清醒。
    双目睁开却见是木质的房顶,沐渊白一手揽着她的脖子,原本熟睡,却因为安以绣身子猛然一动也跟着睁开双眸。
    当看到安以绣一脸惊恐的睁眼望着房顶,他半撑起身子,将唇贴在她额头上轻吻,发现她居然冒了满头冷汗,在用里衣给她擦去汗珠后,才轻声问:“怎么了?疼的睡不着?要不要起来走走?”
    因为怀孕,安以绣总是会半夜疼的惊醒,需要起来走走,沐渊白这几天陪在安以绣身边,也深谙此道,若是这小家伙要起来走,他自是要一起陪同。
    安以绣却仿若未闻,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她的双手上全是冷汗,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根根竖立的汗毛与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总会梦到这些,倘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似乎真的有些煎熬……
    久久没有听到安以绣的回答,沐渊白只觉得这小家伙这般模样实在不太对劲,拉过她的手,替她轻轻揉弄,却发现她是一手冷汗,莫非是病了?
    想到这里,沐渊白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虽然没有怀过身孕,但也问了府医关于怀有身孕需要注意些什么事项,府医曾经明确的告诉过他:“回王爷,女子怀孕,一般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而在怀孕的期间,最需要注意的就是绝对不能得病,因为这期间是不能吃任何药物的。”
    “为何?”
    “倘若在这期间,孕妇吃药,但腹中胎儿并未完全成型,是会受到药物影响,当然,有的生命力顽强,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却会因为孕妇吃了药,而造成出生之后身体残缺的现象。”
    倘若这小家伙如今病了可怎么办是好?
    但沐渊白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做了决定。
    倘若这样,那她便吃药,她绝对不能有任何事儿。
    虽然他对腹中孩儿也抱了极大的期待,但那又如何?
    他虽然听过他的心跳,但并没有和他真正的相处过,甚至他都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他爱那未出世的孩子,却更爱这陪他同甘共苦的小家伙,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玄旻,去叫府医来!”
    沐渊白一声大喝,让安以绣回过神,后知后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没事,我没病。”
    怕玄旻跑去找府医,安以绣急忙又冲外叫了一声:“不用找府医。”
    听到玄旻一头雾水的嗯了一声之后,她才算是放下心来。
    抱着沐渊白的脖子,安以绣好一会儿才说:“王爷,我还是想去寺庙,不然总觉得心中慌慌。”
    看着枕在自己胸口上的小脑袋,沐渊白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好,你想去我便陪你去,明日就让玄旻准备行李,算了,现在吧。”
    看到沐渊白没有任何询问,就答应她的要求,安以绣轻轻笑了一下:“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我家娘子想去,便去咯,这还需要什么原因?但若你要说,我便听着。”
    沐渊白低声笑了一下,低沉沙哑的声音给她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并不是他不关心她便不问原因,反倒是因为太过关心她。
    她此时的情绪与平日里不同,某些事情她想说自然就会与他说,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去逼迫,算是给双方的一个自由空间。
    安以绣提起一口气,想和他将这件事说出来,但觉得这事告诉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摇摇头,故作轻松笑道:“嗯,其实就是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明日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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