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些时间,容仪和冷千澈的来往渐渐多了,两人也更加熟稔了些,容仪这才发现冷千澈实际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但是具体怎么形容,他只能用“深不可测”来说。
    冷千澈若是自己真心想要与某人交好的话,谁都无法抵挡。
    虽容仪本质是比较疏离的,但经冷千澈那么找来几次再下几次棋,两人的关系也就近了些。
    啪嗒——
    一声熟悉地棋子落盘声让前来的仆人微微顿步,目光向院落内的两人看去。
    地狱无风无雨,更是没有春夏秋冬之分,算得上是很舒适的温度了。而此刻,那棵幽蓝树下端坐着两个白衣身影。
    两人露向仆人的都是侧脸,一个弧度轻柔却温润,一个侧面精致又掩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
    两人同样是白衣,却是不一样的气质,若要仔细分个高下的话自然是冷千澈完胜。
    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更是因为那周身独一无二的气质,矜贵又冷淡。
    那身气势可不是谁都有的。
    至少容仪自认现在的自己完全比不上——若是国破前的那个十皇子说不定还有个几分,现在……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
    容仪垂眸,突而笑了。
    “你赢了。”
    冷千澈也勾起唇角,而后便懒洋洋地一手撑着脸颊,闭眸养息。
    幽蓝色的光浅浅落在她的面庞上,好似为她加了几分空灵之感。
    仆人见此才连忙上前,把自己手中的托盘放下,再为两人奉上茶水,便拿起托盘要离去了。
    “等等。”
    一声懒洋洋却丝毫不减酥软的声音响起。
    仆人一顿,而后便回头看向那依旧没有睁开眼眸的少年。
    “冷公子还有何吩咐?”
    他垂下头,问道。
    容仪也略带疑惑地看向冷千澈,不过却是没有开口问。
    冷千澈轻笑一声,眼睑下是她长长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那双眸子已经没有睁开。
    “这位……你的东西似是落在地上了呢。”
    仆人一愣,而后向地面看去,问道:“不知是什么?”
    “也没什么。”
    仆人抬头,却发现石桌旁那懒洋洋的身影早已不见,而自己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玉一般的手。
    “不过是一个身份令牌罢了。”冷千澈又轻笑,而后便一手伸到仆人的眼前,手掌一动,如同变戏法似的她的手中突而吊出来一个红玉一般的玉佩。
    那玉佩在她手下吊着,红色的绳子与她那白玉似的手相辉映。
    也不知这么看来谁才是玉做的。
    仆人喉头哽住了一般,在容仪略含疑惑的目光中垂眸避开他的目光,道:“……属下不懂冷公子的意思,这玉佩上好货色,又岂是我这种小喽啰能拥有的?冷公子说笑了罢。”
    冷千澈一个转身便又坐回了石桌前,单手拿起茶水轻抿一口,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哦?那就当我说笑罢。”
    仆人不敢再多言,道了句“属下退了”便急急离开了。
    容仪看向慵懒如猫似的少年,手中不自觉把玩着自己掌心的一块玉佩,那玉佩在他的指息间流露出幽幽的红光。
    冷千澈抬眸看向容仪,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唇角一勾,歪了歪头,冲他笑了笑。
    那笑容实在是美,又美又好看,可是却透着一种浓浓的恶趣味。
    容仪也笑了笑,目光自然地转开,突然道:“今日冷公子留下住上一晚如何?”
    冷千澈也自然道:“却之不恭。”自然到好似刚刚那个略有些恶趣味的笑容不是她露出来的。
    容仪笑了笑,不再言语。
    地狱城虽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但是却又固定的休息时间以及该起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被所有魂魄称为“黑夜”。
    地狱城里的魂魄多是可以自己感受时间的大能,感受到时间基本就去休息了。
    而一些感受不到时间的小魂魄自然是没有机会以及能力休息的,他们要做的只有修炼,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生吞了。
    冷千澈在这里住下后才发现这个地儿是真的豪华且低调。
    用的家具都是人间都难得的那种极品,那些被褥什么的全都是天蚕所织造,这种布料在外面千金难求,在这里却只是被褥而已。
    冷千澈第一次见容仪的时候也注意到他的衣服是世上仅有一件的天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纤尘不染,甚至还可以为他挡下三次致命攻击——不论是什么阶段的人的攻击。
    这件衣裳还可以根据所穿之人的心思来变换样式以及型号,可以说是真正的一辈子一件衣服就够了。
    ——幕后之人绝对是个把容仪视作生命的存在。
    冷千澈倒也能猜出这人是谁。
    想必卞流光应该也猜出了,可她这绝对不可能会告诉容仪。
    冷千澈也不会。
    没必要自找麻烦。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只看那幕后之人愿不愿意让容仪知道他是谁了。
    不过这也与她无关。
    冷千澈被卞流光带到容仪为他安排的客房后便歇息了。
    直接躺下歇息,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其他的心思。
    ——
    “吱呀”一声。
    这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却依旧让床上的人勾起了个弧度。
    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在窗外血夜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凌冽。
    咔——!
    那匕首下一刻便生生刻入了床内,直接没入半截!
    ——床上没人!
    手持匕首之人瞪大了眼眸,而后突然默了,半晌后才转身看向桌前那悠然喝茶的少年。
    “你料到我会来。”
    那人道。
    冷千澈慢悠悠地笑。
    “自然。”
    “你也料到我的身份了?”
    那人从阴暗处渐渐走来,露出的轮廓分明正是幕后之人安排给容仪的仆人。
    “这倒没有。”冷千澈道,“我还不太确定你和容仪谁才是……”
    她的眸光意味深长。
    “红莲之后。”
    那仆人顿了两秒,而后坐到桌前,那匕首被他拿到眼前,上面的寒光已经消失不见,恍若已经化作了废铁。
    冷千澈眼尾微挑。
    这倒是真心想杀她。
    那匕首自然不是普通匕首,而是能刺穿灵魂的那种,灵魂被它所伤后就会被它吸入其中,而后就被它消化掉了。
    这匕首不是一般人可得。
    “来,让我猜猜。”冷千澈露出兴味的笑。
    “你这匕首到底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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