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被李稼伦这家伙绑架了,硬拽了车,黎响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跑了一趟东三环。
    翠姨的全名李稼伦也不知道,只是这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传,早年是京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还没有毕业去了美国著名医科大学做了留学生,毕业之后谢绝了美国顶级医院斯坦尼的邀请,回国开办同仁西医结合医院,可因为接收的穷人太多,医院倒贴,最后倒闭了。
    后来京都的几所大医院都对她发出过邀请,只是她都没超过两年,受不了医院里那种连安排床位都要塞红包的风气,她最后还是辞了职。
    再后来,遇到了老爷子,出钱直接给她重新创办了属于她自己的医院,也是京都长河医院,这也是长河集团员工自己的医院,一直到现在。
    她和老爷子的关系很复杂,又像是恋人,又像是朋友,可是两人的脾气都很倔,都是那种不服输即便是错了也不认错的性子,导致这么多年,两人分分合合,吵吵闹闹,这一次更夸张,直接把医院都撇下了,自己一个人回家修心养性去了!
    其实随着年纪的增大,翠姨也早把医院的管理权交给了年轻人,她现在挂着一个名誉院长的名头,医院有没有她在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老爷子嘴里不承认,其实真是离不开她,没有了老爷子,她自己也过的没有意思,只是两人都拉不下脸来点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了解了这些,黎响也从被动变成了主动,想去看看这位翠姨了。他有了菡菡,也愿意这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按照李稼伦的说法,老爷子其实对翠姨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因为对翠姨的愧疚,一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人家,又迷信的以为自己是克妻命,不敢真的跟翠姨在一起。
    黎响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这两位老人撮合撮合,也算是报答老爷子的知遇之恩吧!
    东三环同仁小区,原先这里是同仁医院的职工宿舍楼,后来医院没有了,这些楼却留了下来,还被规划成了小区,夹杂在周围的高楼大厦之,显得有些陈旧。
    李稼伦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熟练的带着黎响找到了翠姨所在的单元,一边楼一边对黎响说:“翠姨的脾气有点怪,但是人很好,要是说了什么你觉得难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行了,我用不着你教我,你还是想想怎么劝人家回去吧,关键是老爷子有没有这个心思,如果老爷子根本没想过这些,咱们不只是白忙活,甚至还两头不讨好!”黎响没好气的瞪了李稼伦一眼。
    李稼伦哼了一声,扭头对黎响说:“昨晚老爷子都小翠小翠的交了两遍了,才想起来人家已经离开了,你说他想不想翠姨回去?到了,是这一家!”
    这是六号楼的四楼右手边的房子,每一层一共有四家,这是靠楼梯的一家,跟其他住户的门口相,这一家的大门显得非常干净,没有过年时留下来的对联,也没有任何小广告的张贴,是干干净净的铁门,面的漆也没有脱落,好像一直有人在擦拭一样。
    按响了门铃,一直过了两分钟都没有动静,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在李稼伦想要把手放在门铃再按一边的时候,黎响听到了门后的一阵悉窣,好像有人在贴着猫眼往外看,然h0u'me:n被打开了,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把门给我带,门口有拖鞋换,茶几有水果,自己拿着吃,我忙完了手的活再出来!”
    看来翠姨已经认出门外的人是谁了,也没拿李稼伦当外人,直接回去忙活了。
    李稼伦对黎响招招手,让他进来,规规矩矩的换了拖鞋,跟黎响走进了客厅,扭头看着里面大声说:“翠姨你在忙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全是倒忙!坐着吧你,我一会出来!”阳台传来了翠姨的声音,李稼伦耸了耸肩膀,对黎响说:“坐吧,一会等翠姨出来再说!”
    黎响坐在沙发,扭头看着客厅里的摆设,很普通的家庭,没什么太值钱的家具,甚至都有些老旧,连彩电都是平面的,坏了都找不到地方维修的那种。
    不过有个明显的特点是干净,不管是什么家具什么地方,都擦拭的一尘不染,看得出翠姨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放的东西规规矩矩,擦拭的干干净净,让人看着非常的舒服。
    黎响注意到了墙的相框,这种东西,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曾经有过,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淘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
    起身走到相框下面,仰头看着相框里的一张张照片,指着其的一张,扭头对李稼伦说:“这是翠姨年轻的时候?”
    照片的姑娘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梳着羊角辫,穿着花格衣,站在人民广场对着远方微笑着,青春洋溢,美丽自然。
    李稼伦点点头,笑着对黎响说:“翠姨年轻的时候可是大美女一个!”似乎害怕被阳台的翠姨听到,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现在也不减当年!”
    黎响没理他,扭过头继续看着照片,里面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有单身照,也有跟他人的合影。
    看到一张署名为医科大学35系合影的照片,黎响突然在其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可是真正去自习辨认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认识!
    还有几张照片是翠姨获得的锦旗合影,其一张还绣有送子观音的字样。怪的是,在一些照片的背景,似乎看到了奖杯的影子,可是却没有一张翠姨手捧奖杯的照片,家里也没看到,只有锦旗的照片。
    以翠姨这样的经历,估计这些年奖杯没少拿,却为什么没有在照片出现呢?这个问题问李稼伦,估计这家伙也给不出答案。
    坐回沙发,黎响有些怪的说:“翠姨到底是主攻哪一科的啊?怎么见她好像得过很多不同内容的锦旗?”
    学医的一科吃一辈子,你内科医生看不了外科,妇科看不了脑科,这都是不同的领域,每个领域都有繁杂的医学知识去学习,专一也符合了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妇科和内科是她的强项,其实那个年代,学医的基本都是五项全能,什么科都有研究,翠姨更是采用了西医结合的特点来加深自己的钻研,这才是京都最抢手的医学界泰斗!”李稼伦满是自豪的对黎响说着,好像翠姨是他什么人似的。
    黎响点点头,这话真不假,以前的人学东西的确扎实,不说别的,早三十年,一个高生的知识水平,起现在的大学生都要丰富的多!
    那时候大多数人不起学,培养一个高生非常的不容易,而且没有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很多人能初不错了,了高跟古代成为状元也只有一步之遥。
    任何事物,一旦实行了量产,那不值钱了,学问也是这样。黎响明白这样的道理。
    翠姨一直没有出来,李稼伦等的有点着急了,干脆走到了阳台门口,对着外面说:“翠姨,需不需要我帮你啊?”
    “你离这边远一点!”翠姨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语气相当的不客气。
    李稼伦一脸的无奈,对黎响说:“阳台那些花花草草可是翠姨的宝贝,平时都是请别人来照看的,这还不放心,每个星期都要我送她回来亲自照看一次!”
    这不只是翠姨一个人的习惯,好像人到老年之后都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小狗小猫的,不只是为了解闷,其实一部分心思还是当成了自己的儿女一样,把对儿女的思念和细心,都寄托在这方面了。
    只是翠姨终生未嫁,也没有儿女,居然也好这一口,这说明,其实她的内心是非常渴望拥有家庭的。
    此时翠姨正在一脸惋惜的摆弄着一盆花草,看得出来那盆花草已经快死了,翠姨正在想办法将它移植。
    “不要动!”刚好看到这一幕的黎响突然叫了一声,也不顾李稼伦的反对,拉开阳台的纱窗门,走到了翠姨的面前,伸出手对她说:“翠姨,把它交给我可以吗?”
    翠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放心的看着他,不过还是将手的花盆递给了他,叮嘱了一句:“你小心点啊,别再伤着它了,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居然让萍姐给我养死了,说好的一天至少两遍水,她肯定又偷工减料了!”
    “这是光棍树,不要浇太多水,大概三天浇一次行了,最主要的是一定要天天见到阳光,不要一直放在阴凉处。而且翠姨千万不要用手触碰这些汁液,有毒的!我现在把它整个刨出来,你帮我找一个较大的脸盆,李稼伦过来!你去找一些砂石和碎瓷砖,垫在脸盆底下,面铺掺有少量沙土的土壤,这些去小区花园里有!”
    “你到底行不行啊!”李稼伦半信半疑的问了黎响一句,没想到翠姨却直接对他呵斥了一声:“让你去去,啰嗦什么!”
    李稼伦缩了一下脖子,乖乖的去准备了,翠姨找来了一个铁脸盆,居然还是当年学时用的,下面还有医学院的纪念章,不过现在也贡献出来当花盆了。
    一向没怎么干过粗活累活的李稼伦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一个水泥袋子,一头大汗的背着一袋子沙土来,累的直喘气,却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夸赞。
    黎响先在脸盆下面打了两个洞,然后把砂石和瓷砖垫在下面,再倒进沙子混杂的土壤,这才把光棍树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