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的到达齐都机场,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出口处有人在等,正是范兵,亲自开车过来了。
    现在的范兵总算有了管理者的气质,身穿着一身灰色短袖七分裤的套装,短发根根直立,皮肤虽然不白,但是泛出健康的光泽,胡子剃的很干净。
    这形象让黎响也频频点头,跟以前那种不修边幅的穷苦劳工一样的形象有了很大的提升。
    只不过是从航站楼到停车场的一段路,短短五分钟,已经让众人走的满头大汗。
    这次来接机的是一辆奥迪a4,黎响在北宁的代步车还要好。了车,范兵打开了空调,拿了一盒纸巾递到后面,对众人说:“先擦擦汗。等会咱们是直接去禹镇还是现在晏镇吃个饭?”
    黎响想了想,对范兵说:“到禹镇去吃!现在这个时候,车子在加班吗?”
    “停工了,订单没有那么多,只是外加工,覃厂长不在,新订单也进不来,没那么多活,所以厂子不忙!”范兵缓缓说着,然后有些愧疚的补一句:“阿响,对不起!”
    黎响赶紧对他安慰着说:“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兵哥,咱们兄弟俩不用这么客气,你什么性格脾气我还不知道吗?是我让你感到辛苦了,算要说,也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说对不起!”
    “我……唉,算了,等到了禹镇咱们再谈这件事,不要一下飞机惹得你们不开心!等会咱们去小南楼吧,我打个地方让老板安排个位置!”范兵对黎响话锋一转,说话也轻松起来。
    小南楼?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是禹镇的新场子,而且挺合范兵的胃口,等车子开到禹镇,到达一家饭店前面,看着迎出来的人,黎响笑了。
    怪不得叫这个名字,原来是强子和肖楠芳两口子!好家伙,现在这饭店规模可以前那个小门面大的多了,而且下五层,全都是吃饭的地儿,没有住宿。
    “了不得了你们!”黎响兴奋的在强子的肩膀捶了一拳,看着肖楠芳笑着说:“这生意是越干越大了!来,跟你们介绍一下我身边的两位朋友,这是蒙人扎巴呼雷,这位……叫老鬼这个外号行了,你叫本名他还反应不过来!”
    众人相互认识,肖楠芳瞪了黎响一眼,哼了一声说:“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能跟你吗?你才是越干越大了呢!还有啊,我们能有今天,不全靠你的提携吗?”
    这话有点让黎响摸不到头脑了,不明白人家开饭店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是范兵在旁边轻声告诉他,覃律跟小南楼有合同,厂里的接待都在这里举行,而且厂子的人来吃饭,正要是正餐,一律六折!
    这一下子给小南楼带来了不菲的营业保证,而且也带动了小南楼的人气,再加强子不怎么说话,可做生意有头脑,小南楼的驴肉特色在整个禹镇甚至齐都圈一带,都有很大名气,有人专门开车来这里吃驴肉!
    这生意还能差的了吗?又因为黎响,认识了冯大秘和霹雳一帮官方的人,没有了潘大勇这种痞子的麻烦,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
    三楼小包厢,肖楠芳亲自作陪为黎响一行摆下接风宴,已经轻易不下厨的强子今晚也出手了,做了几盘自己的拿手菜式。
    圆桌旁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气氛很热闹,扎巴呼雷和老鬼两人再次见识到了齐东人的热情,四十八度的齐迎春酒,见面是一整杯,这可是三两啊,然后范兵和刚赶过来的张叔各敬一杯,连肖楠芳这个女人也敬了一杯,一口气下来,菜还没吃多少,酒却干了差不多一人都有小一斤的量了!
    老鬼地道南方人,酒量是按照米酒来算的,这高粱酒他喝不惯,几杯下肚面红耳赤,看东西都重影了。
    扎巴呼雷却大呼过瘾,蒙人喝酒在全国都是排得前茅的,这点小场面当然吓不倒他,完全放开喝的很是尽兴。
    齐东人喝酒最重酒品,不能喝不丢人,喝酒时偷奸耍滑是最让人反感的,所以黎响带来的这两个朋友,很快跟大家称兄道弟了。
    张叔现在已经是药枕长的保安队长了,跟范兵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当初又是黎响亲自留下来的人,可以说是黎响的嫡系,所以接到范兵电话之后,二话不说跑过来了。
    见面酒喝过之后,大家随意,强子也忙活完了坐了桌,被扎巴呼雷拉着去咨询酱驴肉的做法,因为这东西看着有点像草原的酱牛肉,可是味道却酱油肉还要香!
    老鬼却对饭店的经营有着浓厚的兴趣,在柳市,很少见到五层全做餐饮不做住宿的酒楼,所以虽然有了点酒意,脑子反而更清醒了,跟肖楠芳请教起了做酒楼的经验。
    剩下黎响和范兵、张叔三人自斟自饮,一边喝一边聊着天。三人都是老朋友,没有什么拘谨,所以说话也非常的随意。
    “老板,我觉得覃厂长他……他可能是一时冲动,你们好好谈谈,只是一次犯错,给他一次机会好吗?”张叔端着酒杯,犹豫着对黎响说了一句。
    黎响哑然失笑,看着他说:“张叔,我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张叔喝了一口酒,放下了杯子,叹息了一声,看着黎响说:“老板,我不知道他想要你作什么,但是我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黎响和范兵都愣了一下,扭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张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黎响说:“老板,不管你相不相信,覃厂长对这个厂子,从来都是没有其他的心思,是要把它搞起来,搞大,越大越好!”
    “我相信!”黎响点点头,毫不迟疑的说着,他很清楚覃律对这个厂子所倾注的心血。
    张叔微微叹息着说:“我还记得覃厂长刚来的时候,半夜里睡不着跑来厂子里,坐在设备发呆,我值夜班的时候,他专门带一包好烟过来,跟我一起抽,对我说,张叔你看着,我能让咱们的厂子一年的效益翻一番,两年翻三倍,三年可以改头换面成为全国最出名的药枕生产基地!”
    黎响心一震,他能想象当时覃律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从一开始,黎响很清楚,覃律是一个有能力也有魄力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是把劲头憋在心里,然后默不作声的去努力。
    而这些年,覃律也一直在实现他的诺言,药枕厂现在的效益,是才开始的时候所无法拟的!
    在某个方面来说,是自己阻碍了覃律的梦想,让他无法得到全方面的发展,无法放开手脚。
    可黎响也是无奈,药枕厂发展的越大,受到的制约也越明显,所表现出来的漏洞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弥补,这里只能是理想集团的一个生产厂,如果覃律想实现梦想,只要给黎响两年到三年的时间,让他在广南重新建立真正的药枕生产基地,到时候把管理权放给覃律,他的梦想肯定会实现,而且还会有更大的突破!
    可是覃律看不到那么远,也等不了那么久,他太渴望成功,太想得到众人的肯定,当自己的梦想受到了阻碍,他心的落差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说来也怪,即便到了这样的情况,黎响心也没有多少针对于覃律的怨气。抛却其他的事情不谈,覃律知道黎响和肖楠芳这边的关系,知道张叔是黎响亲自留下来的,他都以诚相待并且给予帮助或者重用,只是对待林工,却似乎有些格格不入,这让黎响也有些想不通。
    “其实我知道你们药枕厂的那个覃厂长去了哪里!”坐在一旁的肖楠芳突然插嘴说了一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强子赶紧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要乱说话,不然得罪人!”
    “又不是外人!”肖楠芳很不客气的回瞪了他一眼说:“阿响是咱们的朋友,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黎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肖楠芳说:“小南方,你怎么会知道覃律去哪里?他跟你是朋友?”
    小南方摇摇头,却是看着强子说:“强子,你还记得三月三那天,在咱们二楼大包厢的那帮人吗?”
    听了肖楠芳的话,强子想了想,马恍然大悟的说:“噢!你说的是严隋的那帮人!”
    一听到严隋这个地名,老鬼也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众人的谈话。
    肖楠芳点点头,对黎响说:“严隋人爱生吃大葱,那天饭店正好没葱了,人家专门要了一盘生葱,害的我只能开车去买,所以对这些人很有印象。当时严隋那边一共有两个,覃厂长这边他一个,三个人要了一个大包厢,你说怪不怪?”
    “我记起来了!”强子也在一旁点点头,看着肖楠芳说:“他们点了八个菜,早早把菜齐了,可是走的时候这些菜却一筷子都没动,咱们让服务员打包回家的,是那次?”
    肖楠芳点点头,看着黎响说:“我间进去过一次,给厕所换纸,听到他们说话了,有个带着严隋口音的人说:“六百万的年薪你去哪里找?去不去等你一句话了!然后覃厂长回了一句,让我再考虑考虑!”
    “所以你怀疑,覃厂长是去了严隋了?”范兵皱着眉头看着肖楠芳问着。
    肖楠芳耸了耸肩膀,又撇撇嘴,看着范兵说:“你让霹雳帮忙找过,他不在禹镇,没回广南,除了去严隋,能去哪里?”
    “齐东这么大,他哪里也能去啊!不一定是去了严隋吧?”强子也有些怀疑的说。
    肖楠芳却是一脸不屑的说:“别忘了覃厂长的脾气,浪费时间的事情他干过几次?我还是觉得他很有可能去了严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