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闻言一惊!
    他惶恐地看着上师,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人,不敢置信!
    “你、你骗我!她明明就好好!”无论如何,天凌都无法接受小珠珠会灰飞烟灭的事实!
    他急红了眼,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瞪着上师,眸光里满载的,是恨!
    “天凌,不得对上师不敬!”胥尔升蹙眉,温声责备:“上师是著名的仁波切,是大宝法王亲自认证的转世活佛,你不可以对上师说这样不恭敬的话。”
    “我是出家人,不会骗你的。”上师坦然地凝视着天凌的双眸:“你若不信我,你便携她离去吧!”
    上师说完,闭上眼眸入定打坐。
    凌予跟胥尔升都拉着天凌他们走到一边,很小声地劝着。
    小珠珠也在他的怀里抖得越来越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凌予跟胥尔升才说服他们,胥尔升上前恭敬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上师,孩子们都准备好了,还请上师帮他们看看吧!”
    上师缓缓睁开双眸,迎上胥尔升真挚的眼眸,点点头。
    于是,凌予推着那一对孩子,来到上师面前。
    上师的一位侍者取过一块黄色缎面的蒲团,放在上师的腿脚边。
    天凌看着小珠珠,几经挣扎,终于放开她。
    她缓缓上前两步,非常恭敬地跪在蒲团之上。
    上师朝她伸出一只手,她吓得浑身发抖,一点点将自己的手心递了上去。
    上师闭上了双眼,一手托着蕊蕊的手,另一只手覆盖在上面,再次进入入定状态。
    小珠珠抬眸看着凌予,看着天凌,脸上挂满了泪痕,天凌心疼,紧紧贴着她,不愿跟她分开。
    时光悄然无息地被拉长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在等,等一个答案。
    上师的四名侍者,纷纷就地而坐,也跟着进入了入定状态。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而诡异,就连胥尔升的心也是跟着被提了起来。
    两小时后!
    就在凌予担心靳如歌可能就要回来的时候,上师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一潭星湖般的眼眸里,闪烁着的,是别样的情绪:“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珠珠一动也不敢动了,满怀敬意而又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上师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看着凌予跟胥尔升:“这具表象真正主人的魂魄,已经回不来了。”
    闻言,胥尔升感到一丝悲凉。
    凌予一早就有了心理预期,这本就会是个艰难的选择,他刚才就一直在问自己,如果蕊蕊还能回来,小珠珠要怎么办?
    一屋子人都不再开口。
    只有小珠珠,她哽咽着,怯怯道:“她、蕊蕊她,是投胎了吗?她在哪里呢,我、我想要找到她,我想照顾她,保护她。”
    凌予的眼眸一下子亮了:“上师,我女儿现在投胎到哪里去了,能预见吗?”
    凌予眼眸里的急切那般明显。
    纵然他心疼天凌跟小珠珠的苦恋,但是那毕竟是他一手养大,养到十八岁的女儿!
    上师深深看了凌予一眼,沉静的目光瞬间便让凌予焦急的情绪迅速沉淀!
    上师答:“她没有投胎。她现在的处境,跟这个女孩差不多。”
    说着,上师看了眼小珠珠,接着道:“这具表象原来主人的魂魄,如今如附着在另一具表象之上。她活着,也是全凭消耗她自己的三魂七魄。”
    “她在哪里?!”顷刻间,几个人异口同声!
    上师放开了小珠珠的手,坦言:“我找不到她,我只是预见了一棵樱花树,她如今每日居住的院子里,有一棵百年的樱花树。她居住的院落非常古朴,她如今的生活也是非常清贫。有衣穿,有饭吃,可是终日惶恐不安,终日唯唯诺诺,还经常受人欺负。”
    说完,上师拧了拧了眉,又道:“我只能预见这些了,你们能不能找到,就看缘分了。”
    大家将这些重要的讯息记下,胥尔升又道:“上师,既然您已经对孩子们的状况有所了解了,那么,能不能救救他们?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们?”
    上师凝视着小珠珠的眼,想了想,道:“容我思考一晚,明日一早再说。”
    上师看着天凌,对他招招手。
    天凌一愣,当即上前去。
    没有蒲团了,就跪在小珠珠身边。
    上师抬手,抱住天凌的脑袋,再倾身将自己的额头紧紧贴上天凌的额头,闭着眼,默念经文。
    胥尔升也曾经受过这样的礼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上师的时候,上师用这样的方法帮他消除过去的杀戮,帮他祈祷往后的安宁,并将一部分灵力注入他的体内,让他在未来的路上百邪不侵。
    全世界,每次有这样的灌顶**,信徒们都会蜂拥而至,眼巴巴地企盼着。藏民也会献上最洁白的哈达,恳请自己的上师为自己灌顶。
    天凌忽然被一个中年男子这样靠近,觉得很别扭。
    可是当上师所念的经文一点点飘荡在空气里后,他渐渐安静了下来,静静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心里不可思议地宁静。
    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有人敲门。
    靳如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凌予,爸爸,你们在里面吗?”
    上师的侍者前去开门,将林煦跟靳如歌放了进来,还小声说着:“上师在灌顶做功德,不要出声打搅。”
    靳如歌一看是在给自己的小儿子赐福,她连连点头,坚决不说话。
    林煦挑着眉,看着眼前的画面,哭笑不得。他骄傲地扬起下巴,看着头顶的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过了会儿,上师不再念了。
    他的额头缓缓离开天凌的,抱着天凌脑袋的手,有一只往下,轻轻拂过了天凌的肋骨,道:“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未来的路,看你的造化了。”
    “噗!”林煦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低低地说了一句:“还上师呢,说的跟没说一样!”
    下一秒,凌予他们全都无奈地看着林煦,这熊孩子真是。。。
    “呵呵,”上师忽而笑了,看着天凌,道:“你过去,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