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吧。”
    靳如歌回应了一句,随即紧紧反握住凌予的大手。
    她知道他此刻心情也是很沉重的,却反过来安慰她,让她真的很感动。
    下午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距离老家最近的一个小镇,一部分暗卫守着凌予他们,在当地看起来最干净的一家火锅店里吃火锅,余下的出去找旅馆。
    片刻后,方言回来了,附在凌予耳边说:“少爷,旅馆找好了。”
    凌予点点头,挥手让方言带着手下去隔壁的桌子用餐,因为知道他们全是一群年轻力壮的大男人,所以除了一般的菜色外,凌予还专门给他们点了足够多的牛肉跟羊肉。
    凌予感觉出慕华异样的眼光,只是淡淡勾唇,吃自己的。
    因为慕华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他的心思的。
    *
    一行人用完餐,赶了一天的路,都很累了,都回了住的地方。
    因为是个小镇,镇上最高档的就是三星级的宾馆,别人住的都是标准间,除了凌予一家四口要了套房:孩子一间,凌予夫妻一间,客厅的沙发上睡着方言。
    因为让两个孩子单独住标准间的话,一开门就是通向外面的走廊,凌予实在不放心。而且套房跟标准间的楼层是分开的,别人看不见凌予的出入情况,更方便凌予在半夜动手。
    当孩子们跟靳如歌全都睡下之后,凌予静静等着,直到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划出一抹亮色,他悄无声息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方言发过来的信息。
    “少爷,路探好了。”
    凌予眨眨眼,轻手轻脚换了衣服,悄然出去了。
    门外。
    方言看着凌予,小声说:“少爷,冠玉跟乐池已经探明路子了,从镇西进村开车行驶半个小时后抵达村子,从村山脚上去的路只能步行,一共爬十五分钟的山,就可以看见慕家祠堂了。洛家是后来建的宗庙,距离慕家祠堂共有五百米的距离,很近。洛家现在还有远方亲戚,是您爷爷的同胞弟弟当年留在这里的,老人已经不再了,可是您父亲的堂兄弟还活着,现在也六十多了。”
    凌予蹙蹙眉,晚饭的时候,美其名曰让暗卫们去找旅店,他们先吃火锅,其实暗卫里面除了方言之外,最厉害的两个高手,一个冠玉,一个乐池,都已经提前出发根据凌予了解到的线索去探路了。
    凌予一路而来面色阴郁,其实也是因为心里藏着这样的心思。
    他挑了挑眉:“慕家有祠堂?”
    方言道:“冠玉说,祠堂的模样像是这几年新建的,祠堂的围墙是根据慕家先祖的墓的分布围起来的,就等于是一个大院子,把自己先祖的坟全包在里面了。”
    凌予点点头,心里有些懂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夜里12点,一来一回各要一个小时的话,想在清晨四点钟赶回来,那么他上山后的时间只能逗留两个小时。
    拧了拧眉,他看着方言道:“帮我守着少夫人跟小少爷们,我去找冠玉他们。”
    “少爷,我也去吧!”方言有些不放心:“大半夜的,冠玉他们已经开始了,少爷要是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
    凌予白了他一眼:“我进村后上山前,会让乐池来山下接我。你负责好少夫人的安全就好。”
    说完,凌予就走了。
    按照镇上的路牌还有方言的阐述,凌予很快找到了通往先祖老家村庄的路,开了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明晃晃的月色下站了一个人影,朝着凌予挥挥手。
    他将车停在路边,看见乐池,便跟着乐池一起上山了。
    山里的深秋,夜半还是很冷的,现在的山上早已经连狼都没有了,蛇也差不多冬眠了,乐池手里拿了个强光手电,在前面探着路子,加上农村的月色特别明亮一点,凌予完全可以看得清脚下的路。
    上了山,两人悄悄关了手电筒,一起踩着月光前行。
    快到的时候,乐池吹了声口哨,冠玉闪身出来,然后看着凌予:“少爷,准备好了。”
    凌予点点头,面色似乎又回到了刚出城时候的沉重。
    眼前是一座一人高的水泥墙,像个笼子一样,包裹着里面数不清的坟。
    纵然入口处写了“慕氏祠堂”四个字,看起来有些样子,但是里面的座座坟都透着荒凉,一半以上都是杂草丛生。
    凌予进去,忽然对乐池说:“门口守着。”
    乐池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冠玉一个站在一边,静静陪着。
    凌予笔直地站立于众坟的最顶端,静静默哀了片刻,随即睁开双眼,缓缓地在关于事先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关于上前送上打火机,凌予接过,拾起被石头压着的纸钱,一点点点燃,然后放在铁盆里。
    夜,相当寂寥。
    若不是之前就有在洛平山上住着的经历,怕是这会儿冠玉跟乐池都会觉得慎得慌。
    也因此,他们都很佩服主子的胆识。
    凌予是带着一颗虔诚的心来的,他默默地烧着纸钱,默默地祷告着:“我凌予,今日以洛家家主之名,为我先祖曾做下冒犯之事前来请罪。本该归属于慕家的,洛家必当悉数奉还,请各位先人原谅。”
    说完,凌予扎扎实实地对着众坟叩了三个响头。
    之后,凌予将乐池唤了进来,然后让他们帮着自己打着手电筒,做了件让冠玉与乐池瞠目结舌的事情——凌予卷起了袖子,倾身走到一座座坟前,整理坟上的杂草。
    他颀长的身影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如此优雅尊贵,可是正在做着的事情却又如此谦卑。
    他不知疲倦地整理了一个半小时,就连有的坟上的坟头歪了,裂了,他也接过了冠玉手里的旋风小铲,在一边远离坟墓的地上挖了新的坟头,换了上去。
    冠玉惊讶地看着边上一个个被挖过的圆形的洞,回忆之前这些坟的苍凉的样子,想着,就算是慕家自己的子孙,怕是也从来不曾这样亲力亲为地表过孝心吧?
    弄完这一切,凌予回到坟前,看着眼前清爽干净的画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作者题外话】:在坟地里,凌予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