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依旧没有说话,华丽丽地转过身就直奔卧室去了。
    他给她温的牛奶只喝了一半,剩下半杯孤零零地被放在床头柜上,她侧着身子睡在床上,整个身子全都蜷缩在一起,口鼻尖还因为疼痛难忍而浅浅地发出一句句嘤咛。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之前给她买过的,说是给妇科消炎止痛还没什么副作用的小药丸,于是赶紧又出去倒了杯温热的白开水回来,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待她睁开双眼之后,他将小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她配合着微微起身,含了一口温水,咽下,然后直接倒头继续睡。
    凌予见她没精力,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然后踱到阳台上,一边盯着厨房的门,一边给洛美薇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小予啊,什么事情啊?”
    凌予深吸一口气:“如歌痛经,我把她带回家了,她以前痛经都这么厉害吗?”
    洛美薇立即紧张起来:“是啊是啊!如歌每个月的痛经都很厉害的!以前我都会给她煮红糖姜茶,中医说如何不是气血的问题,不好用中药调理,只能喝这个。”
    “已经在煮了,孙浩然来了,他在我家的厨房里,正在忙着。”凌予说完,明显感到了洛美薇的诧异,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问:“姐,孙浩然说如歌军训结束,你们会给他跟如歌订婚的,是真的吗?”
    洛美薇赶紧安慰凌予:“小予,你要相信姐姐,姐姐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跟如歌的事情,就不可能让他们订婚的,这都是如歌的爷爷当年许诺给孙浩然的爷爷的,可是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现在提倡的就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所以你不要担心什么,有姐姐在,他们这婚就定不了!只是如歌那里,麻烦你照顾了。”
    眨眨眼,凌予看见孙浩然端着一个小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如歌你不用担心,姐,我先去照顾她了,就不跟你说了。”
    孙浩然不管不顾,端着姜汤直接就往卧室的方向过去,他拧开门把手,看见靳如歌侧身躺在床上,一室旖旎柔美的光圈全都笼罩在她难得娴静的身影上,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看上去,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如歌?”
    他轻唤了一声,缓缓向她靠近,他把姜汤放在床头柜上,作势就要将她扶起来。
    靳如歌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看见眼前的人是孙浩然之后,颦蹙峨嵋:“别碰我!”
    孙浩然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别扭依旧难以舒缓,却还是耐着xing子哄着她:“如歌,我给你煮了红糖姜茶,你喝点吧,喝了就好了。”
    靳如歌翻身往门口瞧了瞧,就看见凌予不说话倚在墙边上,眷念的目光始终盯着她,见她看了过来,凌予眸光闪闪,声色温润:“乖,喝点吧,我没做过这个,这是孙团长给你做的。不管怎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如歌,来,喝点吧,我放在冷水里冰了下,现在已经不烫了,再不喝就凉了。”
    孙浩然拾了个枕头给她放在身后靠着,然后端起汤碗,轻轻捏过里面的白瓷小勺,搅了搅,散了些许热气,然后举着一勺递到了靳如歌嘴边。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男人都等着她张口把那个喝下去,可是她仿佛没看见一样,就那样痴痴地瞧着凌予。
    孙浩然见她苍白的面色,心中终是不忍,他将白瓷小勺又放回了碗里,看着地板对凌予说着:“凌部长,还是你来喂吧。”
    说完,他起身站到一边去,把靳如歌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就在凌予缓缓走过去与孙浩然擦身而过的一瞬,两个男人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凌予之所以默许孙浩然进门,甚至熬好了东西送过来扶着她喝下去,跟孙浩然此刻甘愿把位置让给凌予来喂她喝下,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靳如歌能够快点好起来,见她遭罪,他们都心疼。
    在他们心里,天大的醋意,都不及靳如歌是否安好来的重要。
    凌予轻轻坐在床边,然后端过小碗:“如歌,乖,来,喝了。”
    靳如歌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倔强地说着:“把碗放下,抱着我,你只要抱着我,陪着我,我就什么都好了。”
    “如歌?你现在不舒服,就不要争这个了,先喝了,乖。”
    凌予将白瓷小勺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可是她却偏过脑袋去不看他。
    她盯着凌予的深咖啡色绣着金线图纹的床单,淡淡开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浩然哥哥,就算你为我做的再多,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宁可疼死,痛死,也不要你再对我好了,你就算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就是看在以前你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才必须坚定地拒绝你到底,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我跟凌予的爱情负责。浩然哥哥,你说的订婚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家人到现在还没跟我提过,但是只要我不想,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bi我!”
    “如歌?”
    凌予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他以前只知道她有些叛逆任性,却不知道这丫头原来xing子这么犟,她爱憎分明,直白尖锐,她喜欢或者不喜欢分的很清楚,从来不会有中间点,更不懂得什么是圆滑,她是这样的真实,她所有的情绪表达都仿佛像婴儿一样,不管发什么事情,总是迅速而精准地将情绪投放在一个点上,干净利落,也真实到让他觉得珍贵。
    眨眨眼,凌予叹了口气:“那我去给你煮,好不好?”
    靳如歌忽而笑了,转过脑袋盈盈地望着他:“本来就该这样啊,我是你的女人,有别的男人对我好,你不但不阻挠,还放人家进家里来,这是什么道理?”
    凌予扬手摸了摸她苍白中却显俏皮的脸颊,心中满是无奈与怜惜。
    孙浩然站在一边,听着靳如歌的每一句话,心里就跟滴血一样,尤其她对凌予说,她是凌予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他石化般僵硬在那里,似乎连自己的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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