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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老宅,蘅芷也一直闷闷不乐的,穆华楠瞧着她的模样,上前试图开解她。
    “你不用在意她们说的话,妇人长舌,见不得别人好罢了。”穆华楠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道:“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蘅芷点点头,然后垂下眸子,没多说话。
    “纸儿,别多想了。”
    蘅芷咬唇,抬起头看着他,“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穆华楠背脊一僵,看着她眼里泛起的水光,慢慢把她拥入怀里。
    见他不回答,蘅芷心里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了,小手忍不住揪着他的衣襟,道:“多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吧,好吗?我不想像现在这样活着。”
    穆华楠“嗯”了一声,默默在心里措辞。
    该怎么说呢?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蘅芷晕厥刚刚转醒的时候,他还是会那么说。
    紧了紧怀里的人,他道:“你是兰国的公主,我是宫里的侍卫长的儿子。你经常来宫门口来找我玩,算起来我们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蘅芷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根本不像那群女人说的那样。你不是丫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穆华楠抿唇,道:“反倒是我的身份耽误了我们。”
    蘅芷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看着他悲痛的神色,心里有些复杂。
    “因为你母妃与皇上的反对,我们尝试过很多办法。我们求过,闹过,甚至私奔过。当时我们对着天地草草拜了堂。”
    “但是没过多久,你母妃的人就找到了我们,”穆华楠苦笑,“她把我们捉回去,陛下将你嫁给一个藩王,让你去和亲。”
    “我们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逃离皇宫的。”穆华楠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拉开些,看着她道:“纸儿,你愿意跟我过苦日子吗?”
    看着他温柔的双眸,蘅芷怔愣片刻,随即点头。
    苦日子吗?她并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苦。在这宁静的别院里,别有一种远离喧嚣的味道,她觉得很自在。好像从前的她一直拘束着似的。
    可是听着他说的故事,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一点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也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无论真假,她现在只能试着相信。否则又要落入方才那种无力的感觉里了。
    穆华楠笑了,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三日后我们便成亲,我定了镇子上最好的礼堂和酒席,喜服凤冠也准备妥当了。”穆华楠开心地给她讲着今天在外一天做的事。
    蘅芷突然皱眉,“不好。”
    穆华楠也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不好?”
    蘅芷有些纠结道:“我方才出门是要在酒楼叫几道菜的,结果全被那几个女人给弄忘了。”
    穆华楠哭笑不得,“你不会做了?”
    蘅芷扁扁嘴,摇头。被他刚才那样一解释,她不觉得自己的身世有多么重要了,相反应该好好珍惜跟穆华楠现在来之不易的爱情。说不上哪天母妃的人又寻来这里,就真要让她去联姻了。
    心安定下来,身体就觉得饿。
    “我饿了。”声音有些委屈的味道。
    “你去内堂等我,我去给你做饭。”穆华楠眨眨眼,道。
    “真的?夫君会做饭吗?”蘅芷有些惊喜地问道。
    “你不会,如果我也不会的话,我们岂不是要饿肚子了。”穆华楠失笑,将她送进内堂,自己转身向厨房走去。
    一转身,他就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刚才她问的时候,他简直方寸大乱,手心都起了层薄汗。
    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呢?他找了这个环境不错却名不经传的小镇。希望永远都不用再面对外面的世界了。
    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吧。
    蘅芷进内堂坐下来,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心里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不一会儿,穆华楠就端了几道简单的菜端上来了,闻着香喷喷的米饭,蘅芷暂且把所有的疑惑都抛在脑后。
    “哇,这些都是你做的?”
    穆华楠笑着点头,在桌边坐下,道:“饿坏了吧,快吃吧。”
    “嗯嗯。”
    不得不说的是,穆华楠的手艺很不错,虽然是简单的家常菜,也被他做出一种御用膳食的感觉。
    “真好吃!”蘅芷笑眯眯地看着穆华楠。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米饭。
    “那就多吃点。”穆华楠道,看着她此刻开心的样子,眼底爬上一抹黯然。
    “纸儿。”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嗯?”蘅芷含糊地问了一句,“什么什么感觉?”
    “什么感情?”他换了种说法。
    蘅芷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也没深想,随后笑眯眯道:“应该就是就夫妻之间的那种感觉吧。”
    穆华楠垂下眸子没再出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像是没感觉到屋内的低气压,蘅芷满心欢喜吃完这顿饭,撑得不行,就跟穆华楠说回屋子去睡觉了。
    虽说是夫妻,但穆华楠昨日没与她睡在一起,称要等到他们正式拜堂那天。蘅芷也没多问,反正她觉得一个人很自在。
    吃饱喝足,她沾枕就着,睡得却不太踏实。她梦见一个很熟悉的场景。
    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远远地站在她前方,她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始终看不真切,他温柔地唤她,却与穆华楠喊得名讳不一样。他伸手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婴孩,刚学会走路的样子,粉雕玉琢的,不知道为什么,蘅芷一见他就觉得打心底喜欢,想要上去抱抱他,可当她努力跑到他们面前,他们就像泡沫一样,倏地消失了。
    只留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又失落。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醒来的时候她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情节很清晰,可是她甚至忘了那那人叫她什么。
    她有些头痛,伸手敲了敲,小声嘀咕道:“真是奇怪。”
    她思索这个梦一直到中午,就听说府里来人了。
    她奇怪,正要去看,就见一个家奴守在了她院子门口,道:“主子,那位公子吩咐了,让您先留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蘅芷皱眉:“谁来了?”
    “听说是公子的一位旧识,叫翎羽。”家奴低头答道。
    旧识?
    蘅芷眼前亮了亮。虽然她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但他的旧识,她有很大可能也是认识的!
    好像找到了方向般,她走到院子门口,道:“你让开,我要出去。”
    那家奴模样有些为难,“可是公子吩咐……”
    蘅芷当即面色一冷,道:“怎么,他是主子,我就不是了吗?”
    被她冰冷的神色震的浑身一僵,家奴没敢说话,心想外头都在传这女人是个丫鬟的,可丫鬟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目光?
    他悄悄摸了把额头的汗。
    “让开,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听她这么说了,家奴定了定心神,想到穆华楠平时对蘅芷的态度,应该也挺纵容的,于是他放下了心,乖乖让出一条路来。
    出了西院的门,蘅芷快步往大门口走去,正赶上穆华楠打开宅子的门。
    她三步并做两步站到穆华楠身边去,就瞧见他不太好的面色,和面前一身黑衣的冷酷男人。
    二人僵持着,穆华楠不肯放人进来,男人也没动作。
    蘅芷的到来正好打破了这个平衡。
    她站在穆华楠身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道:“旧识是吧?快进来坐吧。”
    门口的翎羽挑眉。这位主子,不记得他了吗?
    穆华楠僵了身子,半晌才给翎羽一个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进来坐吧。”
    翎羽没客气,他穆华楠一侧身子,他就大步踏了进去。刚才他的眼神明显地告诉他:不要乱说话。
    瞧着院子里的陈设摆列,他隐隐翘了翘唇角。这里面的格局,真是像极了凤鸾殿。
    “你是他的旧识,也是我的旧识吗?”蘅芷引着他去大堂,问道。
    翎羽没应声,只是看了穆华楠一眼。
    “纸儿。”穆华楠极力压着心里的不安和慌张,道:“我们本来也是不太熟悉的人,她怎么会认识你呢。”
    见翎羽没有反驳,蘅芷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
    翎羽双臂在胸前交叉,身后竖着一柄剑,闻言又是笑了。
    这穆华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当真骗了蘅芷?那可真是离经叛道。
    “二位请坐吧,我去泡茶。”知道此人不认识她,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转身就走了。
    翎羽看着蘅芷的背影,啧啧称奇。
    “穆公子,打算骗我们皇后娘娘到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四个字在穆华楠这儿,甚是刺耳。他捏紧了拳头,“你到底来干什么?”
    这镇子的位置甚是偏偏难寻,他明明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他突然出现打破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