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与不容易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了。”
    萧承逸坐在一旁,正在给慕浅羽剥葡萄吃。
    “也是,人都已经死了。”
    慕浅羽点了点头,“可接下来怎么办,我总觉得不安。”
    “孩子就要出生了,会不会出事?”
    女人总有特定的直觉。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出事。”
    萧承逸皱了皱眉,开口打断她的话,“母妃刚刚跟我说过了,要你回府去住,你还是回去吧,现在事情这么多,父皇是不会来婉霜宫了。”
    如今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后宫绝不会安稳。
    那些有皇子的女人都在蠢蠢欲动。
    而慕浅羽现在怀着萧承逸第一个孩子,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若萧承逸的孩子没了,子嗣凋零,太子之位想都不用想。
    因此,难免会有人将目标转嫁到慕浅羽身上。
    所以贤妃希望慕浅羽回府去住,萧承逸也是这个意思。
    “那母妃怎么办?”
    慕浅羽有些担忧。
    即便景帝不来,宫中其他女人呢。
    也一定会在这个节骨眼诸多算计。
    “我会在婉霜宫安插人手的,你便是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母妃最担心的就是你出事。”
    贤妃现在一心系在慕浅羽肚子里的孩子上。
    不怕别的,就怕这孩子出事。
    “那好吧,我回去。”
    宫里着实住闷了。
    就算呆在王府里不出门,也比这里要好。
    所以当日慕浅羽便坐马车出了宫。
    “快点,快点将那个搬到马车上,还有那个都搬上去。”
    “我说你倒是快点,别耽搁了时间。”
    前面有条路被堵死了,所以便换了一条路,正巧路过薛家门口,吵得很。
    慕浅羽掀开车帘,便瞧见薛家门口停了几辆马车,有人在往马车上搬东西。
    “听说皇上准了薛大人辞官,薛大人这是准备回老家去呢。”
    月竹在一旁插了一句。
    慕浅羽放下车帘,没有再看,只是点了点头。
    薛鼎都这个样子了,能不辞官么。
    不辞官,还能被抬着上朝不成。
    薛君哲已死,薛绮婳被休,薛君煜离家。
    其他的人都成不了气候。
    整个薛家已经垮了。
    薛鼎这一倒,那些曾经依附他的势力,立刻就投奔别人去了。
    那些曾经与他有仇的人,自然要借这次的事,好好的报复一番。
    所以薛鼎只能选择回老家,避开这一切的祸端。
    以后,盛京便再无薛家了。
    “刚刚那个过去的好像是璃王府的马车。”
    “是啊,我好像看到璃王妃了。”
    “说别人做什么,咱们主子家已经倒了,你们就是再抱怨,也没璃王府的奴才风光。”
    “璃王妃也怀孕了呢,再看看咱们小姐,都是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马车外,有几人不甘心的抱怨着。
    原本在盛京留在薛家,还有几分油水可捞。
    而现在薛家败了,主人不再风光,他们这些仆人只怕也要过苦日子了。
    慕浅羽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
    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初,她遇见薛绮婳时。
    薛绮婳还是那个打扮圣洁,温婉贤淑,才艺双全的世家千金。
    她画的一手好画,每次作画时都能赢得满堂喝彩。
    那样的女子,就好像是天生的宠儿,人人都爱,人人都喜欢。
    甚至经常听到盛京百姓对她的称赞。
    人人都道,薛家大小姐才貌双全,性子温婉,仿若天上的仙子,气质超然。
    可现在呢,百姓们对薛绮婳的定论便是,此女太毒!
    虎毒不食子,薛绮婳连自己的孩子都害,所以给世人留下的评价,也就是一个‘毒’字了。
    云瑶跟追雾离开了蓝萧,雾阁的事暂时交给了追影。
    少了一个大大咧咧的云瑶,璃王府似乎清冷了不少。
    慕浅羽下了马车之后,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先去了马棚。
    孤影跟闪电两匹马紧挨着在吃草。
    旁边一匹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马,正不满的叫着,似乎在埋怨爹娘只顾着恩爱,把自己丢弃了。
    慕浅羽侧了侧眸,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马的脑袋。
    马儿见到她来,特别乖,没有再叫,反而亲昵的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
    孤影跟闪电见到她,也要靠过来。
    吓得月萤跟月竹忙去扶她,“王妃,咱们回去吧,您身子重呢,可不能总站在这。”
    回头王爷知道又要生气了。
    “嗯。”
    慕浅羽难得没有固执,点了点头,笑着看了一眼那三口之家。
    连孤影跟闪电两匹马都组成了一个家。
    这两年,似乎真的发生了太多,几乎不敢让人想象,回首望去,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那些苦的甜的都变成了印记,牢牢的印在了心底。
    回了屋子没多久,慕浅羽便觉得倦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怀孕已八个多月的她,如今是越来越容易疲惫了,而且她年纪小,又是头一胎,异常辛苦。
    璃王府倒是一片安宁,太子府却是炸开了锅。
    “太子妃,您可不能再哭了,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太子府已设了灵堂,邵明珠一袭孝衣,跪在灵堂里,面色憔悴,哭的眼睛都红了。
    灵堂内,摆着上好的檀木棺木,原本尊贵无比的太子,此时穿着一身崭新的蟒袍,静静的躺在里面,安逸的面容倒像是睡着了。
    似乎那些阴谋算计,那些勾心斗角,从未在他身上上演过。
    当他的生命骤然结束时,他所享的荣华富贵也烟消云散,同时压在他身上的那些压力与担子也骤然消失,一切都没了。
    对于萧承帧来说,也许死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殿下,您怎么就舍得抛下我跟孩子走呢,殿下您说过的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给他最完美的爱的,为什么您要食言,为什么……”
    原本一直哭泣的邵明珠,忽然起身走到棺木旁,冲着躺在里面的萧承帧大喊起来,语气悲戚,撕心裂肺,一点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在这哭什么,你这个不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哭?”
    忽然,一道厉喝传来,声音尖锐且冷凝,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腔冰冷。
    邵明珠顿时愣住,还未有所反应,便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冲过来。
    啪的一声,下一刻她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你还不滚开!”
    皇后双目通红的瞪着邵明珠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