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贤妃以为是含芷,也没多说。
    只是渐渐的觉得气息不对,猛地睁开眼睛,便见那男人一脸沧桑的站在床前,目光不移的望着她。
    “晋王,你,你怎么在这?”
    贤妃吓得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薄毯,神色极为不自然。
    见到她如此,萧祁也是一愣,随后无奈的笑了笑,退开两步,转过了身去。
    “逸儿成亲了,你也该放心了,他们现在身体很好,应该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萧祁语气复杂,情绪难辨。
    萧承逸的无伤已解,慕浅羽的寒毒也已经解了,而且自从解毒之后,便一直在调理身子,如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又都年轻,想要个孩子,绝非难事。
    贤妃紧抿着唇没有说话,黯然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心中一片酸涩。
    她记得当时他带兵出征的时候,她就曾偷偷的躲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不舍难过却又期待。
    那时候她以为,他得胜归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不曾想,天意弄人。
    “你将那对镯子送给那丫头了?”
    须臾,晋王又开口道:“我以为那对镯子,你已经扔了。”
    毕竟,他没能来得及娶她。
    如果当时她无心等他,选择了别人,也许就不会嫁入宫中那个牢笼了。
    “为什么要扔呢,人不在跟前,总得留个念想吧。”
    听到这话,贤妃突然笑了,美丽的面上满是一片凄然之色。
    原来这个男人以为她早就把他忘了,还真是无情无义啊。
    萧祁猛地愣住,面色一片僵硬。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复杂的望着她,想要上前,却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一生叱咤风云的他,唯独对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祁,你若是真的觉得我们应该遗忘彼此,那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就不该……”
    猛然想起那一夜,贤妃一下站了起来,可话说到一半,却又无力的坐在了床上。
    想那些有什么用呢?
    作为一个女人,纵然喜欢,也不该做出那种错事。
    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况且又是他酒后一时冲动而已。
    “对不起,是我的错。”
    萧祁面色大变,痛苦无奈心疼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最后却也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不是他的妻子。
    他亦不是她的夫君,根本补偿不了她什么。
    他只能看着她在宫中,一日日老去,恩宠渐渐消失。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晋王回去吧,本宫当不得这一声对不起。”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贤妃猛地别过了头去,心中一片酸涩,难得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耍小性子。
    这么多年了,她痴心不变,难道为的就是他一句对不起吗?
    她知道他为她付出了很多,培养她儿子成材,为她儿子扫除一切障碍。
    可是她要的不是对不起。
    她从未觉得他对不起他。
    这一切是她心甘情愿,包括那一晚……
    萧祁没有料到一句话会招惹她不快,顿时身子一颤,面色有些尴尬。
    他微微咳嗽了两声,正想开口,贤妃已道:“本宫一会就要回宫了,晋王还是赶紧离开吧。”
    萧祁无奈伸手抚了抚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竟然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也罢,来见她本就是悄无声息的,是不该被人知道。
    于是,下一刻,帘幕微动,萧祁已经不见了踪影。
    贤妃回过头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心中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当日,贤妃便回了宫。
    慕浅羽窝在床上,睡了一天,后来当真三天没出房门……
    璃王殿下美名曰:传宗接代!
    成亲之后的二人,倒是比以前还要恩爱许多,当真羡煞旁人。
    只是某一日,云煌一脚踹开了清凉院的门,扯着嗓子怒喊道:“妹夫,你给我出来。”
    “你妹夫在宫中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事?”
    慕浅羽手里拿着个苹果在啃,悠闲自得的靠在门口,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这几日,璃王殿下喂养的太好,人明显有长胖的趋势。
    “小表妹,我跟你说萧承逸这人实在是太奸诈了,你就不该嫁给他。”
    云煌走上前去,直接抢过慕浅羽吃了一半的苹果放进了嘴巴里。
    慕浅羽瞪大了眼睛看着。
    这人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竟然抢她吃了一半的苹果。
    “他怎么了?”
    慕浅羽颇为不解。
    “你们成亲那晚,他居然骗我喝千里醉,他自己喝白水,小表妹你说气人不气人?”
    被骗了多日的云煌,总算回过了神,明白那日自己被骗了。
    “哦。”
    闻此,慕浅羽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她当什么大事呢,吓她一跳。
    “小表妹,你不觉得他太过分了吗,是个男人就应该跟我不醉不归。”
    云煌对这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急着洞房,怎么可能跟你喝酒?”
    慕浅羽淡淡的扫了云煌一眼,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云煌默默的别过头去,自己找地方喝酒去了。
    这夫妻俩脸皮都太厚了。
    他实在无法跟他们沟通。
    晚上,萧承逸回来后,说起南宫家的事情,当年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暗阁的人找到了当年与南宫诚同僚的一个小徒弟。
    据说那小徒弟知道一些事情,正是因为知道一些事情,害怕自己被卷入是非,便逃出了盛京,隐姓埋名过起了普通的日子。
    暗阁的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那人,并且想尽办法让那人心甘情愿来盛京作证的。
    “承逸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听说暗阁的人有了消息,南宫麟难得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他一直不相信父亲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所以不相信父亲会下错药,更不相信父亲会因爱生恨。
    所以当年的事一定有阴谋!
    他不在乎什么官职权利,但在乎父亲的名声。
    南宫诚行医半辈子,最后却落得个畏罪自杀的罪名,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的确如此,更何况我也不相信伯父会做出那样的事。”
    对于南宫诚的为人,萧承逸还是比较了解的。
    “南宫麟,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出真正的凶手,还你爹爹一个清白,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云陌雪站在一旁愤愤道。
    “陌雪,谢谢你。”
    南宫麟回头,神色温和的望着云陌雪,心中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