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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天入夜,老夫人坐在暖炉旁,看着王嬷嬷,开口问道,“曹碧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曹碧锦竟妄想伤宁脩,这事儿,宁脩可不会算了。
    王嬷嬷犹豫了一下,才轻声禀报道,“侯爷将曹小姐送到大老爷那里去了。”
    闻言,老夫人眼帘垂了垂,随着长叹一口气,透着无奈,“如何教养儿子,宁有壮始终不懂。可如何作老子,宁脩却是生来就天赋极高。”
    王嬷嬷听言,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大老爷看到曹碧锦,心里肯定膈应,而曹碧锦对着大老爷定然也是一样。
    把这两看相讨厌的人放在一起,大老爷应该比念佛经都煎熬。
    还有就是,想到日日与大老爷在一起的曹碧锦,宗氏心里又会是个什么滋味儿呢?
    侯爷这一举,不知道到底是想恶心谁。
    对宁有壮和宁侯父子俩,老夫人已是无能为力,只要他们不父子相残,其他的,他们爱咋地咋地。
    想让他们父子和睦,父慈子孝,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老夫人也不强求了。
    “对了,我听说今儿个清月公主出院子了,可是真的?”
    听老夫人岔开话题,王嬷嬷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少提大老爷,老夫人才能更长寿。
    现在听老夫人这么问,王嬷嬷忙道,“是,今儿个下午清月公主,还主动去大少爷的院子同大少爷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听了点头,“这也许是好事儿。”
    两人不再是避而不见,可能是好事儿,但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却是不好说呀。
    “那个叫紫韵的丫头来后,清月公主好似开朗了一些。”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没再多问。
    ……
    绿竹端着还带着水珠,瞧着个个都晶莹剔透的葡萄走进来,对着在软塌上正看书的清月公主道,“公主,这是大少爷今个儿晚饭时派人送来葡萄,您要不要尝尝?”
    清月摇头,“不用了,太凉。”
    冬季水果虽然罕见的很,但清月作为北荀公主,却并不稀罕。
    “那奴婢摆在这里,公主当景看看。”
    主要是看着这些葡萄,想着大少爷的这份关切,公主心情也许能好一些。
    清月公主看了一眼,倒也没让撤下去,只是对着绿竹道,“天色晚了,你去歇着吧,这里有紫韵伺候就系行了。”
    “是,奴婢告退。”
    绿竹退下,清月看着给她按腿的紫韵,继续之前未说完的话题,“你刚才说宁脩院子里那个叫江大的小厮,其实就是苏言,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在边境时她一直陪伴在宁侯的左右,待入京城之前,或是为了减少麻烦就扮做小厮入了侯府。”
    清月听了恍然,“怪不得之前,不时听到侯府的下人说宁脩院子里的江大,很是有些不同寻常,凭空出现,突然就成了侯爷的贴身人,还颇得宁侯的看重,小公子的喜欢。原来江大竟是苏言,那就怪不得如此了。”
    清月说着,淡淡一笑道,“真没想到如宁脩那样的人,为了自己儿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倒也是难得了。”
    听言,紫韵开口,轻声道,“公主,依奴婢看来,侯爷留下苏言,可并不是为了小公子。”
    清月挑眉,“此话怎讲?”
    “奴婢曾亲眼看到过,宁侯当面把训斥苏言,在把她训的灰头土脸直瞪眼时,侯爷却转过身背对着她,笑的一脸愉悦的模样。那样子,说不上宠溺,但也绝对不可能是厌弃。”
    紫韵看着清月,肯定道,“奴婢以为,宁侯爷对苏言,应该还是有些中意的。不然,就算是为了小公子饶了她性命,也没理由把她随时带着在身边,不是吗?”
    清月听了若有所思。
    另一边……
    苏言总觉得今天宁侯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有些不妙。那眼神说不上是探究,还是不满,反正似有些看她不顺眼就是了。
    苏言: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招他烦的事呀?
    在苏言思腹间,听宁侯开口问道,“今天都做什么了?”
    苏言听了道,“就是打扫打扫院子,还有喂喂兔子。”
    都是良民该做的事。
    “是吗?”宁侯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一点的不愉或不喜。
    但苏言听着,感觉就是哪里怪怪的。
    见苏言望着他,有所思的眼神,宁侯斜靠在软榻上,手继续把玩儿她的头发,随意道,“那兔子胃口可还好?”
    “今日不太好,连菜都没吃几颗。”
    “这样呀!那距离你吃兔子肉可是不远了。”
    苏言听了,看宁侯一眼,“这是呆呆送我的礼物,我可没想过吃它。”
    宁侯呵呵一笑,抬手在她嘴角擦了一下,“下次说这话时,记得把口水给擦擦。”
    苏言白他一眼,然后又嘿嘿笑了,砸吧砸吧嘴,“你喜欢出香辣的还是麻辣的?”
    “随意。”宁侯随着又问道,“明日准备忙什么?”
    “明日?没什么好忙的!”说着,看着宁侯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宁侯摇头,“没有。”说完,松开把玩儿她头发的手,起身走进内室。
    看着宁侯的背影,苏言: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就是感觉那里怪怪的。
    这一夜,宁侯分外安生,苏言也难得睡个安稳觉,一夜连梦都没做。
    翌日睁开眼睛,身侧的被窝是早已凉了,看来宁侯早就起身了。
    苏言打个哈欠,起身梳洗,琢磨着今天做什么。
    ……
    三皇子宗治刚从府里出来,正要去宫中,就被宁祖给叫住了。
    论辈分,三皇子还得叫宗祖一声三叔。
    “晚辈见过三……”
    “免了免了!你坐我马车,我有话要问你。”
    看着穿的花里胡哨的宁祖,再看他那被装的鲜红大亮的马车,三皇子一时有些迈不开步子。
    这马车,比人家迎亲时装的都鲜亮。每次坐,每次都有再为新郎之感。
    “你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呀!”
    听宗祖大呼小叫,三皇子没再吭声,默默抬脚走上马车。
    虽然他是皇子,论名头他比宁祖大,可是宁祖是个不守规矩,又惯会摆长辈谱儿的人。所以,三皇子憋屈也没辙。
    真跟他计较,那得天天跟他跟闹架,然后被他给气死。
    看三皇子跟被强娶的小媳妇儿一样榻上马车,宁祖忍住了才没白她一眼,开口道,“你跟宁脩在边境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现他看上哪个女人?”
    闻言,三皇子猛的抬头,看着宁祖稳住自己表情,开口道,“三叔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就是忽然觉得宁脩好像不纨绔了!以前这京城之中,可没人比他玩儿的更花了,连我都甘拜下风。可现在,他连花天酒地都不屑了。每天都无事都在他那侯府里待着,一副足不出户的小媳妇儿模样。”
    宁爵爷说着,抚着下巴道,“他每天待在府里做什么?当孝子贤孙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我怀疑他是被女人勾到魂了!可是,他从边境回来时,也没见他带女人回来呀。难道是把人留在边境了?”
    宁爵爷自个嘀咕着,三皇子听着可劲憋着。
    “宗治,宁脩在边境有没有看上什么女人?”
    三皇子:有,有,有!
    内心在狂喊,嘴上道,“这个侄儿不清楚。”
    宁爵爷听了皱眉,“你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吗?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三皇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能说。因为宁爵爷是个大嘴巴,他这边说,他转头就会捅到宁脩跟前去。
    三皇子看不惯宁脩,但也不想得罪他。
    反正宁脩与苏言的要成亲的时,很快满京城都会知道。所以,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去多言。
    “你真的不知道?”
    三皇子控制着自己内心想一吐为快的冲动,点点头,木着一张脸道,“是,可能是侄儿太过迟钝了,并未发现宁侯爷有什么异样。”
    见三皇子无所知的样子,宁爵爷心下不满,当即让人把马车停下,看着他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先下车吧!”
    “三叔不去宫里吗?”
    “去宫里干什么?听那群老不修讨伐我?数落我吗?烦死了他们的逆耳忠言!”
    三皇子不说话了,抬脚走下马车。
    “驾!”
    看宁爵爷那好似迎接一样大红马车,飞速离开,三皇子站在原地,体会了一把被人用完就扔的滋味儿。
    不过,关于宁脩,他虽不能同宁爵爷多说什么,但却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想着,三皇子转身大步朝着皇宫走去。
    ……
    候早朝时间,众位大臣坐在一起相互打过招呼,问过早安,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拉拉关系什么的。
    彼此之间正相互吹着彩虹屁,三皇子忽然开口了,“胡大人,昨日我外出的时候,看到胡夫人在府门外轻泣,不知所谓何事呀?”
    突然被点名的礼部侍郎胡侗忙起身,对着三皇子道,“让三皇子见笑了,其实也没甚大事,就是夜里发生了点口角罢了。”
    听言,坐在胡侗身边的官员,很是讶异道,“口角?这不可能吧?你家内人可是京城人人皆知的贤妻呀!对胡大人你是言听计从,事事恭敬,怎么会……”
    “是呀,连我也没想到她怎么突然就变!昨夜我不过是有些饿了,忽然想吃她做的面,可她竟然说身子乏力不想起来,让我忍着!各位大人也都是为人夫的,你们说这事儿你们忍得了吗?”胡侗难掩气怒道。
    不少朝廷官员连连点头称是。
    坐在不远处的宁侯,喝着手里的茶,静静听着,心里:原来男人饿了,女人是要随着准备起来做饭的。可他家里,都是他起来倒水。
    所以相比别家的驭妻有道,他家里是御夫有方!
    嗯,这么一比的话,他屋里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比京城的妇人都有能耐。对此,他也许该感到欣慰。
    “遥记得过去,她整日里都在琢磨怎么给饭菜,让我得以养出好身体。可现在……哎,真是家门不幸呀!”
    宁侯:他家里的也差不多,整日里也在琢磨吃的,却是在琢磨自己吃什么,还有让他给打下手。
    嗯,这点也跟别的妇人相当不同。
    相比胡侗的家门不幸,他是不是应该是祖宗十八辈都没积德?
    “现在她每日就是做一些女红,别的什么事儿都不做,我真是……哎!”
    宁侯眸色幽幽,胡家夫人还知道做女红。而他家的,却是每日闲着,连嫁衣都不知道绣。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相比其他男人,他真乃贤夫了!
    “女人就该以夫为天,胡夫人如此作为,胡大人可要严肃以待才行。”
    “妻贤夫祸少,胡大人要好好管教才行,家里女人若是无法无天,内宅不稳,累的男人操心那要她还有何用?”
    “确实如此……”
    “若是连自己小家,自己内人都管教不好,又如何能管好一方百姓……”
    众人齐声应和道。
    说到底是还是一个男人面子和权威的问题。
    “在下真是惭愧,惭愧呀!”
    看着一副给男人丢脸的胡侗,宁侯眸色幽幽,只是夜里少做一碗面,都让他们觉得没面子。那像他这样,娶了强了自己的女人,又该怎么说呢?
    此时,宁侯认真琢磨起了面子问题。
    另一边,苏言正在成衣坊看衣服,被人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