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深在观察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他找茬一般的审视,唯恐漏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我大口呼吸着,尽量隐忍的红了眼眶,见许默深一直不言语的模样,我渗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缓声道,“许总你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点。我想许总在跟亡妻天人相隔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我反盯着他,视线深沉。
    许默深眼尾动了动,面部表情不明。但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突然站起来,单手扼住我脖子,没用力,但他冰冰凉的手掌像滑腻腻的蛇。直叫我恶心。
    “别动,你多动一下,我都能掐断你脖子。”他幽声说到,是信誓旦旦的口吻。
    我自然是不敢动的。
    不想在这时候挑战他的权威,也不想就在我要握到希望的时候。半途而废。
    “我要你清楚,无论你们使什么样的花招,这都是我许默深的地方。你们插翅难逃。”他清凉的气息倾吐在我脸上,“我港口的生意最近来了号人物动过手脚。不要让我查到是你前夫。不然你们谁都活不了。”
    港口?!
    我心脏狂跳。
    许默深视线抽远一点,看我的表情深了许多。我控制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暴露。
    “你觉得是……秦颂?”
    听出我口吻里的期许,许默深面部表情狰狞一点,手上力道也重了很多,哈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我鸡皮疙瘩起了半张脸,“这么希望是他?他有这本事?”
    在许默深口中的秦颂,仿佛什么都不是。我吞咽下口水,咬着字反击他,“他怎么没本事?秦颂就是我的天!”
    这一下彻底触到了许默深的底线,他掐着我的喉咙。猩红的眼睛盯着我,在这一秒钟时间,他一定很想我死。
    “秦颂是你的天?!你的天现在也只能跟只狗一样的在我面前跟我谈条件,愿意把西藏项目全数交给我换你回去,还承诺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这样废物一样的男人,就能成为你的天?你的天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我听得胸口仿佛被打穿了个窟窿眼,冷风刮进去,特别难受。我双手抓着许默深的双臂,好让自己不治愈狼狈跌倒,不管他西装的价格有惊人,我死死抓着,愤愤的盯着他,像急红了眼的幼狼。
    “你胡说。”
    西藏项目,全部的全部都是秦颂的心血,是他对友人的承诺。他怎么可以,用项目作为交换。
    许默深勾起嘴角笑,阴冷冷的,“我是不是胡说,明天等他来,你可以问。反正你们聊什么。我能同步听到。”他视线绕过我,在我身后环了一圈,“你要是不爽,可以砸了这里解气。”
    我真想咬烂他抓我的手,也想把他嘴角的笑容完全撕碎。“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地方是顾琛帮我找的房子,我怎么都不会砸。要砸的,是这屋子以外的东西。”
    “我是东西?”他挑挑眉。
    我仿佛没心没肺干笑了一声,“你不是东西?”
    许默深顿时语塞。
    我心里暗爽不已。
    即便是件小事情,但看见许默深吃瘪的样子,我依然痛快。
    他好像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我意思,他拿开的手,撩起我的头发,在他两只手指中间玩味的轻轻撵动。像闲情逸致下逗弄着宠物。
    他总是爱如此,掌控着各种节奏。什么时候愤怒,什么时候缓下来,全要凭他来做主。许默深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到了种可怕的地步。
    “在语言上占我便宜没任何意义。黎西,你准备好,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新娘。”
    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我打从心底的想发抖。在许默深一巴掌挥我脸上到现在,我对他的恐惧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他身上的西装给他嗜血本性披上了合理的外衣。
    “新娘?许默深,你在说什么。你能随便娶别的女人,或者你娶了我,你的家族会允许?”
    一连串的问号堆积在我脑子里,我快转不过弯来,许默深推开我,收回去的手,又用赶紧的手帕擦了擦。仿佛我的脖子头发,又把他的手弄脏了一般。
    “你不是聪明吗?猜吧。”他说完,把手帕嫌弃的往身边的沙发上一扔,转身从我家出去了。
    我走到阳台,看他单独的背影渐行渐远,越看越觉得可恨。努力克制自己忍住看他一个人时动手更方便的冲动。
    我杀了许默深,就算不能自保,起码也能伤他一寸。
    第二天秦颂过来,又带来了一条鱼,他还是选择重口味的烹饪方式。我们都吃的大汗淋漓。这一次一一又去找水喝,长时间没来饭桌边上,我跟秦颂单独坐一起。他安安静静的吃鱼,夹到鱼腩部位,会简单的把刺挑好。再放到我碗里。
    “许默深说你曾经为了我要把西藏项目全数给他,是真的吗?”
    我盯着秦颂弄好的鱼肉。那些日子就像电影片段,一一在我眼前重复放映。好像从来没失去过。
    “嗯。当时没办法,找他谈的条件。当时我不方便。”他没否认,干干脆脆的应下来。只是脸别到一边,好像故意在躲我视线。
    我听得心疼,曾经尊严至上的人,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到许默深面前被他羞辱的?他口中的不方便。是腿受伤的时候吗?
    “后来呢?”
    他视线一抬,双手僵放在桌面上,自嘲的笑了笑,眼睛里有雾气,仿佛在认真的回味曾经,“后来,后来他没同意。觉得我条件开低了。合作没谈成,就算了。”
    我握筷子的手动了动,庆幸我的动作举止不会被许默深看见,才紧张的拿起手边的本子,和一支笔。攥着笔,颤抖的想在本子上写字。
    秦颂扫了我一眼,就一眼,他像知道一切般,马上捉住我握笔的右手,眼神一凝的盯着我看,冲我摇了摇头。
    不行。
    不能这么做。
    我握笔的手一颤。马上领悟了,赶紧把笔和纸收起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们之间在平和里吃完了一顿饭,秦颂准备走。到门口,他扶着门边穿鞋,直起身来后没急着走,转过身看着我。
    他跟我之间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不近不远。大概是亲密和疏离之间。
    “你好好照顾自己,这里,冷吗?”
    这是第二次,他问我同样问题。我想了想,摇头哑笑道,“冷的时候会很冷。但冬天过去后就会暖和,所以现在也不觉得太冷了。”
    我说着弦外之音的话。秦颂好看的眉形,听完我的话后就皱了皱,形状变了,但依旧是好看的模样。
    “嗯。要是没暖气了,要让佣人保修。”
    他说完后,裹着风衣不紧不慢的走了。
    我随手关上门,深深叹了口气。
    许默深的谜语,我还是猜不到。
    但那些猜不到的话,仿佛就成了我的魔咒一般,在我心里交织成拉扯我四肢的捆绑,把我活活的拴在个地方,只要一联想到这魔咒,就会把我的身体扯的四分五裂。
    ……
    带来许默深生意接连失利消息的人,没想到是他自己。
    他比平时的儒雅安静,现在要来得暴躁很多,他身上充斥着很显然的狂躁,每次一来我家里坐,就是半天。
    他会以各种眼神打量我,看我究竟在干什么,我常常不理他,在房间一待久是半天时间,等他走了我才肯出来。我不知道许默深究竟打什么算盘,但我知道,一些闻不到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这次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许默深一直都避开秦颂过来,但这一天,在秦颂前脚刚来的时候,许默深就跟了进来,他围着一条非常精致的玄色围巾,进门后解开后,随手缠到衣架上,走过来,坐在我位置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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