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突如其来,我捏着手机故作平静,寡淡的说了个想字。 对方在电话里发出浅浅讥笑声,“那我们做笔交易。”
    他提到说,让我别想着问秦颂具体地址,他不会说,也没有会说的人知道。即便我顺藤摸瓜查到电话卡归属地,也并无作用,“你到那去,翻腾完那城市,也找不出半个秦颂。”
    他说得这么笃定,我轻笑。心却隐隐发慌,“我在猜顾总的话几分真假,顾总不会是想来诈我一个帮忙吧?”
    “希望是。”
    他说完,停顿了一两秒,语气带点遗憾,“我以为你光凭他跟秦国安一起消失这点,该猜出不对,你这么信他,他该不该高兴?”
    顾琛这么一提点,我心越发不着调,像孤零零的悬在悬崖的半空中,稍一动就直坠到底。
    他提到这个,又何尝不是我最怕的。最早听闻高哥提起秦国安,都是带佩服的晚辈腔调,后来孟三的事,最证明秦国安曾经的背景厚乱,连秦颂自己都亲口承认过,秦国安过去背景不简单,这次两个人一起出差,为的到底是什么。
    “那顾总想我怎么帮你?”
    “尽快整理出怡恩曾经第一次到最后一次,跟你提到过的全部内容。”
    他挂上电话,孙芸芸和熟练马技的赵彪一同回来,赵彪担忧的问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摆手说没有。回去时,在车上我再次拜托赵彪帮忙查查手机来电的归属地,看还能不能查出点别的。
    赵彪虽然担心,但没多问,我从车上下去,另一辆车上的孙芸芸急着探头而出的喊住我。“黎小姐,是秦颂出什么事了吗,你可以告诉我,我爸爸能帮忙,你是不是怕如果帮忙的人是我,秦颂就会移情别恋。”
    我忍俊不禁,解释说没有这想法,秦颂也没事,他好好的在出差。
    孙芸芸闪闪发亮的眼睛从车窗里探出来,她在审视我,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见我嘴巴很紧套不出话,只好作罢。
    我恰恰最怕孙芸芸知道这事,秦家的事被孙家掺和,后果可知。
    回到家里,我咬着笔杆回忆自己跟刘怡恩相处曾经,顾琛的话很为难人,我能记住的谈话并不多,但真要仔细想,竟然也有不少的对话浮进脑海,虽然都是无聊的闲聊话,我都一一计进笔记本里。
    看屏幕上自己打成出的对话,自己通读一遍后没什么异样,就把这些如数发进顾琛邮箱里。他半小时后给我回来电话,说不够。
    这些远远不够。
    “那顾总你想听什么方面的,我马上想。”
    能想到的都想了个遍,脑子阵阵发疼,顾琛还来给我找气受,他轻呵一声,“我说要全部,你准备嫁进豪门后,一点职工的基本素养都没了?”
    我心里着实被添了堵,但又不好在这时候发作,只能硬着声音又说堵回去,“顾总。我有没有职工基本素养还需要考量,但你身为一个老板,这么不给你手下员工点安全感,工程还在西藏启动,半点差池不能出错,可您人还在市内,通过我挑的话来寻找消失的爱人,这样对在工地上给您卖命做事的员工公平吗?”
    他沉默半晌,“都是为钱做事,还有,你最好三天内想到全部,不然危险的不是你我。”
    他随即挂上电话。我烦躁的差点把手机给甩出去。顾琛最后一句提醒话让我心越来越不安,给秦颂打去,他不接。等到夜幕降下,我筷子扒拉碗里的饭,我妈连喊我好几声我才听见,迷茫的看她。她挺担忧的,“怎么一口不吃?”
    我再看自己碗里,米粒没动多少,我心里堵得慌,正想跟我妈随便扯点谎话安慰他,我手边电话突然一响,下意识一看,是秦颂新号,我赶紧抓起电话就喊他名字,喊完没等他说话,就激动的问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结果对面一直没发声,等了有一会儿。他才开口,是秦国安的声音。我听到后懵了点,回神后丝毫没有松口气,更紧张,“秦叔,秦颂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接电话?!”
    听我话,他像有些生气,口吻不太好,“秦颂在跟我一起谈笔生意,不能用手机,他偷藏了一个,我想看看我这不成气候的儿子究竟可能以什么方式来毁我生意,果然是你。”
    他用到“果然”两字,他是猜准了这号码是我的。而他这话的意思,是秦颂一直不能跟我联系,因为秦国安口中的生意,可他私藏了电话和号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装没事,可秦国安还是发现了,他打电话来,就是给我警告,让我别破坏生意。
    我压着心中着急,不停向他解释,我害怕,我怕这一次挂掉电话后,这么半个月时间,我再联系不到秦颂,连秦国安也无法说上话。
    “秦叔,是我不懂规矩,这次我学会了肯定不打扰秦颂。但我前天去秦家陪了陪秦姨,跟秦姨聊后,我挺想秦颂的,总之,这次还是我过错,希望秦叔原谅。”
    他冷呵声,拆穿我谎言,“如月跟了我三十多年。她没那么蠢,身为女人,你跟她的差距不止一点半点。”
    秦颂妈妈叫郝如月,听秦国安话里的星点骄傲,感受得出他对郝如月的喜欢。感觉出他有要挂掉电话的意思,我赶紧说。“那秦叔,我这两天多去秦家陪陪秦姨,多向她学学,再陪着她,等您跟秦颂一起回来,好吗?”
    我惴惴不安,这么问就是想等秦国安的回答,我想从他口里听到类似于他们肯定回来的准确话,可他什么都没说,耳朵里钻进电话挂断的忙音,我都快崩溃了。
    而这电话号码,再不可能让我联系上秦颂。除非他再联系我。
    这种对未知结果的恐慌让我坐立难安,但这天恰好是秦颂妈约我的时间,她带我去本市一处狗市里,其中一排狗舍专卖赛级犬,秦颂妈下车后,领我到狗舍里。去挑幼狗。
    我该陪好郝如月,可我现在着实没这份心思,昨晚一夜没睡好觉,担心秦颂,更想破了头的想我究竟还遗漏了什么我跟刘怡恩相处期间的对话,太着急,结果一无所获。
    连郝如月找我聊天我都没马上听见。
    只听她洋洋洒洒的感叹,“这人的感情一旦放一个地方,就很难挪开,人啊,就是因为太懒才被称之为专情,其实只要再换了下一个。总是会从失去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黎小姐,你说是不是?”
    光秃秃的听到这句话,我紧张的看她一眼,有点唐突,她眼底有被冒犯的神色,略有不高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赶紧跟她道歉,解释自己太紧张了,昨晚没睡好。
    她挑眉,眯着眼笑。“怎么,我那混蛋儿子一天没在,你就这么魂不守舍的,要让他看了去,不得嘚瑟成什么样儿了?”
    我勉强附和着笑笑,旁敲侧击的说,“是啊,我太冒失了,秦姨,以前秦颂也跟秦叔这样跑过生意吗?我是说这么长时间的。”
    秦颂妈偏头,认真的想着,拉长声线的“唔”了声。“有是有,但就那么两三次,之后秦颂打死不同意跟他爸再跑了,那会儿秦颂还嫩着,十七岁跑过一次,十九岁也有,这次居然是他主动提的要去,他爸还挺满意的。”
    我想再说点这话题,狗舍的老板已经抱着个小泰迪到秦颂妈面前,给她介绍这只小泰迪的品相等各方面,秦颂妈很满意,但她没要,带着我再逛溜一圈后,再回了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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