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啊,赖着不走了还?”秦颂不耐烦的撵我,拿眼神瞪我,我推开门准备下车,他一把抓住我手臂,低低的“喂”了声,“我们来日方长。”
    我没回头,背麻了一片,什么叫春心萌动,我大概懂了。
    想追逐想靠近。想稍稍偏点头,就能靠到那人肩膀之上。人一下子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贪婪,要得多,要更多。
    晚上我捏着电话跟叶九聊,她在那头嘿嘿笑着都不忍打断我,“西姐,我听着你这声音不对啊,怎么音是飘的,是不是走路腿也是软的?我儿子会说话了,是不是还能叫那谁一声干爹?”
    我没跟叶九提半个字的秦颂,一直拉扯着闲事在说,但嗓子眼里冒出的每个字句都像是一遍遍喊秦颂名字,要不叶九怎么能听得出来。
    这些隐都隐不了的欢喜,换叶九一声叹息。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肯定都没用,老板你脑子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多挨他近点久点,反正换我我不行。他就是招花引蝶的体质,以后你要辛苦了。”
    无论我妈还是叶九,担心的都是同样问题,秦颂即便心意留我这长久。但也抵不住别人对他倾心。这种人太过有吸引力,再说他心意留不久呢?
    “我们没有确认关系,他现在做什么都是他自由,我介意我也不能拦,再等等看吧。我爬高点,我们就不至于那么累。”
    爱是得到也是给予,站原地不动被抛弃就怪不了谁了。
    挂上电话,第二天去公司,见经理办公室门大开,他站里面弯腰收拾东西,挺狼狈。听公司同事说,经理在工作上的失误越来越多又严重,原本老板还勉强想留他,但最近又哪里出了问题,直接被开除走人。
    聊到这,经理已经抱着东西出来,经过我旁边停了脚步,声音重重的冷哼声,“真厉害,不得不佩服,祝黎小姐以后平步青云。”
    他撂完话,重新掂着手里东西,走出公司大门,背影萧条。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人在仕途生不由己。就被人提醒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大顾总找上我,要跟我聊聊。
    他是我曾经公司的老板,也是我合作对象的仇敌哥哥,我理应拒绝,但他开了个我不能拒绝的条件,他提到“钢笔”两个字。是他在幕后把这只钢笔推到秦颂面前,又转到我手上,想让我栽跟头却未果的人。
    到地方见到大顾总,比起之前的盛气凌人,不知是他还是我变了,我对他毫无惧意,大方的坐他对面,大顾总亲自给我斟杯茶,朝我推过来。“现在约黎小姐一次真不容易。”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想起曾经他连看我一眼都是施舍。现在也落得坐我正对面开出条件才能叫我见面。
    物是人非,永远不变的是位高了就会被仰望。
    “顾总说笑了,我新公司的福利不比顾家好,现在辛苦点才能在公司谋个小位子待着。图个温白。”
    大顾总眼睛扫过几分滑稽的笑意,“如果黎小姐真这么做,我觉得是好事,如果不小心站错了位置而走投无路,太可惜。”
    他在干什么。我琢磨。他是在拉拢我,以他试探应晖的动作,是猜到我知道点应晖内幕,又跟应晖有点关系,现在他可是无数条路一起想围堵应晖。
    “顾总说的是。”
    见我毫无兴趣。他轻咳声,主动提起钢笔,他抿了口茶,搁下杯子后说,“黎小姐跟顾琛好像走得近。但是有些事被蒙在鼓里,黎小姐想不想听?”
    “如果不用花钱我是愿意听的,我太穷,怕买不起这消息。”
    “这些是我免费送给黎小姐的,之后的决定由黎小姐自己做。”大顾总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加重了语气。
    他提的事,关于顾琛关于刘怡恩。
    他毫无顾忌的承认顾家人对顾琛的不包容,“他妈妈是我妈妈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被带进顾家就注定要跟我分家产,我们一家谁会包容他?黎小姐如果是你。你会不会?”
    我答不上来,大顾总也不等我回答,在他活了这么长的岁月里,他对顾琛没有半点好感。
    他说从小顾琛性格就阴翳,脾气古怪。没人喜欢,连家里的佣人都看不上他,打他骂他是家常便饭,他不反抗不挣扎,就是个活生生的受气包。
    说到这,大顾总嘴角的笑意变了味道,“他从小脑子就笨,蠢得被带去检查了几次,成绩差,简单的算术十几岁了都不会,被打了无数回,成绩都是吊车尾,一直一直都是这样,我被他骗了,我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一到国外的顾琛立马崭露锋芒。哪还是当年小时候的蠢笨样子。
    他还说了一些关于顾琛的事,提到家里佣人,学校同学老师怎么虐待顾琛,就不提他们一家人态度,有意无意避开不愿承认曾经过暴行。
    说了这么多,大顾总就不说了,他摆摆手,依然介意顾琛的存在,以前现在都一样。
    然后他说到了重点,“刘怡恩怎么样,你接触过,知道她为人,说说看?”
    大顾总眼里冒着精光,锐利的打量我反应,我抱着茶杯喝了口茶。再放下。
    “人还不错。”
    “哈哈,人还不错,那你还拼劲全力保护那只钢笔不敢给她?那只笔,是刘怡恩父亲遗物,签署了破产协议,陪了他好些年时间,还是刘怡恩的心上梗,这支笔被刘怡恩爸爸当刘怡恩面说过要送给顾琛,他看好顾琛,顾琛还才二十不到的时候。他就说顾琛是人中龙凤。他是唯一一个看好顾琛的人,结果转眼,哈哈,刘怡恩爸爸的公司就栽顾琛手里,还丢了命。你说说,刘怡恩怎么个不错法?善良的原谅杀父凶手?”
    我不知道这些,听到就觉得头皮发麻。刘怡恩爸爸对顾琛期望如此高,肯定会在顾琛出头时帮他一把,顾琛完全没理由对付刘怡恩爸爸。而他的确这么做了,只为了站稳脚跟,就推刘怡恩爸爸到深渊里,见证一切的刘怡恩会怎么样?
    她没崩溃,没让顾琛偿命,她就站在顾琛身边,待在周喜茂公司的底层当普通员工,跟顾琛说话还笑着。
    多可怕。她的“善良”。
    “顾琛能对付我又如何,早晚有一天,顾琛早晚有一天要栽在女人手里,你觉得你能靠他多久?”
    大顾总掷地有声的问我,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何止他这么想,曾经我也彷徨过,顾琛这么重的防备心那么强的忍耐力,谁想要打趴他,只可能是刘怡恩。
    大顾总不是不用刘怡恩来威胁顾琛,是动不了心思更缜密的刘怡恩。也想通过查到应晖内部里还残留的资料来联手刘怡恩一起对付顾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记得黎小姐有段时间也跟顾琛势不两立,咱们三个人都站同一战线,是时候该联手。”他向我抛出了诱人橄榄枝,“顾琛始终要毁,还不如就此,你帮我,也算帮了自己。”
    他要我做捅出顾琛漏洞的直接人,关于应晖的事,他要让顾琛一次栽进去。给我开出的条件,是无论顾琛给我多少的基础上,再加半分之五十。
    多诱人,比顾琛给的要多得多,可我还是拒绝了他,道谢后离开了。
    大顾总再算计也忘记一点,顾琛和刘怡恩之间关系,哪是那么简单的。这里两人不到顾琛最后的巅峰是不可能交手。
    我更深的去猜想刘怡恩想法,她要助顾琛到顶端,再一把拉他下来,让他跌得难堪,再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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