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下定决心,但起码有了目标。
    只是转嫁仇恨的报复未免太大,我动了恻隐之心。
    这件事也并非是我能随便偷梁换柱的,如果我换下叶九,大顾总和高哥那边都不好解释。
    “用你脑子好好想,还几天呢,够你用的,先给老子做鱼去。”
    秦颂似乎特别爱吃鱼,之前跟他吃过几次饭里都能看到。但这东西哪是我这初学者能驾驭的,把秦颂的厨房搞得一团糟不说,鱼煮出来也没个样。
    是彻底失败了。
    秦颂挽着袖口,上半身支在桌面上。举着筷子一点点挑鱼肉出来,慢条斯理的吃,没表达好坏。
    这时正好个电话打进来,是公墓处。
    “黎小姐是吧,我们这是公墓处的,这两天都有个老太太过来,出了点事,您自己过来看看吧。”
    跟那边接洽好,我第一反应是我妈回来了,给我妈打去电话,那头她却支支吾吾的,只说自己没回去,让我也别去公墓看了,估计是他们打错电话。
    我一听我妈这语气就不对,很有可能出事了她知道,但故意瞒着我没说。
    我挂上电话,赶去公墓,秦颂找地方停车。
    找到公墓处负责人,那边工作人员表现的很为难,“本来这事是可以不麻烦黎小姐的,这是我们的责任,可是我们接到投诉电话也不是一两个了,具体的,黎小姐自己去看看吧。”
    被这么一说,我心里毫无根底,公墓处口中的老太太,除了我妈,只可能是我婆婆。
    她过来,能发生什么好事。
    我惊慌时,手被轻轻勾起,指尖的缝隙被另一只手指填满,秦颂扬了扬十指交口的手,对我做了个口型。
    别怕。
    心猛得一跳,像被挠过一下。
    我们往墓地里冲,不算谁拉着谁,速度都非常快,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爸墓地旁的大道,已经看出不对劲。
    我倏地红了眼睛。
    一只黑猫挂在墓碑上,碑顶上凝固的血水还呈现下流痕迹,是只死猫。
    沉甸甸的迈脚靠近,一股尿骚的恶臭扑鼻而来。
    我爸墓碑上被刮出数条白印子,不大的平台上摆着个白碗,里面装着黄液体。
    工作人员意思,这老太太最近天天来,身上一股臭味,后来才知道她每天都要往我爸碑前放一碗狗尿,死黑猫,这是第二只。
    “这老太太真挺毒的,我之前听陕北的老头儿提过这个,黑猫带邪,把死黑猫扔这儿,放黑猫血,诅咒你们一家不安生,这狗尿又是打魂的。封你爸魂不让出来。都是老一辈的迷信话,不会真出事的,好了,别看。”
    秦颂把我往旁边推,他说要先收拾下,我定在原地不动,他叹口气,伸出拇指和掌侧,凑到我鼻梁边往外刮眼泪。
    “好了好了,你别跟一半脚入棺材的老太婆置气,你动她一根头发你都要搭进去半个脑袋,现在这社会操蛋,就知道护弱,谁他妈强了就该让,行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乖,听话。”
    我慢慢盖上眼皮,堆积的眼泪一下掉得满张脸都是。
    是啊。她弱,她老,她思想愚昧,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她表露出自己的弱小面就好,可我凭什么让!
    秦颂电话叫来些人,把我爸的墓碑完全清理干净,只是那些白印子还清晰可见。
    秦颂问,要不换个,我摇头说不用。
    这些印子都刻进我心上,一刀一划,怪疼的。
    整理好情绪,我心口还闷得发痛,给我妈打电话时,我尽量用舒缓口吻,问她是不是知道了。
    我妈忍着不想告诉我,听我语气太不对,只好说。“前几天她天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做梦梦到你爸把你肚子里的小孩儿带走了,结果你真的没怀孕,这一切都是你爸害的,她要让你爸不得瞑目。”
    我妈问我是不是我爸那边出事了,我没全告诉她,就是婆婆来了几次,她也猜出了点,她说婆婆这种人,是悍,招了就如何也甩不掉的。
    我想回我妈,是啊。这社会就是如此,我体会过一二。
    要对付这老太婆,就在她心肝上放血,让她见证过程,让她自己难受。
    从公墓离开,我打了大顾总秘书电话,几分钟等后,回了电话过来,报了大顾总地址,是家酒庄。
    秦颂边念叨自己好久没挑酒了,边把车开去大顾总地方。
    到了后,大顾总见秦颂,原本板着的脸舒开,乐呵呵的上前握住秦颂伸来的手,“小秦也过来挑点货?”
    “是啊顾总,您知道我这方面不太懂,平时挑的不对口,听说您在这,我过来讨教讨教,多学学,跟别人出去,不至于露怯。”
    两个人数落的攀谈,往酒庄里进,对着酒架仔细挑。还讨论各个好劣。
    聊得还不错时,秦颂拧着眉峰抱怨自己今天吃了我做的鱼,肚子一直不舒服,难受的很。
    大顾总瞥了瞥我,又回到秦颂脸上,“小秦啊。你这是想你爸抱孙子了?”
    秦颂笑了两嗓子,眼神又凝向我,“抱孙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啊,你说是不。”
    我勉强微笑,看秦颂跑远去厕所的背影,又稍微侧了身,正面对着大顾总。
    “顾总,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大顾总翘着腿,举高手里的酒杯至脸斜上方,眼睛专心的盯着晃动的液体。
    “顾总知道周喜茂吗。”
    酒杯忽停,红酒渐渐也归于静态。
    他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顾总要做的事,我都知道。”我垂了垂眼皮,避开他突显的暴怒神色。
    这是大顾总至关重要的计划,一点错失,损伤的要么是双手奉送给周喜茂的毒,要么是周喜茂得知大顾总原本想灭杀他的计划。
    “我知道顾总您疑虑,上次我跟秦颂去找高哥时。无疑撞见了顾小公子,顾小公子多说了两句,被我捡了话。”
    我把一切推温白身上,温白多么不成气候,大顾总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会不会怀疑这点。我在赌。
    “顾总放心,我是个小角色,胃口不大,况且我一心想为顾总做事,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顾总试试看我信不信得过。”
    大顾总冷笑。眼里藏刀,“你值得我花精力去试?你永远开不了口就行。”
    “顾总让我永远开不了口是很简单,但是顾总不想想秦颂这边?”
    我转头,看着秦颂离开的通道,还空无一人,“顾总没听出来,秦颂现在对我很有兴趣?”
    “有兴趣?他秦家家大业大,会让你这么一个女人进?”
    我心被拧了下,又说,“顾总知道秦颂是什么脾气,我进不去也无所谓,他爱我就行。”
    “哈哈。不错,你想要什么。”
    哪里是不错,大顾总应该气得想来掐我脖子,碍于秦颂在而已。
    “我想让顾总信任我,也帮我一个忙。这次跟周喜茂接洽的人,希望顾总换成我挑的。”
    大顾总一直对我保持质疑,他不见得会相信我的目的。
    所以我把汪文和婆婆的斑斑劣迹倾数吐出,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顾总,我只是个女人,被这么欺负,我不可能不还手,我不想让他们好过,自己却无能为力。”
    “秦颂不帮你?”大顾总依旧未信。
    “我知道他最怕女人太麻烦,今天不小心让他撞见……顾总,我想彻底抓住秦颂的心,只能自己摆脱原来的婚姻,顾总,我们这是互相帮忙,您没任何损失,对吗?”
    大顾总久久不开口说一句话,他在想,在算。
    “我安排的可是个女人,你想找你丈夫去,可笑!”
    “我知道,顾总,我有更好办法。”
    我擦干净眼泪,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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