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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娘娘信或不信,奴婢的心上人正是那位东厂督主,朝中的司礼监大人,季幽,季督主。”
    贵妃娘娘忍不住想了想那个浑身阴戾的厂公,面色都白了,季幽那是什么人?
    那是朝中重臣,是皇上身边最得势的司礼监,暗地里掌管着朝中大部分的权位,那就是一人之下的九千岁,怎么可能会屈膝的同一个三等宫女有交集?他要找,最起码找的是家世清白的高官之女,或者倾国倾城的名伶,而不是温茶这种身份卑微的奴才!
    贵妃第一感觉就是被骗了。
    “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休要拿东厂督主来压本宫!”
    温茶脸上却是一丝不苟:“奴婢没有说谎。”
    贵妃根本不信:“你满嘴胡说,信口雌黄,还敢说自己没有说谎?”
    温茶面不改色道:“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罪堂堂的司礼监大人。”
    是了,司礼监是皇上身边的最锋利一柄利刃,权倾朝野,手握锦衣卫生死,不止朝中大臣,就连疆场上浴血奋战的大将军,也是不敢轻易同季幽对上的?
    一个宫女怎会有这样的胆子?
    贵妃听到温茶说出季幽时,本不想再听她说话,这次,却有些犹豫了:“你说这话,空口无凭,让我如何相信你?”
    “娘娘若不信,可派人将现下之事告诉司礼监,将他请来,我们当面相谈。”
    这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是兰贵妃犹豫了。
    真招来了季幽,若温茶和他无关倒好,她可直接让温茶下地狱给他谢罪,可如果两人真有情,将温茶送到他身边,温茶要是记仇,在他耳边吹吹风,无异于送了一枚定时炸弹。
    兰家在朝中日渐式微,形势一年不如一年,再禁不起折腾了,她不能冒险。
    与其把温茶送给季幽,倒不如将温茶当机立断,一了百了。
    等到季幽找来,一句身染重疾不幸离世,便可推了所有干系,何乐而不为?
    这么想着,兰贵妃心下已有计较,她眉眼阴郁道:“本宫信不过你。”
    这句话逗笑了温茶。
    这兰贵妃,脑袋是不是生锈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真想把她给弄死啊。
    “娘娘想杀了我?”
    “做错了事,以死抵罪,本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如果奴婢死后,司礼监大人找过来了,娘娘想过如何收场吗?”
    兰贵妃居高临下的盯住她,勾唇笑道:“一个重病离世的人,想来司礼监也不会太过伤心。”
    “娘娘真的这么有信心?”
    “本宫只是不相信你满嘴的谎言,如果谁都像你张嘴就要见司礼监,这宫里岂不到处都是司礼监的心上人?”
    而且,一个宦官,怎么会记挂一个死人。
    “是吗?”温茶也笑了笑,“那如果司礼监大人真的要追究呢?”
    “泱泱大周,美人无数,司礼监若真想找个心上人,应当不是件难事。”
    “娘娘说的不错。”
    温茶也不跪了,从地上站起来,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凉,“可如果奴婢不想死呢?”
    “这可由不得你。”
    贵妃朝身后的江嬷嬷挥了挥手。
    江嬷嬷径直走过来,抓住温茶就要往小黑屋拉,“一个下人,哪来这么多话!”
    温茶也不挣扎,目光落在了兰贵妃和安公公身上,“娘娘若是现下放了我,还来得及。”
    兰贵妃对一个死人的话,不感兴趣,“你且安心去吧,若真是司礼监的心上人,到了阴曹地府,本宫会给你多烧些纸钱,让你来世不做下人。”
    温茶没说话,挣开江嬷嬷的束缚,从脖颈里取出了一枚奇形怪状的白玉。
    江嬷嬷正要上山将她擒住,那玉佩在阳光下微微折射出些许光芒,看到玉佩,江嬷嬷愣了一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
    温茶的手里,怎么会有那样的玉饰?玉饰上分明就是东厂的标志。
    莫非这小宫女,真的同司礼监有关系?
    若是这般,恐怕不能善终。
    “嬷嬷,你若信我,就休要对我动刑。”
    江嬷嬷心思百转的回头看了一眼贵妃,贵妃也看到了玉饰,她不为所动的招招手,口吻一片冰冷:“带她下去。”
    江嬷嬷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她径直去拿温茶手里的玉饰,“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样,等你死了,这些什么都不是。”
    温茶躲过她的手,要将玉佩放回去。
    江嬷嬷却铁了心要从她那儿将东西抢走,“这若真是司礼监的玉饰,也不是你这样的东西能肖想的!”
    她死活从温茶的脖颈里把东西抢了出去,生生将绳子也扯断了后,把东西放进了自己荷包里。
    一个将死之人,这些贵重物品,就不应该带着走。
    温茶也不挣扎,也没想抢回来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开始泛冷。
    等温茶跟江嬷嬷走了,兰贵妃扶着安公公的手,决定回主殿休息,经过夏秋身边时,顿了一下,叫了边上几个宫女,“把人送到江嬷嬷那儿去。”
    跪在地上的夏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拖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兰贵妃,“娘娘,你要做什么?事情都是小茶做的,跟奴婢无关啊。”
    兰贵妃眉眼间勾勒着浓郁的鄙夷,“你那儿点小心思,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本宫。”
    东西的确是从温茶那儿搜出来的,但拿东西的人,绝不可能是温茶。
    她伸出涂满丹蔻的手,在夏秋脸上拍了拍,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刀,划过夏秋如花似玉的脸,“想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真是活腻了。”
    夏秋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她忍住脸上的剧痛,挣脱宫女的束缚,伸手去抱贵妃的腿,哭的涕泗横流道:“娘娘!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是无辜的呀!”
    “你无辜?”兰贵妃咯咯笑起来,一脚踢到她的心窝处,眼底流出浓重的鄙夷,“你这样心思歹毒的人,何辜之有?”
    “娘娘,您不能冤枉我!”
    夏秋折身抱住她不放,“奴婢一心一意为娘娘办事,从未生过不该有的心思,娘娘要相信奴婢啊!奴婢敢对天发誓!”
    “天保佑不了谁,本宫可没兴趣养条会咬人的毒蛇在身侧。”
    兰贵妃嗤笑一声,目光阴冷而尖刻:“你今日能污蔑宫女,他日就能污蔑本宫,你说,本宫能敢留你吗?”
    “不,奴婢没想做什么……”
    “可本宫不想给一条养不熟的狗第二次机会。”
    夏秋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最终会烧在自己身上。
    这跟她的预计南辕北辙。
    她颓然的瘫软在地上,面无血色。
    “把她下去,”贵妃冷冷的向宫女们命令道:“送去刑房,赐一丈红。”
    一丈红,是宫里最残忍的极刑之一。
    夏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下场,她还想求饶,一旁的安公公将她一脚踢了出去,踢得头破血流,再无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