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语气随意的说道:“是一个很一般的明嘉靖五彩云鹤纹盘的仿造品,仿造的手段一般般吧。”
    说话的时候,眼神又隐隐的朝着薛晨瞟了一眼,好似在嘲弄的说,就那么一个一般的仿品,竟然还能看错。
    听得是一个普通的仿品,众人也都没有继续多问,反而是借着云鹤纹盘谈起了嘉靖皇帝,大谈嘉靖皇帝,讲述一些有趣的历史典故。
    刚刚薛晨自然也听出了汪克语气里隐含的一些意味,但根本没放在心里,更懒得和其解释,没有那个必要,昨天晚上他看过一期此人录制的节目,就知道这个人在古玩上的水准,算是入门了吧,当然也仅仅是鉴定古玩方面,至于鉴定这门学问还差的远呢,他宁可听面前这几位老先生说话,涨涨知识,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听到几位博文广识的老先生谈起明代嘉靖皇帝,薛晨心里也嗖的一下出现了关于这位皇帝的许多相关的信息。
    历史和古玩是不可分割,紧密相连的,想要成为真正的鉴定大师,必然也会是一位历史知识量非常惊人的学者!薛晨坚信这一点。
    就说上午见到的云鹤纹盘,底足没有提款,没有任何的字迹证明是嘉靖皇帝时期的,为什么就能认定仿的是嘉靖时期的东西呢,这就要依据历史了。
    首先,根据仿造的釉面和器型能够断定是仿的明代风格,毕竟每个朝代,甚至是每个皇帝执政期间烧制的瓷器的特点区别都是很大的。
    而既然是明代的,当看到云鹤纹的瓷器,九成九是嘉靖皇帝时期的东西了,而且还是官窑。
    为何?因为整个明代众多皇帝中只有嘉靖皇帝最为痴迷修道炼丹,一心修玄,想要长生,所以命人烧制的瓷器上多半都与此有关,仙鹤、八卦、麋鹿等等……
    几个老先生在各自领域都是执牛耳的人物,知识量都十分的深厚渊博,围绕着嘉靖皇帝大谈特谈,说了许多的野闻和典故,讲了自己的见解,欢笑阵阵。
    薛晨在一旁听得也欢快,感觉既有趣,又增长了知识,不时的拿起茶壶替几个人添茶。
    也许是看薛晨很勤快,也不嫌弃他们几个老头子唠叨,还听得津津有味,那位故宫文物研究院的专家,名为曾光荣的老先生笑对着说道:“小薛,你是云州省人?”
    “不错,我是云州省海城市人,曾老师。”薛晨客客气气的回道。
    “嗯,诸葛可是和我提过两三次你,说你鉴定方面造诣不错,而且私人收藏也很丰富,是这样吗?”曾光荣又问道。
    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向薛晨。
    “鉴定方面不敢谈造诣,只能说有些心得,嗯,收藏也是有一些,都是平时从各地掏弄来的,恐怕入不了各位老先生的眼。”薛晨回道。
    “哈哈,小薛啊,这你可太客气了,听诸葛说,你不仅有一座正品的宣德炉,而且还藏有《典论》中记载的,曹丕为太子时打造的三把百辟匕首之一的清刚,这是真的?”曾光荣十分感兴趣的问道,目光灼灼。
    当提到魏太子的百辟匕首,几个老先生的眼神都不禁微微变化了一下,因为都知道这可是万分难得之珍宝,说是国宝都不为过。
    “是这样。”薛晨坦然道,也没有隐瞒,更没有必要。
    听到薛晨确定的回答,几个老先生都点了点头,相互谈论起来。
    “诸葛也看过,那肯定是没错,清刚匕首,例数各个朝代所有的名贵匕首,都可入前十。”
    “没想到典论中记载竟然是真的,匕首清刚,理似坚冰……”
    “既然清刚有了下落,那么另外两把匕首……”
    汪克是第一次见到薛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听到薛晨亲口说出的这两个藏品,微微的低着头凝眉,嘴里反复的念叨着:“宣德炉?清刚匕首?”心中不自主的泛起了酸意。
    “难得难得啊,小薛,单单有这两件藏品,你就可以在华夏收藏界排上一号了,但你应该不止这两物吧,还有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也让我们涨涨见识。”曾光荣笑着说道。
    薛晨失笑一声:“曾老师,您这是在看我笑话啊,您作为故宫文物研究院的专家,什么样的稀奇宝贝没有见过,我的这点东西增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呢。”
    “不一样,不一样。”曾光荣摆了摆手,“那些都是国家的,这就好比你突然看到了一幢漂亮宅子,格局很不错,风景很优美,会多看几眼,进去走一走,但再漂亮的宅子肯定也和紫禁城比不了,但现在紫禁城就在那里,谁还会多看几眼?”
    听了曾光荣的这个比喻,大家都忍不住笑了,也感觉所的有些道理,摆放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很难让人升起据为己有的念头,反倒是私人手里的收藏,看到喜欢的,可能会想办法搞到手。
    等曾光荣又询问了一遍,薛晨这才思虑着说了一些自己拿得出手的收藏,南宋三彩的影青瓷玉枕,西周的酒爵,道光时期的青花将军大罐,能看到酒水中有侍女弹琵琶的象牙杯,钧窑的胭脂红瓶等等。
    而这件茶室内在座的一帮人,等听得薛晨说出收藏的一件件藏品,都流露出了有些讶然,而又十分敢兴趣的模样,无论是文物研究院的专家,还是大学的教授亦或是电视台台长,都是如此。
    而汪克亲耳听到薛晨嘴巴里说起一件件他这辈子只在书上、在博物馆偶尔能见到的堪称珍宝的藏品却是眉头拧的越来越重。
    “影青瓷玉枕?”
    “西周的青铜酒爵?”
    “有侍女在杯底弹琵琶的象牙杯?”
    汪克自忖自己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他身为京城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在京城的古玩圈里也有不少的朋友,大收藏家比比皆是,可是听到薛晨说出的着几样藏品,内心还是震了震,实在是这些东西太过稀有,万中无一。
    他也喜爱搞收藏,已有近百件,东西都很不错,虽然多数都是两三万的小物件,只有那么三五还算贵重,有大几十万,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家世一般,能够攒下这么多藏品已经十分不容易,也颇为自傲。
    可一听薛晨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藏品,随便拎出一件的价值就比他所有藏品加一起的价值还高,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诸葛义也曾想去薛晨家中参观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只知道薛晨的藏品颇丰,而现在听到薛晨亲口说出的一件件器物,脸上也有一丝动容讶异。
    “咦,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小薛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如此丰富的藏品了,实在是了不起!”说话的是京城电视台的副台长唐争先,直直的望着薛晨,挑了一个大拇指。
    “影青瓷的瓷枕?影青瓷在市场是非常少见的,玉枕更是少之又少,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单凭这一句词,就奠定了影青瓷瓷枕是影青瓷中的代表之物,我还真没亲眼见过影青瓷的瓷枕,只看过一些图片。”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吕良讲道。
    “诶,小薛,你说的那个唐代的象牙杯是怎么样一个器型,你说倒入水后,能够在杯底看到有侍女弹琵琶?这种古代别具匠心的酒器我倒是看到过,也见过,是一条简陋的小鱼,远没你说的侍女琵琶那般精细,你手机上有没有图片……”京城古玩协会的理事姚振堂颇有些急切的问道。
    薛晨也一一的回了一句,茶室内一时间好不热闹。
    而汪克坐在一旁,见到薛晨成了话题人物,被一群人有是称赞,又是看好,心里越来越不爽,沉声差了一句嘴:“薛先生,你确定你说的这些藏品都是真品?”
    “嗯?”薛晨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汪克。
    “小汪,诸葛老哥都说了,薛晨的鉴定水平非常高,如此贵重的收藏,怎么会有问题?”唐争先说了一句。
    “呵呵。”汪克放下手里的茶杯,颇为玩味的笑了笑,“薛先生的鉴定水平如何,我不清楚,但在今天鉴定那件云鹤纹盘子的时候,可是看走了眼呢,没有瞧出是赝品来。”
    什么?一个明代嘉靖的盘子都能看走眼,这怎么可能?众人都糊涂了,汪克的水平他们心里有数,也就是入门,算不上老道,可此人都看出来是仿品了,薛晨会看不出来,不太可能啊,一时间都看向了薛晨。
    见汪克把上午的事抖搂了出来,薛晨眉梢微微的挑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爽,暗道,不仅不会做人,搞得一家两口子闹翻了天,现在竟然还当着他面提起这个事,反倒说他是看走了眼,真是让他无语。
    不等薛晨张口说什么,诸葛义就笑着摆手:“不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小薛的眼力,嘉靖五彩的烧制工艺和现代完全不同,还是比较容易区别的,小薛没有理由看错,就算说错了,也应该是他故意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