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萱萱和薛晨眉来眼去,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许铭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随即给宁萱萱的堂弟宁远使了一个眼色。
    宁远咳嗽了一声,突然大声道:“萱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薛晨。
    宁萱萱顿了一下,说道:“不错,是我的朋友。”
    “来给爷爷祝寿的?带了什么寿礼,能给大家看看吗?”宁远笑着问道。
    薛晨从容的上前一步,面带笑容的冲着宁君山说道:“后辈薛晨,借长寿三尊,祝愿宁老先生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说话的同时,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巧礼盒,取出了三尊佛像。
    “这位小友,承你吉言了。”宁君山微笑着点了点头。
    “长寿三尊?价值应该很高吧。”宁远故作诧异的问道。
    见此,薛晨哪还不知道这宁愿是在针对他,他淡笑着说道:“如果你问这三尊佛的价格,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很高,如果是价值,那是不可估量的。长寿三尊分别是长寿佛、白度母和尊胜佛母,三位佛能除人们的短寿夭折之难,延长人们的寿命,你说他的价值高不高?”
    宁远被薛晨的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正琢磨怎么再开口好让薛晨难堪,却被别的来宾抢了先。
    “咦!我见过你,你是大兴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那场古玩鉴赏会,我可是在现场,从头看到尾!”一位身材矮胖的男宾客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也想起来了,你就是台上那位碎了唐三彩的年轻鉴定师,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眼熟。”又一位女士望着薛晨欣然出声。
    “哦?这位小朋友还是一位水平很高的古玩鉴定师?”宁君山也有了些许的好奇。
    “不敢当,只是略懂皮毛。”薛晨谦虚道。
    响鼓不用重锤,当那两位来宾将鉴赏会的经过简短的说了一遍,尤其说道薛晨最后砸价值百万的唐三彩陶人像以证真伪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动容,看薛晨的目光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宁君山也讶然不已,称赞了一句:“这位小友很有气魄啊。”
    此时,许铭的脑袋都快被气炸了,他本想通过宁远的挑拨让薛晨出个丑,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反倒让薛晨给众人留下了好印象。
    沉吟了一刹,他眼睛一眯,朗声道:“正好,我这里有一幅不错的画,是送给宁老先生的寿礼,何不让薛先生当场为大家展示一下他的鉴赏水平。”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展开了手中的画轴,一卷生动传神的雪竹图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不错。”宁君山称赞了一句。
    “大鉴定师,请鉴赏一下吧。”许铭不怀好意的说道。
    薛晨扫了一眼那幅画,心中冷笑一声:“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了。”
    这般想着,他走到许铭身前,看都没看许铭一眼,仔细的观赏起眼前的这一幅雪竹图,顺势先用手指摸一下,将这真迹古画中很可观的灵气吸走,这才鉴赏起来。
    “这幅画,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明代大文豪徐渭徐文长的一幅雪竹图,徐文长和解缙、杨慎,合称‘明代三大才子’,更是‘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
    “其画,不求形似,求神似,山水、人物、花鸟,无所不工,但以花卉画作最为出色,这副雪竹图生动传神、意境幽远,是徐渭真迹无疑。”
    听着薛晨的详细介绍,来宾都附和的点头观赏。
    “这幅画市场价值如何?”有来宾好奇问道。
    “应该在二百万上下。”薛晨如实回答道。
    许铭嘴角噙着冷笑,他要的就是薛晨帮他把这幅画的珍贵和价值说出来。在他看来,薛晨心里现在一定很不爽。
    “哇,这么贵,铭哥,你这份寿礼是不是太贵重了。”宁远适时的配合道。
    “是啊,许铭侄儿,这幅画太贵重了。”宁杰雄也说了一句。
    许铭眼中满含着诚意,对着宁君山说道:“这只是我作为小辈的一份心意,为宁老先生贺。”
    宁君山闻言,满意的笑了笑。
    见此,许铭深受鼓舞,一鼓作气的说道:“宁老先生和我爷爷也是好友,宁家和我们许家本就同气连枝,我今日来也想借这个机会,让宁家和许家更加紧密结合,共同壮大,走出云州省,成为全国的知名企业……”
    宁萱萱陡然面色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了回到她身旁的薛晨,将他的衣袖攥的死死的。
    薛晨也隐隐预见到了许铭的意图,心中暗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萱姐不睬你,就直接走上层路线!”
    看宁家人对许铭的态度,还有此情此景,就算不会当场替宁萱萱答应下来,也不会当面拒绝。
    而萱姐就算断然拒绝,此事也会传开,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待宁萱萱?以后萱姐的身上都会打上许铭的标签,顾忌到星河实业和许铭,海城市肯定也不会有男性敢和宁萱萱来往了。
    他朝宁萱萱歪了下头,嘿嘿一笑,道:“萱姐,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看我的。”
    “咳,容我再说一句。”
    薛晨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许铭接下来最关键的话,高声道,“这幅画,的确价值不菲,可是,它并不适合作为寿礼!”
    “薛晨,你在乱说什么!”许铭见薛晨打断了自己,显得很恼火。
    薛晨看了眼许铭,对来宾侃侃而谈道:“因为徐渭虽然是大才子,大文豪,可是他的人生很悲惨,曾因杀妻下狱七年,在狱中九次自杀,他一生穷困潦倒,死前身边无亲人,无挚友,无高邻,无棺木,空无一身,有的是什么?只有一条癞皮狗在身旁!晚年怎叫一个凄凉啊。”
    “所以,徐渭的画价值很高,有着极大的收藏价值,可是,作为长辈的寿礼,在我看来很不妥,十分不妥,因为画作的寓意太过不详。”
    薛晨的一番话说完,许铭的脸已经煞白,恨不得将薛晨的嘴巴用线缝上,用眼神将薛晨给大卸八块!
    而宾客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这个徐渭真是够惨的,确实不太吉祥啊。”
    “真是涨知识了,以后送礼得多考虑考虑啊。”
    宁君山看着那幅雪竹图,眉毛也揪了一下,垂下眼睑,缓缓说道:“这幅雪竹图着实不错,我很喜欢,可是太贵重了,这样吧,杰德,你去将我的那幅八大山人的荷花锦鲤图让许世孙带回去观赏。”
    “好。”宁杰德应了一声。
    “人老了,容易累,各位,恕老夫不能久陪,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们继续,一定要尽兴。”宁君山缓缓说道。
    “爸,我扶您上去休息。”宁杰雄小心的虚扶着宁君山上了楼梯,回卧室休息去了。
    许铭看着宁家的三位当家人上了楼,脸色一阵青白,提着画轴的手抖动不定,恨恨的咬着牙,胸腔都快炸裂了!
    这副徐渭的画作,是他收藏中的精品之一,特意拿来作为寿礼,就是想一鸣惊人,压过所有人,让宁家人看到他的诚心,再一点点的图谋宁萱萱嫁给自己,可是,所有的准备,都被薛晨几句话给败坏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转头盯视了薛晨十几秒钟后,才冷着脸和几个青年走向一旁。
    “谢谢你,薛晨,帮了我一个大忙。”宁萱萱松了一大口气。
    宁君山上楼回房休息后,宴会厅内的来宾都放松了许多,品着美酒,尝着点心,聚在一起谈笑起来,结交更多的关系。
    让薛晨意外的是,一连有几个身份地位都很高的宾客走过来和他交换了名片,想要找机会和他交流古玩心得,其中一位竟然是海城市南河区公安分局的政委。
    他脸上特意表现的受宠若惊,欣然答允。
    “薛先生,你好,在下黄景明,香江富士拍卖行云州分公司的副总。”
    一位操着港腔普通话的中年男人,面带亲切的笑容,来到薛晨面前,伸出了手。
    “黄总,您好。”薛晨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本人对薛先生对古董文玩的精湛鉴定手段表示万分的钦佩,也在前几日就听闻了薛先生在鉴赏会上的精彩表现,不知道薛先生最近有没有换一份工作的打算,比如云州省数一数二的拍卖公司的市场总监职位。”黄景明问道。
    “抱歉,黄总,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薛晨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黄景明喟叹一声。
    “拍卖公司……”
    薛晨心底闪过一道闪电,见到黄景明要走开,急忙开口,“不过,我对于古玩鉴赏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如果黄总不嫌弃,我可以在贵公司挂职技术顾问。”
    黄景明微微讶然,随即问道:“自然可以,那您对薪酬的要求?”
    “薪资无所谓,我只是想鉴赏到更多古代先人门遗留下来的文化瑰宝,传承中华文化而已。”薛晨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