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在萨城办完之后,又在夜城办了一回,请的也都是乔任两边的直系亲属,以及身边特别好的朋友,就在戴安娜的店里面。
    本是乔艾雯跟凌岳结婚,主角也该是他们两个,但是不久宋喜便发现,好多人都有意无意的跟她热络,这些亲戚们她见得不多,有些还是在乔顶祥的葬礼上才见过一面,说实话真的不熟,但他们对她的热情程度,可都跟见着八辈子老干亲似的。
    刚开始宋喜还纳闷儿,她在亲戚中的地位何时变得这么高了?直到她从二楼下来,刚刚落单,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她:“弟妹。”
    宋喜对这个称呼陌生而敏感,因为平时没人这么叫她,除非在有很多乔家亲戚在场的时候,果然一回头,身后不远处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是乔治笙三叔乔顶兴的女儿。
    宋喜勾起唇角打招呼,“大姐。”
    乔乃盈迈步走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走近后说:“去洗手间吗?”
    宋喜应声,乔乃盈道:“正好我也去。”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乔乃盈道:“听说小雯未婚夫是你认识好多年的同事,真好,长得一表人才,又这么优秀,我刚还跟你姐夫说呢,优秀的人身边都是些优秀的人。”
    宋喜微笑着回道:“凌岳不光是我同事,也是我师兄,他是很优秀。”
    乔乃盈说:“医生这个职业好,尤其像你这样特别出色的,治病救人还受人尊敬,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
    宋喜笑着道:“大姐快别夸我了,比我厉害的医生有很多。”
    乔乃盈当然不会就此打住,把宋喜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宋喜明知漂亮话十有八九都是糖衣炮弹,但开心还是本能的,人嘛,就这点儿爱好了。
    两人聊着聊着,乔乃盈从职业谈到医院医疗器材的供求问题上,问长宁医院目前在哪家公司订购,价钱怎么算。
    宋喜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平时不负责这一块儿。”
    乔乃盈说:“日本最近研发推新了一批脑部检查仪器,世界领先科技,目前国内的代理权只有我这边有,原本我想找个时间跟治笙去聊聊,但他太忙,正巧今天有这个机会,大姐先跟你说了,麻烦你回头跟治笙提一提。”
    说完,不待宋喜应声,她又弯着眼睛补了一句:“你说话治笙放在心上,你的一句话比我们十句话都管用。”
    人家都点到自己头上来,加之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喜没办法拒绝,更何况还只是带句话,她淡笑着颔首,道:“我会跟他说的。”
    乔乃盈还只是其一。
    订婚宴上人多事儿多,乔治笙也不能时刻跟宋喜在一起,加之宋喜作为长嫂,总要帮着应酬招待,这一落单,过来找她的人就多了。
    乔治笙的大姑姑早就去世了,这次过来参加订婚宴的是她两个儿子,宋喜叫表哥。
    大表哥留了她的电话号码,说日后她有事儿,随时打给他。大家都心知肚明,宋喜有事儿也找不到他头上,不过是寻个由头,方便他日后找她。
    二表哥就更直白了,把宋喜叫到无人的角落,递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给她。
    宋喜有些纳闷儿,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眼带询问。
    男人笑着道:“拿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你一定会喜欢。”
    宋喜接了,以防万一,出声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宋喜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本全英书,扉页上有fred的签名,其余的都是一些fred在心外领域发表的文字记录。
    她着实意外,抬眼看向面前男人,男人面不改色的道:“听说弟妹前阵子去国外参加行内研讨会,恰好你嫂子有认识人在那边,知道你喜欢,帮你收集了一些。”
    宋喜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她的动向很多人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是秘密。
    心底如此想着,面儿上不动声色,宋喜笑着道:“谢谢表哥,嫂子也太有心了。”
    男人说:“她是直心眼儿的人,为了这些东西没少给人打电话求帮忙,我说你未必需要,就算想要,治笙也会帮你,她非不答应。”
    宋喜道:“表哥你转告嫂子,我真的很喜欢,谢谢她。”
    男人道:“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我们都觉得跟你莫名的合得来,虽然平时也不怎么见面,但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一定联系,不然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这样的示好很突然,不过有了前人打底,她也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因为二表哥送了fred的东西,更加让她清晰的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对她态度明显的亲近。
    一定是乔治笙为她的事儿托人帮忙,传开了。
    乔治笙轻易不欠别人人情,欠了就一定会还,所以与其从他这儿下手,不如投其所好,从宋喜这边下手。
    若说乔家的亲戚打这主意也就算了,就连任家的亲戚也这样。
    乔艾雯订婚,任丽娜大哥任瑞中自然会来,给乔艾雯送礼是天经地义,但他也给宋喜备了一份大礼,是一个三十公分高的羊脂白玉观音。
    宋喜当然不能收,任瑞中说:“你一定要拿着,这不是普通的观音,是送子的,我听你婆婆说,她想孙子孙女想的头发都白了,我亲自去岄州很有名的一个寺庙里请回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还有你婆婆的面子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宋喜不能不收,等她接下,任瑞中才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初姗姗不懂事儿,给你和治笙添麻烦了,回去之后我罚她一个月不许离开家门,在家给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人!”
    宋喜都忘记任姗姗这茬,闻言宽慰道:“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大舅别往心里去。”
    任瑞中说:“你是个仁义的好孩子,有你这话,大舅心里暖。”
    宋喜心想,任瑞中不会以为她还在生任姗姗的气,怕她跟乔治笙面前吹耳边风吧?
    这年头,只敬罗衫不敬人,宋喜还是从前的那个宋喜,包括这些人都曾在乔顶祥的葬礼上见过她,之后也未见多客气,如今知道她是乔治笙放在心上的人,马上像是找到了一条通往捷径的康庄大道,前仆后继,争前恐后的想要上路,生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