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的一个肯定答复,将一脚迈下悬崖边的沈兆易给拉回来,他漂亮的眼底重新有了光,很想抱一抱宋喜,哪怕只是牵一牵她的手,可他不敢,离开三年,他不愿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喜儿让他觉着有些陌生。
    可这怨不得宋喜,这是他‘改命’所要付出的代价。
    宋喜带了吃的给他,其中有黄鳝粥和萝卜糕,都是沈兆易从前喜欢吃的,有些凉了,宋喜道:“我去给你热一下,你等一会儿。”
    拎着袋子往外走,路上迎面走来的小护士看到她,皆是注意她一双红肿的眼睛,然后佯装淡定,如常打招呼:“宋医生。”
    宋喜点头,去了茶水间。
    小护士们聚到一起,八卦的心快要破膛而出。
    乔艾雯在凌岳的办公室里软磨硬泡了十几分钟,下班时间到了,凌岳起身换衣服,乔艾雯竟然没有像平常一样缠着他,而是爽快的说:“我走啦。”
    凌岳眼底划过诧色,但面上还得不动声色,本以为她在欲擒故纵,结果她一溜烟除了办公室,他原地等了半分钟,她也没有再突然推开房门。
    乔艾雯离开凌岳办公室,直接去到中心台,问她们宋喜走了没有,其中一个小护士说:“宋医生还在01号病房。”
    乔艾雯计算了一下时间,半个多小时了吧?俩人说什么话要说这么久?
    正想着,小护士说:“欸,宋医生出来了。”
    乔艾雯顺势往左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熟悉身影从远处走来,正是宋喜,她马上走过去,面色无异的打招呼:“嘿。”
    宋喜抬眼看到乔艾雯,稍微一顿,紧接着道:“来找我师兄?”
    乔艾雯打量宋喜的脸,墨镜挡得住眼睛,但却挡不住情绪,宋喜摆明了跟平常不一样,迟疑片刻,乔艾雯小声问:“你怎么了?”
    宋喜面色淡淡,出声回道:“没什么。”
    乔艾雯道:“你哭了?”
    宋喜不置可否,直接岔开话题:“我师兄应该在办公室,你去找他吧,我先走了。”
    宋喜迈步离开,乔艾雯看着她的背影,暗道完了。
    紧随其后乘下一部电梯下楼,她拿着手机打给乔治笙,乔治笙接通,乔艾雯马上道:“哥,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一定要及时警惕。”
    乔治笙声音低沉:“什么事儿?”
    乔艾雯道:“我先问你,你喜欢宋喜吗?”
    乔治笙沉默片刻:“她怎么了?”
    乔艾雯有些纳闷:“她来医院看病人,医院的人说是她前男友,我刚看她戴着墨镜出来,心情貌似不好。”
    乔治笙沉默。
    乔艾雯大抵猜到什么,她出声说:“哥,你喜欢宋喜就跟她说嘛,是面子重要还是结果重要?之前妈说你喜欢她,我还有点儿模棱两可,我怕你是躲着相亲,拿宋喜当挡箭牌,现在看来,你也太能拖了,到底把她前男友拖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前任最会打感情牌了,他要是想重新追宋喜,那是握着通关卡打游戏,一般人能比得了吗?”
    乔治笙心里想什么,乔艾雯猜不到,但她知道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向来只有别人哄着他的份儿,他越在乎,只会越尖锐。
    “我跟你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再理智再聪明的女人,你要是把她逼急了,她也能六亲不认为所欲为,你再不行动,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前男友回来的时间很微妙……”
    乔治笙光是听乔艾雯讲话,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说不上是醋还是气,亦或是伤心,碰巧其他人的电话插进来,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宋喜。
    心底咯噔一下,他迟疑数秒,挂断乔艾雯这边,手机贴着耳朵,慢半拍:“喂?”
    手机中传来宋喜的声音:“我有事儿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方便?”
    乔治笙本想说现在,但话到嘴边,他问:“你在哪儿?”
    宋喜回道:“回翠城山的路上。”
    乔治笙说:“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两人都在往回赶,乔治笙一路上想了很多,将宋喜可能要说的几种情况全都想了一个遍,他甚至连说辞都准备好,可这些话在他开门看到宋喜的一刹那,竟然无端的变成了一片白纸。
    宋喜不是没等过乔治笙,从前她有事儿找他,一等就是一晚上,困极了还在沙发上睡着过,但这一次,她坐在饭厅餐桌旁,正对着大门口,只要他回来,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只一个小小的位置转变,乔治笙就不难猜出,她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
    在玄关处换了鞋,车钥匙放在一旁,乔治笙迈步往里走,俊美面孔上一贯的冷淡:“什么事儿?”
    宋喜两只眼睛肿了一整天,眼白泛红,看着特别让人心疼,但她偏偏面色镇定,开口回道:“昨天我喝多了,说了很多不走脑子的话,你就当我酒后胡言乱语,忘了吧。”
    乔治笙拉开宋喜对面的椅子坐下,误以为她想要道歉,面无表情的回道:“你喝多,我可没喝多。”
    宋喜唇角很轻的勾了一下:“所以你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乔治笙一哽,瞬间视线瞥向别处。
    宋喜径自说:“最近咱俩貌似气场不和,不知怎么就总是要吵架。”
    乔治笙暗道,你心里没数吗?
    宋喜自然是没数的,她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偌大的长桌,双手交叉轻握,她开口道:“现在我们谁都没喝酒,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乔治笙不语,裤袋中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他一口才抽到一半,宋喜道:“有人要追我,但他还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虽然我们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事儿,但这一年过得挺快,我还是把你当朋友,顶着这么个说真不真说假不假的结婚证,你不舒服,我心里也总觉着别扭,再者说,你喜欢的人也会不舒服,看你哪天有时间,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乔治笙嘴里屯着一口烟,半晌都没吐出来。
    宋喜余光瞥见他的脸色,心底不是不忐忑,甚至有一丝丝莫名的害怕。
    乔治笙知道自己半天没讲话,也知道自己脸色一定很差,这是她第二次跟他提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