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震惊,头上还顶着自己的小方包,乔治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是五秒过后,他薄唇开启,熟悉的声音穿过雨滴声传来,“看什么看?走。”
    魔音入耳,宋喜猛地回神,是真的,乔治笙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他稍微把雨伞往她头顶倾,宋喜眼带警惕的往前跨了一步,终于跟他站在同一把伞下。
    乔治笙没说话,转身往台阶下走,宋喜紧跟脚步,外面雨势很大,雨滴打在伞上,噼啪作响,明明很吵杂,可宋喜却觉着,此时此刻,伞下一片安宁。
    两人走下台阶,右边不远处就是摆渡车,然而乔治笙往左走,宋喜顺势抬眼,这才发现那里停着一辆私家车,数名穿着黄白条的机场工作人员,打伞守在一旁。
    来到副驾门前,乔治笙站在原地,宋喜可不指望他还能给她开车门,赶紧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
    乔治笙绕过车头,紧接着坐进驾驶席,他收雨伞的时候,工作人员忙上前帮他遮雨。
    两人都坐进车里之后,数名工作人员亲自护送指路,让乔治笙的车顺利从指定位置驶出。
    一走一过, 宋喜坐在副驾,透过带着雨水的玻璃,望见摆渡车上的旅客,皆是侧头行注目礼,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惊讶和羡慕。
    好半晌,宋喜都回不过神,且不说她当市长千金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光说乔治笙的出现……她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车子驶出机场路,宋喜憋了半天,还是主动开口说:“这么大的雨,麻烦你来接我。”
    她不好意思往驾驶席那边看,不多时,身旁传来熟悉的男声,惯常的没有温度,“不下雨我会来?”
    仿佛她在说废话一样。
    宋喜的确被噎了一下,可心中还是很感动的,不枉她唐僧取经一样折腾回来,所以她不怒反笑,语气温和的说:“晚上的药,我会多给你加点儿冰糖的。”
    她又用这种近乎宠着的口吻跟他讲话,这回轮到乔治笙噎住,说他吃软不吃硬也好,说他怕肉麻也罢,反正他是真的拿宋喜这招没办法。
    沉默的功夫,宋喜侧头看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只有两旁的路灯在发亮,雨水打得车窗玻璃一片模糊,其实也看不见什么,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乔治笙沟通。
    她不开口,乔治笙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讲话,两人一路无言回到翠城山,进门之后,宋喜急着去厨房熬药,现在已经十点半多了,熬完喝上都要后半夜。
    可站在玄关换鞋的功夫,她突然闻到空气中飘着熟悉的药香,仔细闻了闻,确实是中药味儿。
    换好拖鞋来到厨房,宋喜看到灶台上煮着两个药罐,一黑一白。
    愣了片刻,马上转出去,她追问正往二楼走的乔治笙,扬头道:“是谁煮的药啊?”
    乔治笙脚步没停,头也没回的说:“问你的猫,看是不是它们煮的。”
    家里面就他们两个大活人,她竟问没用的,乔治笙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宋喜一想到是乔治笙煮的药,马上跑进厨房,打开药罐仔细端详,生怕他往里加什么东西,满眼的不信任。
    回房喂猫,洗澡,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手机早已经冲开,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有齐未的,也有顾东旭和韩春萌的。
    宋喜统一给他们回复平安落地信息,最先打过来的人,是齐未。
    宋喜接通,齐未说:“已经到家了吗?”
    宋喜应声,齐未道:“平安就好,闽城这边台风已经登陆,所有航班全部取消,未来几天也许会影响到铁路和公路,你在夜城那边好好待着,别来这边了。”
    事实如此,宋喜也不会虚假客气,出声回道:“那你好好休息,等台风走了我再去看你。”
    两人聊天的时候,宋喜这边有其他电话打进来,看了一眼,是乔治笙,不晓得他有什么事儿,宋喜没有马上接,又跟齐未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出门。
    乔治笙在一楼客厅,宋喜走下楼,看着他问:“怎么了?”
    乔治笙面色淡淡的回道:“药煮了两个半小时了。”
    宋喜美眸微挑,“两个都是吗?”
    乔治笙说:“我又不知道你的要煮多久。”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喝完了,他猜她的药应该不用煮他那么久,但具体多长时间,他不知道。
    宋喜赶紧进了厨房,打开白色药罐,仔细一瞧,药汤是比往常颜色要深,平常只是咖啡色,今儿都快跟他的药一个色了。
    关火,把药倒出来,浓浓的一碗,看着都苦,这一刻宋喜终于明白乔治笙不想喝药的心情。
    乔治笙从外面走进来,第一次赶上宋喜喝药,他饶有兴致的行注目礼,宋喜瞧出他眼底的挑衅,似是在等看她的笑话。
    原本还想加点儿冰糖的,如今他往旁边一站,宋喜一脸云淡风轻,干脆直接端起碗,在唇边吹了吹,然后直接喝。
    妈妈呀,舌尖沾到药汤的一瞬间,宋喜的灵魂都被苦出了窍,她用尽毕生演技,也无法做到面无表情的全部喝完。
    事实上她才喝了一口,马上便不着痕迹的把碗放下来。
    乔治笙打量她那张丝毫不漏痕迹的脸,淡淡道:“怎么不喝了?”
    宋喜说:“太烫了。”
    乔治笙道:“药要趁热喝才有疗效。”
    宋喜一扭头,看着黑色的药罐说:“你这个也差不多了,我帮你倒出来,一起趁热喝。”
    乔治笙眼底划过一抹戾色,想杀人。
    还是一个白瓷碗,宋喜倒出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这么一对比,从颜色上也能看出,她的,绝对苦不过他的。
    抬起头,宋喜望着前方的乔治笙说:“你要吃糖吧?糖在楼上,你去拿,我帮你加点儿冰糖。”
    乔治笙转身离开,宋喜立即做贼似的,慌里慌张的拿出冰糖罐,紧着往自己的碗里放。
    乔治笙一闪身又出现在门口,像是早有预料,她看着被苦疯了的宋喜,眼带讥嚣的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是不怕苦吗?”
    宋喜突然听到乔治笙的声音,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把冰糖罐掉进碗里,抬起头,某人站在门口,完全是捉贼见赃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