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乾手指着我脸左侧,我立刻抬起手背蹭蹭,“掉了没?”
    我擦完一抬头,发现他目光深远。好似透过我,看穿我,有些空。
    “宠乾?”
    阳光下,他打理俊逸的发被阳光照的泛着柔和的光。
    “嗯。”他回过神,一张媚妖儿脸,桃花眼闪光,然后点头又摇头的别扭。“在这里还有……”
    说话间,抬手似乎想给我擦掉。
    我一向对此抵触,直接一挥手,转身,“算了,不弄。马上出去就揭掉这面皮。”说完我又回头,看宠乾手还在半空,无名指的戒指闪我眼疼,继而我气不打一处来,“宠乾,你老婆呢,你就这么把她丢了?”
    “这可真冤,她在埃及过的好好的!”
    看宠乾大呼冤枉,我抿抿唇。也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事不宜迟,日落前,必须把婴儿运走。今夜就行动!不然——还会有婴儿遭殃。”
    我说完,目测一下这块山坡的地形后,联合宠乾手里的红外线检测仪,大概能推断出下面是个什么样儿来。
    约莫是个空旷的地儿,盗墓盗多年,要下这种自行组建的地宫,还是第一次。
    这也可以说是个庞大的地下室。
    只是入口估计不在这里。
    那边儿,宠乾拿出手机,敲打着屏幕。大概是在发送命令,我也拿出手机——
    迟琛,还没回复。
    屏幕上全是我的话,没什么主要内容,就是和他随便聊聊罢了。
    也许忙吧。
    心想着我把手机揣兜里。那边儿宠乾开口:“哎,寒霜,你有没发现?”
    宠乾说话间,我往外走,边走边注意数着脚步,准备画地图,地道的地图。
    轻扫过去,“发现什么。”
    宠乾停下。“这里人很少。”
    我继续往前走,二十八步,二十九——
    边走边说:“也许天热,都在屋里。”
    宠乾却递过红外线探测仪,眸光内有几许沉色,“可是你看这个——”
    我接过来,探测以上——
    对此楼,竟是空空如也。
    “这栋楼里。红外线没有显示有人存在。说明,这楼里是空的……”宠乾说完,我看着这楼,带着黑气。然后我扯着宠乾迅速走,压低声音道:“不,也可能都是死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脚下步子继续数,心里却觉得自己太过大意!宠乾当然和我往前跑,边跑边道,“啥意思?”
    我没作声,只是继续往前跑,一百步,一百零一……
    中途撒了手,我相信宠乾会自己跟过来。
    我边跑边骂自己蠢,还好宠乾提醒。
    空的?怎么可能。我忽视了一件事,一件大事!
    但我必须印证一下。
    前头又一个楼。探测仪探测之下,是有红外线的,这里有人。但这些红外线,不是刚才在山坡上看见的婴儿型红外线,而是成年人型!红外线可以感知温度,当红外线中有温度存在,红外线就会感知出来。
    可死人尸体没有温度,哪来红外线。
    降头师属死人!
    他们早就练功之前,就剁掉头了。
    别人是欲练其功,必先自宫这是,自剁脑袋。
    “看来,我们必须找入口。不……”
    我把红外线探测仪还给宠乾,环顾这个寨子,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我们要双管齐下。才能万无一失。”
    宠乾看我,眸色带着认真,“你是想到什么疏漏?”
    “降头师,是死人,检测不出。”
    我说完,宠乾目光沉下来,这意味着什么,他很聪明必然一下想到,下一秒他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山坡下,可能有降头师在里面?”
    我点头后,他认真起来。“我的僵尸探测仪能查出来吗?”
    闻言,我心有些沉。摇头,“我不知道。”
    这边儿,宠乾眯眸,“放心,池浅不在,我护得住你们母子。”
    宠乾说话间,我道,“行了,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那僵尸探测你带了吗?”
    宠乾却道:“呃,那母女?”
    我没作声,他递过来僵尸探测仪,笑得无邪:“最好龙凤胎。”我们又回去,却是之前那栋“空楼”依旧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这里空无一物。
    “要现在进去吗?”宠乾问我时,我摇头,“不必打草惊蛇,先挖地道,做好两手准备。”
    我说完,拧眉起来。退出去一路量着步子往寨子外走,边走边在心里将后山坡到寨外三里路的地图画好。
    到门口时,宠乾又把衣服给那几个穿好,边穿边臭屁,“能让本少亲自动手……你们祖上烧高香了……”
    他说着把枪也给他们挂脖子上,几个人摆回原来巡逻的位置后,我们离开。
    只是当我揭掉面皮时,被宠乾抢先一步抓过去——叉乐匠扛。
    “别扔,浪费。”他说完揣口袋里,打开手机,把监控恢复了,继而那边儿几个人也迷迷糊糊的醒来,叨叨着怎么睡着了之类的话……
    寨子外有条小溪,小溪边儿我洗着手,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
    如果红外线探测仪显示不出来降头师的位置,降头师也不属于僵尸,那实在是有些恶心。
    对付僵尸有太多法子,但对付飞头降……
    这些飞头也不知修炼到哪一层。我也仅仅知道最高级别是百花飞头降,有七层功,好似飞头出来时,高等级的刀枪不入。具体的我记不大太清楚,比如白日里休息,晚上作怪,这些都模模糊糊记不清楚,如果陆九重在,也许有所了解。
    可他回了道门,我只能自己去看一看究竟了。
    我想试试龙骨纯阳剑。
    宠乾在一边儿坐着,我把手上的水在自己衣服上擦擦,让宠乾吩咐人把我的龙骨纯阳剑带来,然后和他去了最近的城里头——
    吃饭。
    和宠乾吃饭无疑是种享受,毕竟是风光二十多年的唐门少主,知道享受生活点的全是好吃的。
    刚巧又有唐门饭店在附近,霸王餐妥妥的。
    在宠乾大块云朵之际,我听他顺带问了几句唐门大叔,得知唐门在香港很好,我也有些想回香港。
    也不知道阎罗的伤……怎么样了。
    世上没有阎罗庙,阎罗受伤了要自己痊愈……要是没有千面,他可怎么办?
    那边儿的经理又捎带说了几句宠樱,听闻宠樱还疯着,宠乾让他先下去……
    我们吃饱之后,机密局人也来了,不仅如此——
    我的龙骨纯阳剑也拿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把剑竟然需要四个人勉强抬得动。
    我诧异的看向宠乾。我——
    再怎么着也没能耐,操控四个人抬起的剑!而且,我操控的是那样行云流水!当日在血煞墓中,我挥舞起来是毫不费力的。
    且面前的机密局小伙们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哪一个出来,都能和从前的我打上半天,还得把我撂倒那种;而现在的我,我自觉自己顶多就是和他们单打个平手,可——
    看着他们四个人抱着剑十分吃力的样子,我心里惊讶至极,面上却还强压着。
    我那三个月吃了不少宠乾调配的奇怪药水,也许——问题就出在那里。
    我看向宠乾时,那厮骄傲的扬起下巴,“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他说完,我已经拿起那把剑。
    一如旧的衬手,并不是那么重,我抿了抿唇,那边儿几个小伙儿归队,我扫了扫,来了一个排的人。
    白剑在手时,却是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小林子!”
    我没想到郭林来了。昔日的小林子,腿脚利索,走过来并无异样。
    “小姐。”还是那一脸阳光的笑,心态也无多大改变,笑意盈盈的走到我面前:“好久不见。”
    “是好久。你身体恢复了?”我询问中,郭林点头。
    我想拍拍他肩膀,但看看手里的剑,我这力气——
    还是算了。看见郭林难免想起郑霄龙。心,狠狠抽着疼了一下。不管可不可以,做完这件事,我就回家,哪儿也不去了,陪着郑霄龙颐养天年。
    人都到齐了,开挖。
    我把中午心里的地图改画在白纸上。
    宠乾在旁边儿看了一会儿就说抽烟,那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搞定了地图后,我准备——
    进入那间“无人”的楼,找到“地宫”的机关,机关肯定在里头。
    我现在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我怕有降头师在地宫里,我怕我们挖到了里头,婴儿早就被从大门送走了。
    所以我们必要进入地宫。
    先确定里面婴儿都在,守住一道门,另一面再挖通地道,把婴儿运送出去。希望——
    一切顺利。
    有宠乾的金属记忆棒在那儿埋着,按照我的地图,众人拾柴火焰高,神不知鬼不觉的开挖。
    我走出去时,郭林跟着。他也没说自己谁派来的,但是跟着总是好的。
    宠乾在车顶上坐着抽烟,黑色的车上,他两条大长腿晃着,玫粉色的西装丢在一边儿,衬衫开了两颗扣。我一跃跳上车顶,他看见我迅速掐了烟。
    低头时候,领口露出来一截链子,然后——
    打了孔的银色子弹露出来,阳光下,闪着光。
    一瞬间,他跟被发现了什么似得,迅速藏起来。
    我想起他吃饭时一瞬间的沉默。他心里很不好受吧?
    这样尴尬的身份。
    虽然我没见过苏墨,但多少有些了解。苏小白,蛇奚,宠乾……私生子,那应该也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可比不过唐大叔,和善。
    “准备走?”
    我说话间,宠乾跳下去,“你别想太多,和你没关系。我只是用这个提醒自己……”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下去了,“快走吧!”
    面色不耐的,大步往前走……
    那边儿,众人用宠乾改良后的旋风铲正在挖地道。
    我想起上次红蝎子从很远的地方挖地道的暗度陈仓之法,其实这是效仿盗墓惯用手段。
    只不过,我没想到红蝎子会懂这个。
    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她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还成功了。吩咐了郭林带大家挖到寨子口就先停下。
    我这次,只和宠乾两个人回去。
    好的打算是——
    先入地宫,确定安全后,再通知他们继续把地道挖通,把婴儿从地道送出去……
    坏的打算是——
    我们没进地宫就遇到了降头师已经打草惊蛇,然后一边和降头师斗,一边让他们挖地道,地宫里如果有降头师,势必会出来帮忙,就算不出来,我们也只能保证这边儿入口处不会有婴儿就移走。
    我和宠乾折回寨子。
    宠乾再度黑了系统放倒了门口的两位后,就到了那栋空楼。
    门锁很简单,别说是宠乾,我都能轻易撬开。看我轻易撬开之后,宠乾在侧轻笑:“你懂得还真多。”
    我笑笑没说话,不懂这些,可活不到现在。
    宠乾没再作声。因为——推开门后,就不一定了。
    我剑背在背上,这会儿手握上去了。
    我自是希望降头师不在地宫里——
    但是我没想到,一屋子的降头师!
    当我推开门的瞬间,险些手抖拿不住剑。
    宠乾亦是……
    满屋子的降头师全部睁开眼幽幽的看着门口……
    这些降头师可不如蛇奚好看,个个面上还带着没有清洗的血。
    我手捏紧了剑,心道句“迟琛你可真看得起我”,抄着剑准备进去!却是下一秒,我又放松警惕。
    这些降头师,微丝未动!
    “嘘。”我拦住准备动手的宠乾,“他们睡着了。”
    我说话间,松了口气。
    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好像这些降头师白日里是要休息的。我把剑重新放在肩上背着,然后看着他们身上的血。
    摒住了呼吸,气功内绕。
    我能感觉到,屋内一团团的死人气。
    只是是谁?能够组织这么多飞头降师,如果这些人都练成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比如蛇奚,千年的蛊都能用血吸收,若到时全部练成——
    岂不是血屠万里。
    谁能是对手?
    好似迟琛都不行!
    “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尽管知道他们睡着了,我还是和宠乾这般说道。宠乾和我进去时,我吩咐了郭林开挖……
    却是——
    刚刚走进去,身后的门陡然间关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