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霄龙说话间,我还未曾碰那文件。
    我现在满心都是愧疚,愧疚我怀疑自己的亲爷爷。
    可我委实是被骗怕了。
    之前沙漠里寻找的三个月,我记得清清楚楚。面前郑霄龙道:“沉醉。池琛是个连自己都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人。之前总局手中有他本体和困死鬼阵法控着他。如今,困死鬼阵法已除,他本体也已归,不死不灭,你怕吗?”
    不死不灭?我早就猜到了。那又如何?
    如果不能在一起,倒不如早早的死了投胎的干净。
    “怕?”我重复着浅笑看他。“爷爷,我该怕什么?怕他日我容华老去,花容变白首,作枯骨黄土一堆么?”
    我还真不怕。
    我最怕我死之后,没人像我这么爱他。
    这般想法,也不怕那只笨蛊偷听了,爱听听去。
    却是脑中浮现池琛说“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以及池琛才说的那一句。“百年后,你还在,我就说。”
    继而划过那只蛊的想法,“大女王,你想过没,也许,这是大王在给你提示,让你也一直活下去呢?”
    我没搭理她,面前郑霄龙继续道:“沉醉,特等局里非凡人,枯骨黄土不至于。只是你需想清楚,万一他日查清楚是敌人……”
    我在此处,直接打断郑霄龙的话,
    “没有万一。就算有,我也会把他拉回来。”我说完,郑霄龙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我的好孙女儿长大了。”
    我依然浅笑,“爷爷,我从未改变。”说完,我把文件推回去,“婚礼你们安排就好。”
    郑霄龙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起初是爷爷不好,错信了池琛。现在知晓真相,亦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家。让你就这么嫁给个不清不白。来历不明的人,若你父母还在……定要怪我!”
    听着这话,我心里暖意洋洋,亦越发愧疚自己方才怀疑他,赶紧道:“没有的事,爷爷,池琛绝对不是错信,他值得我们信任。而我也很满足现在的状态。”
    再者说,就算站在最高点,手握强权又如何,依然参不透池琛是谁。比如那位总局。
    但这句话我在心里说。我记得池琛头戴罂粟花环,现在看来,应该是某位总局的恶趣味,故意给他本体做了什么手脚。
    所以,池琛才一直不给我看本体。
    依照我现在对池琛了解的程度,他那般自恋应该早就把本体炫给我看了。至于巾帼大英雄,我怀疑,总局是否把池琛作了女儿装?
    也许,也许——
    都只是推测。
    郑霄龙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犹豫着却没说,我看出他言欲又止,这边儿,车已经到了。
    郑霄龙说自己要去制作盔甲,又是我独自下车,不过,侧目看见,八月和莫小言在下头等我。
    我们果然是到了那处温馨之处。
    周围,一丝一毫陌生的气息都没有。
    目送车子离去后,我们进屋。
    很温馨的装扮,和那些高楼大厦完全不同。
    在八月的解释下我才知道。
    这是临时建造的,暂时,就只有我们这一群人居住。八月叮嘱我不要乱走,因为其余地方,她暂时也没摸清楚,但陆九重说有很多变态。
    这一点,我思及池琛说的那句“变态”,陆九重和池琛都能说变态的人,我估计是不好招惹,但是——
    我根本也没想乱走。
    既然在蛊解决之前,不能去扶桑。
    我家已毁,故人亲友全无,能守的一方净土,我乐得安稳。
    进了房间收拾停当,在八月解说下,我大概知道了这里分配,这里和机密局一般,分三局,有一总局。
    分局管理片区与机密局是相同的。当机密局有处理不了的高等案件时,就会递交到这里解决。
    而如果这里也解决不了,八月就不知道了。我暗自琢磨着千面曾来过这里,如果还解决不了的,大概就要交给阎罗?
    言辞中也得知,陆九重去铸剑,郑霄龙带着郑廷去监督做铠甲。
    而我才知道,楚玉人——
    竟然是无痕雪蛤膏的创始人。
    想当初,陆九重对无痕雪蛤膏求之不得的样子……
    我就有些发笑。
    细细想来,当真是造化弄人!
    只不过,当八月说出下面的话时,我心里愧疚之意更浓——
    “现如今,静奈已回扶桑,天下太平。大师兄说,静奈在的时候,大家没把希望都放在千面身上,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看着静奈了。静奈走后,总局给放了三天假期,那群变态全跑了,这里才如此安静。爷爷是为了等你才留在这里,想让你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不然我们也回楚门看一看了。”
    我还说呢。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看见一个变态飞过去……
    至于那群变态是谁,我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八月自己也不知道。
    她也一直留在这里,以家属的身份。估低私扛。
    不过,我之所以想来这里是因为想要搜集情报对付伊藤静奈。
    可如今,伊藤静奈结局已定,她要永远留在扶桑,我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我现在,当真是对特等局兴趣全无。
    不过,一想到郑霄龙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等我带我看特等局,我就心里堵得慌。
    “哎,呆蠢啊,呆蠢。”
    在我懊恼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划过蛊的念头。
    我稍稍拧眉,听她继续在我脑海里分析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都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那边儿八月起身道:“差不多该吃饭了,他们应该不回来,我们先吃吧。”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一下午,八月要去做晚饭。
    我“嗯”了一声,脑袋里那蛊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爷爷、还有八月、甚至她们所有人,都很享受太平盛世啊!他们是怕池琛再多作怪,怕池琛带着你去扶桑报仇啊……”
    “少危言耸听,你闭嘴。”
    我一个后来者都忘记不了,莫说是他们深陷其中的人!
    我这般想着的时候,蛊叹了口气:“唉,就是因为深陷其中,所以才想放下……算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吧,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