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见帕子包裹着的物件时,宝镜也吓了一跳。
    无他,帕中之物赫然是一面铜锈斑斑的镜子,若非背面并无太阴两个篆字,她都会怀疑这是世上第二枚太阴镜!
    “这么像,难道真是老天相助?”
    宝镜嘀咕道,翻来覆去检查,甚至唤出了太阴镜查看,此铜镜由青铜所铸,回溯本源,不知是不是因为精力不济,她只看到了唐代的画面,看样子铸造时间更在唐以前。
    不过的确只是一面普通的古镜,并无异样,太阴传承中也没有提到世上还有另一面太阴镜。
    “那就,以你为饵吧,我倒要看看,能钓出什么鱼来!”
    宝镜干脆将仿品挂在了脖子上。
    年初六,一家三口返回南县。虽然才年初五,已经有厂子陆续开工,张鹏想着500块本钱还差一大截,对宝镜的归来是望穿秋水。
    “我让老叔去看过了,农机厂外面昨天就有人摆摊,卖烧菜的都多了两家,咱们现在去了哪有位置,赶不上午饭了?”
    宝镜心思都还在别地儿,闻言随口道,“烧菜不好卖,那我们就卖别的呗。”
    张鹏摇头晃脑,“小混沌,面条,馒头包子,烧菜稀饭……能想到的小吃,那里都有人摆摊了。”
    宝镜终于有点吃惊了,她没想到南县人民不仅大胆,脑筋也挺活嘛。不过,张鹏眼里的困境,对后世吃遍南北美食小吃的宝镜来说,还真不是个事儿。
    “走,去我大舅家,给你做点从没吃过的。”
    张鹏闻言,遐想连连,不由舔了舔嘴唇。
    大舅家只有表姐在家,别的工厂都放假,唯有南县肉联厂春节仍要开工,大家积攒了一年的肉票需要兑现,李立平忙得脚不停歇。
    幸而,那些边角料李立平都攒着,宝镜骑着三轮车和张鹏到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年初六菜市场生意好极了,宝镜也不嫌弃多寡,每样菜只买一点,倒也差不多。菜好买,地瓜粉属于粮食产品,没有大舅帮忙却不好弄。
    就在宝镜发愁时,竟在街上遇到了海昌堂叔一家。
    老实巴交的徐海昌带着妻女,提着两个蛇皮袋,站在县城街上茫然四顾。
    “是宝镜姐,爸爸你看!”
    徐小花在街那面大喊,宝镜赶紧骑着车过去。
    “大鹏哥,帮我堂叔把东西搬上车。”瞧见堂叔一家,宝镜一下想起来,上次吃饭时爸爸叫堂叔进城找工作,约定的可不就是年初六?因为初七徐海东就要上班了,担心没有空闲安顿堂弟一家。
    “海昌叔,我先带你回家去。”
    宝镜拍拍三轮车,徐海昌哪里好意思叫十来岁的侄女载,推辞不过只把徐小花抱上了车。宝镜死活又劝,堂婶才坐了上来。
    “谢谢小镜。”
    堂婶小声谢过,声音还是像宝镜记忆中那样温柔。
    幸好,堂叔是会骑自行车的,张鹏坐到了后车座。宝镜都顾不上做生意的事儿,载着堂叔一家往回走。
    李淑琴从省城回来就有些不舒服,大年还没过完她不愿意去看病,觉得晦气。瞧着女儿去了大哥家,徐海东也出了门,她就想着中午随便对付一顿,还没开火呢,就见宝镜载着徐海昌一家回来了。
    “嫂子,给您添麻烦、添麻烦了。”
    堂婶很不好意思,堂叔也只会站在原地搓手,两口子来投奔堂兄都觉得很羞窘。唯有徐小花不怕生,甜甜叫着婶婶。
    “妈,你不舒服?”
    李淑琴脸色有些发白,宝镜正要唤出太阴镜看看,徐海东提着一块肉回来。
    瞧见宝镜骑在三轮车上,车斗里装了不少菜,徐海东乐了,“闺女可真懂事,我还愁没买到菜呢,菜市场可热闹了,你爸愣是没挤进去。”
    宝镜和张鹏偷偷对视,真是无巧不成书,反正今天也做不成生意了,姑且把幸苦抢购来的菜让出去咯。
    一打岔,宝镜就忘了她妈脸色不好的事儿,一家人将肉菜搬上楼,徐海东亲自下厨,做了挺丰盛一桌。
    因下午有正事,两兄弟都没提喝酒,宝镜一双筷子挺忙碌,不住给徐小花夹菜。
    “爸,小花是要在县里上学了?”
    徐海昌点头,“我下午带你海昌叔去厂里看看,事情顺利,他们一家三口就在县里安顿下来,过完元宵节,也让小花去南县一小上学。”
    宝镜摸摸堂妹的脑袋,心里十分欢喜,“小花都上学了,是不是要给她取个大名?我叫宝镜……妹妹叫宝珍,如珍如宝,好听吗?”
    “哪有让你取名的,真是胡闹,你堂叔还没发话呢!”
    徐海东瞪眼,徐海昌却连连摆手,“就让小镜取,我们两口子都没文化,在乡下可以叫闺女小花,到了城里别让同学笑她。宝珍好,我们兄弟是海字辈,下一代女孩儿们就是宝字辈。”
    如珍如宝?多好的寓意呀,堂婶眼里水光粼粼,只愿女儿一辈子真的越过越好,被人像珍宝般对待。
    “徐宝珍?宝珍,咯咯……我有大名啦,我要上学了!”
    宝珍拍着手,笑得滚到宝镜怀里。
    本来有些不舒服的李淑琴,看得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也不禁心里高兴,夹了一块肉正要吃,却觉得喉咙发痒,胃里翻滚不停,不由捂住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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