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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姐儿……”秦氏大惊,连忙扑了过去,把褚妙书给捞到怀里。
    看到褚妙书那红肿的脸,还有唇角的血迹,秦氏说不出的愤怒!居然打她的女儿!
    秦氏对梅老太君再恐惧,也要爆发了:“母亲……你——”
    “这是哪来的小畜牲?”梅老太君先声夺人,打断了秦氏的气焰。只见她有些颤巍巍的的手,指了指天:“你们瞧瞧,这间大宅子是哪来的?你们现在的吃穿不愁是哪来的?都是咱们褚家列祖列宗去边关送死换来的!”
    她的话,让整个溢祥院为之一震,褚伯爷心都在颤动,脸色惨白。
    秦氏狠狠地咬着牙,褚妙书歪在她的怀里,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气得,还是痛的。母女二人犹有不忿,但却不敢作声。
    只听梅老太君继续道:“哪一个将军出征能保证能活着回来?哪个敢保证能不败?有些时候,就算明知会败,明知会死,也不得不去!那是为了百姓!为了这个国!”
    褚伯爷浑身一震,脑海里又浮现以前沙场征战时的场面,叔伯兄弟死在眼前的情景,只觉得无比残酷和悲伤,所以啊,他再也不想自己的亲人经受这些。
    “他们拿命拼来荣誉的时候,你们跟着享受,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家人!但他们死在那边的时候,被夺走荣誉的时候,你们也是家人!那为什么,荣誉满载的时候你们跟着享受,失败的时候,你们不能共同承担?”梅老太君道。
    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又是惊又是不忿,便咬牙道:“母亲……这个道理谁不懂!但三郎做决定的时候……有跟我们商量过吗?这是他自作主张,给家里带来的恶果,咱们凭什么跟他一起承受!”
    “砰”地一声巨响,一个青花瓷茶盏直接碎到了秦氏脚边,梅老太君冷声道:“他考中状元前,也没跟你们商量过啊,你们怎么跟着一起享受?”
    秦氏一噎,脸色青白。
    “你们对他自小就不管不顾,他自作主张考中状元,得来的荣誉,那是意外之喜,他不收你们一个铜板。他现在收回这些荣誉,也不欠你们一个铜板!”
    “母亲……都是一家人……”褚伯爷一脸为难之色,“也不说什么欠不欠的。一家在哪里这么多欠不欠的,互相帮助。”
    “对啊……呜呜……”褚妙书终于绷不住了,她只觉得半边脸痛得都快掉出来了,心里又委屈,便在秦氏怀里呜呜尖叫出声来,“我现在有难,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我?”
    秦氏抱着褚妙书,也觉得委屈极了,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我可怜的书姐儿……”
    “她有多可怜?”梅老太君都要气笑了,“她有父母、有兄弟疼着。可怜的是三郎媳妇,丈夫去了那边,剩得她自己一个孤零零地撑着。求圣旨就一个人情,留着给她自己用,人家这么可怜了,你们怎么还要抢?说好的家人互相帮助,互相体谅呢?怎么,你们是她的家人,她不是你们的家人?”
    秦氏和褚妙书的声音一僵,秦氏道:“这也是为了家里好……书姐儿高嫁了,也少不得以后会帮衬着三郎媳妇,也帮衬着家里。否则家里真的要毁了,这可是事关整个褚家命运的大事。”
    “不是早就毁了吗?”梅老太君冷哼一声,“用女儿高嫁去换富贵?咱们褚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们褚家,是列祖列宗出征杀敌,用命拼出来的一时繁华。有能力,那就继续富贵去!没有能力,那便是气数尽了,这富贵就不必维持了,该如何就如何。”
    秦氏和褚妙书听着,只觉得眼前发黑,什么叫没能力就什么都不干,该如何如何?
    “飞扬呢?”梅老太君突然说。
    秦氏只顾着抱着褚妙书歪在地上抽嗒,褚伯爷唯唯诺诺地道:“该在他屋里吧,我打发人去叫他。绿枝,你去把大郎两口子叫过来,带上海哥儿。”说着便对梅老太君道:“母亲还没见过大郎他媳妇,还有海哥儿,那是你的重孙,机灵得很。”
    褚飞扬是她的嫡长孙,褚飞扬小的时候,梅老太君可疼他了。
    不一会儿,褚飞扬便和姜心雪走了进来,姜心雪正牵着褚学海的手。
    叶棠采看到褚飞扬,便怔了怔,只见褚飞扬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惟悴不堪,下巴还胡子拉渣的。
    梅老太君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嫡长孙,现在居然成了这般颓废的模样,便皱了皱眉。
    她的目光又落到一傍的小妇人身上。二十三四上下,一身暗黄色的菊纹妆花禙子,五官轮廓也算是秀美的,就是气色阴郁,整个人都显得灰蒙蒙。一傍的小男孩倒是机灵可爱。
    “祖母。”夫妻二人行了礼。
    梅老太君抿了抿唇,看着褚飞扬:“三郎都出去了,你就这样吗?”
    褚飞扬心神一震,便垂下头,不作声。
    姜心雪听着这话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也让她的丈夫跟着三郎去送死吗?不过,如果他要去送死,那就去死好了!她守着儿子也能好好过。
    梅老太君眼里闪过失望之色,却又点了点头:“行,那就这样吧。只要你活得开心就好了。”
    褚飞扬头垂得更低。
    梅老太君又望向秦氏和褚妙书:“你们两个,回去抄《家规》三十遍。”
    秦氏脑子轰地一声,只觉得羞愤欲死。她居然要被罚抄《家规》!
    她都当了将近三十年的褚家主母了,自进门就在家高高在上的。特别是这些年来,褚家败落,梅老太君隐居,褚伯爷不管事儿,她便成了这个家说一不二的主人。从来都是她罚人,哪里敢有人罚她!
    但现在,她居然被罚抄《家规》!
    而且还是当着儿子儿媳等小辈面前,简直是呼呼打她的脸,再扔在地上踩!
    “三郎媳妇扶我回去。”梅老太君淡淡地说。
    叶棠采一怔,连忙上前:“是。”
    姜心雪整个人都不好了,梅老太君居然叫叶棠采,而不叫她这个嫡长媳,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叶棠采上前,搀着梅老太君起来,然后一步步离开。
    二人一走,秦氏就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抱着褚妙书就哭。
    褚伯爷深深地纠着眉头,自己的老母亲出面,他也不好逆驳,而且母亲说的话,句句在理,既然没有那个能力,那就都安生些吧!
    他向来不是个好闹事的,又见母女俩在哭,有些手无足措的:“行啦!别想这么多了,什么圣旨指婚不指婚的,圣心难测,就算真的求过去,也未必会答应,说不定会因此为家里招来祸端。”
    说着,他自己先是浑身一凛,对,不能去求,否则真招来大祸也说不定。想着便一甩袖,逃也似的离开了。
    秦氏见他逃了,气得直骂:“窝囊!孬种!没天理,怎么会有这种爹和祖母,一点也不会为儿孙着想。别人家的祖母,都会为了家族利益做事,都会为了延绵家族的鼎盛而做各种牺牲和努力,但这个老不死居然要眼睁睁地看着褚家败落,这……简直是褚家的罪人!”
    ……
    叶棠采扶着梅老太君出门,只觉得她身体沉重。
    庭园停着一个滑杆,叶棠采便知道,她是坐这个来的。显然,梅老太君的身体沉疴,有顽疾。
    叶棠采把她扶上去,一前一后两名灰衣嬷嬷把她抬起来向前走,叶棠采便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梅老太君一声不吭的,叶棠采便料定她是个不爱说话的,便也没有跟她聊天,没得招她烦。
    梅老太君住在褚家西南一角,也是整个府邸最为偏僻的一处。
    一路走着,经过的亭台楼阁多有荒凉,杂草丛生,也是无人打理的。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处宽大的院落。
    外墙破旧,上面的黛瓦都掉了好几块。
    已经脱色的楠木院门,上面挂着“空居”二字的匾额。
    灰衣嬷嬷推开门,叶棠采只见庭院阔落,打扫得干净而简洁,里面三间正屋,东边四间厢房,西边种着一排排枳树,枳树傍搭着廊架。廊架下有一张松木藤纹躺椅,并一套大理石桌。
    “就这吧。”梅老太君下巴往廊架的方向点了点。
    两名灰衣嬷嬷就把她抬到那边,她下了滑杆之后,叶棠采就扶着她到躺椅上坐好。
    梅老太君道:“章嬷嬷,把那东西拿过来。”
    “是。”章嬷嬷答应一声,就转身往屋里走。
    不一会儿,章嬷嬷就捧出一个红漆描金檀木盒子,
    梅老太君道:“这个就送给你当见面礼。”
    叶棠采不知里面是什么,却恭恭敬敬地接过:“谢祖母。”
    “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下。”梅老太君说。
    “好。”叶棠采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梅老太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望着西南那边的方向。
    章嬷嬷道:“家里,总算出了个有出息的了。”
    梅老太君嗯了一声。丈夫出征,在家等待的痛苦与煎熬她比谁都清楚,至少,在他出征期间,她要护她周全。这才对得起为家为国卖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