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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元旦战常胜盼望的形势并没有好转,反而向更深的谷底坠落。
    星期天,难得的没事,冬日里大家又都猫在家里。
    战家的客厅内,景海林指着茶几上的报纸道,“老战看到了吗?今年应当着重的抓政治,今后两三年不要搞全军性的比武,无论什么样的规模的比武也都不搞。”
    “他的那篇讲话已经被整理成,当前部队的工作指示下发全军了。”战常胜横眉倒竖,气呼呼地说道,“政治也不能乱冲一气。”
    “嘘……慎言!”景海林食指放在嘴边谨慎地说道,“你不知道这句话现在不能说吗?”
    “这下子全完了,大好的局面付诸东流了。”战常胜怒其不争道,“这上头想干什么?”
    “这你还看不出来,争权夺利呗!”景海林讥诮地说道,“翻遍史书,哪位开国之初,不说别的就说明朝的朱元璋,从要饭花子成就一番大业,史书上说的够多了,还有两点那就是善、狠,爱兵如子、爱民如子,至于狠,成就大业之后,跟着他那些大将,东挡西杀,鞍前马后的,一个一个全让他给宰了。”比划一个磨刀霍霍的姿势,“狠不狠啊!你就说什么常遇春、徐达呀!那都是盖世武功啊!到最后成就大业之后,他一想,我现在当皇上我震的住你,等我死了以后,我那孩子还能震得住你吗?这叫当断不断不叫好汉,当决不决,不是豪杰。来吧,我先把你们一个一个都宰了。这就叫先搬走我跟前的绊脚石。”
    “你是说……”战常胜挑眉深邃的黑眸看着他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也没说。”景海林一推六二五道。
    “这么说来,现在只是个开始。”战常胜若有所思地说道。
    “往下看就知道了。”景海林紧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丁海杏哄睡了二小走过来道。
    “我们在说朱元璋的善与狠。”景海林赶紧说道。
    “照你们这么说,明朝够黑的!”红缨啧啧……砸吧着嘴说道。
    “朱元璋狠不狠我不予置评,但明朝是历代赋税最低的。”丁海杏坐在沙发上道,“至于说明朝黑,清朝估计要笑喽!明朝人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清朝……”撇撇嘴一脸的不屑,“那末代皇帝干的卖国事还少,说明朝黑暗,那也看看明史是谁编的。”
    “清朝!”景博达了然地说道,想起来又道,“我记得徐达是病死的,得了善终的。”
    “徐达是生病了没错,可是大夫说:千万不能吃鹅肉,吃了必死。于是朱元璋听了就下旨,送过去一盘鹅肉,不吃是抗旨,吃了就必死。”丁海杏摊开双手道,“怎么都是死!”
    “啊!还有这种操作。”红缨瞠目结舌地说道。
    “那是野史吧!”景海林努努嘴道。
    “死不死无所谓,关键是权利不能外流。”洪雪荔语气冰冷地说道。
    “好了,别说这个了,说多了,该说我们怀念封建社会了。”丁海杏赶紧说道,“我们还是看报纸,看报纸,学习、学习。”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道,“呀!这《柳堡的故事》也被批判了,禁演了。”
    “那个布谷鸟彻底的不能叫了,被视为大毒草。”洪雪荔看着报纸又说道,“文艺界好多人被点名批评了,就连赵树理小说也被批评了,说什么都写的是中间人物。”
    “今儿批这个,明儿批那个,那回来是不是说句不合时宜的话,都得挨批啊!”景博达忽然说道。
    因言获罪,丁海杏在心里点点,还真是说话都得小心点儿,说错一句,被扣上帽子,连带的一家子全完蛋。
    “这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都批评了,那咱们还看什么?”红缨小声地嘀咕道。
    “那就别看呗!”丁海杏无奈地说道,等回来也不是没得看,看八个样板戏呗!
    “这困难时期刚刚度过,才吃了几天的饱饭,就开始批判气小说和电影来了。”战常胜微微摇头道。
    “老战,小声点儿。”景海林提醒他道。
    战常胜庆幸道,“好歹啊!批的都是些小说和电影,跟咱的关系不大。有些小说咱连看都没看过,至于电影不演就不演了,这看过的人多了,他还能一网打尽啊!”挥手道,“管它呢!批不到咱头上就行。”
    景海林拿起军报朝他挥挥道,“你这话还是先放放吧!不定就轮到谁了。”
    战常胜看着军报,脸色讪讪,刚才还说人家胡闹!
    景海林放下手中的报纸感慨道,“所以不关心不行啊!”
    “可咱们关心有用吗?”战常胜轻叹一声道,“人微言轻啊!”
    “谨言慎行总做的到吧!管不了别人,管得住自己行吧!”景海林目光一一扫视过他们道,看向战常胜道,“你那炮筒子脾气也改改,别拍桌子骂娘,瞪眼睛的。别管看不看的惯都得憋着,你要是出了事,弟妹和孩子们就成了黑崽子了。”
    “我到不怕,大不了回杏花坡,更自在。”丁海杏无所谓地说道,琉璃似的大眼看着战常胜道,“倒是你不在其位、不能谋其政,你舍得你打下来的大好基础。”
    “对弟妹说的对!”景海林重重地点头道,“你的出身无可挑剔,底气足,在其位,才能做很多的事情。不然的话,可真是一点儿希望就没有了。”
    战常胜闻言满脸的黑线,“我已经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了,”看着大家不赞同的眼神道,“好好,我也像老景学习,这尾巴夹紧再夹紧,行了吧!”
    景海林最后目光落在自家儿子景博达身上,“能忍则忍,忍不过去也得忍。”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不管如何,这日子还得过。”丁海杏起身道,“中午想吃什么?”
    “我要吃饺子。”小沧溟举手快速地说道。
    “不行,肉票得留着过年的时候吃。”战常胜想也不想地说道。
    小沧溟闻言立马扁起了嘴,一脸的委屈上了。
    “我们包鱼肉饺子好了。”丁海杏捏捏儿子的包子脸道,“这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