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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初静,人已寐。
    丁海杏被战常胜给兑得话气的浑身发抖,留下一句‘晚上你看着儿子,我睡觉了。’
    战常胜好笑地看着幼稚地孩子妈,自言自语地说道,“又不是不会照顾儿子,晚上都是我值夜的,”
    “哼……”丁海杏使劲儿的冷哼一声,“不跟我站一边,还说说人家的坚强后盾。”
    “呵呵……”战常胜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这不能怪我,你的理由没有充分的说服我。”深邃的双眸宠溺地看着她道。
    耳边传来丁海杏细碎的呼噜声,战常胜抿了抿唇,“你这份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看起来很胡搅蛮缠,一点儿都不像你。”
    回答他的是,更大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战常胜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看看儿子,放放水,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把儿子放回婴儿床。
    盘腿坐在了床上,熄了灯,打坐了起来。
    黑暗中丁海杏迷糊着了,半醒半睡之间,眼前是浓的化不开的血雾,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着世间一切。
    丁海杏被血雾给淹没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这团血雾,令人窒息的感觉威压下来,丁海杏拼命的跑,跑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再也不想挪动一步,嗓子如被掐住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忽然耳听的周围的吵杂声,丁海杏心中一喜,有人,寻声拼尽全力,奔跑了过去,声音清晰的传来,是各式各样的口号,打倒……这声音让丁海杏皱起眉头能夹死个蚊子。
    血雾渐渐地散开,丁海杏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脸的震惊,这……这……本来绿树环抱,环境优美的校园,此时被贴上了一张张数不清的标语、口号,凡是有墙壁的地方,大门上,办公室内,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揭发别人的,自我揭发的……就连电线杆子都没有被放过。
    学校的礼堂中,满眼是数不清的红与绿,小将们猩红的双眼,狂热的挥舞着手臂。
    礼台上的人如罪人一般跪着一排人,校长夫妻二人跪在正中间最醒目的位置。
    丁海杏瞳孔剧烈的收缩,她最害怕的一幕出现了。
    丁国栋拨开人群冲上礼台,却被人扭着踢着膝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丁海杏就是怕这个样子才拼命的阻止他们结婚的。
    沈家夫妻激动地朝丁国栋扑了过去,却被身后之人死死的抓着,摁倒在地。
    而丁国栋则被数不清拳头砸了过来,闷哼声不断,他双手抱头,护住要紧的部位。咬着牙不吭一声。
    丁国栋抬眼目光森冷,带着冷冽的恨意,冷冷的看着看着眼前疯狂的人们,奋起反抗,然而他的反抗是那么的弱小,卑微,很快就被更加疯狂的反扑给淹没了。
    丁海杏的双手在空中拼命的挥舞著,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黑色的军靴,一脚踹到了丁国栋的脑袋,额头的鲜血潺潺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礼台上,仿佛绽开一朵朵刺眼的红梅。
    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那鲜红的血刺激着着丁海杏的双眸。
    鲜血刺激的他们更加的疯狂,面目狰狞的他们大笑着继续拳脚相加,丁国栋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渐渐的没了声息。
    丁国栋那带着恨意的眼神,在丁海杏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一切就像说一场噩梦一般,亲眼目睹大哥的惨死,浓稠的化不开血腥味儿。
    “啊……大哥……”凄厉的喊声冲破天际。
    “醒醒……杏儿,醒醒。”战常胜摇着她的双肩道,“杏儿,你做噩梦了,快醒过来。”
    敏锐地察觉杏儿不对劲儿,战常胜拉开了灯,就看见杏儿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挥舞着双臂,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不要……
    立马扑过去抓着她挥舞的双臂,企图叫醒她,结果深陷梦境的她怎么呼唤都不醒。
    丁海杏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犀利的双眸,宛若锋利的匕首一般闪着寒光道,“你是谁?”声音森冷,仿佛从幽冥鬼蜮飘上来一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战常胜看着陌生的丁海杏,担心地说道,“杏儿你怎么了?”赶紧拿着棉袄,给她裹到了身上,“快穿上别,着凉了。”
    从梦境中回复过来丁海杏,眼神清明道,“是你啊!沧溟他爸!”轻抚额头细细的汗,心还揪揪在一起,疼的无法呼吸。
    呼!战常胜松了口气,“真被你给吓死了。”任谁一觉醒来,自个的老婆不认识自己的男人了,还能镇定如斯,那真不是常人了。
    战常胜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做个了噩梦,”丁海杏情绪低落道,沉浸在梦里无法自拔。
    “做了什么噩梦?看把你吓得,看看这额头都是汗!”战常胜拿着手绢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汗!唠叨道,“梦见大哥怎么?有那么恐怖吗?”
    丁海杏顺着他的话,秃噜出来道,“梦见大哥,又死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夸张的拍着胸脯道,“真的好恐怖!吓死我了。”
    “梦都是反的,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大舅子不是好好的。”战常胜轻轻上前拥着她轻声细语道,低沉的嗓音舒缓,安定着她的心。
    前世的阴影深深埋在她心里挥散不去,丁海杏紧紧地抱着他,感觉他身上的温热,现在不是前世了。
    “可是梦境那么清晰,我仿佛还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丁海杏身体忍不住颤抖道。
    战常胜伸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听着声音都被惊恐抖音,到底什么梦把人给吓成这样,柔声道,“告诉我做了什么梦把人给吓成这样。”
    什么梦?这话能说吗?丁海杏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大哥的死的很惨。”想了想道,“而且死亡和她的对象有关。”
    她就知道,果然此话一出,丁海杏就听见他爽朗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