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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第1306章死了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开了。
    正沉浸在自己是任宜太后孩子的真相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凤千越猛地抬起头来。
    只见,周成帝出现在了牢房门口,他一身明黄色长袍裹身,一双眼睛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凤千越愣了一下,单膝跪地,道,“父……皇,皇上。”
    周成帝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跛脚上。
    凤千越心里感到一阵疑惑……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心里同时也感到庆幸和窃喜,他是任宜太后的儿子,不管任宜太后以往和父皇有过什么过节,她现在都是契丹太后,他不能杀了她。
    而任宜太后,也不会允许他被斩首。
    “赵子英和你说的话里,有句话是对的,你不是贱人生的。”半晌,周成帝说道。
    凤千越脸上神情有片刻迷茫,他开始在心里计算着,周成帝究竟会怎么处置他。
    “但是,你当初意图谋反,后又杀害了连家数百口人,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朕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朕还是一国之君。”周成帝继续说道。
    凤千越心头微微一颤,连忙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儿臣为了活命,连狗屎都吃过,儿臣为了活命,做过下人被人非打即骂,这些儿臣都经历过了。
    所以,儿臣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活着,其他什么都不奢求了!请父皇开恩,饶儿臣一命吧,儿臣会永远消失在您的面前,从此好好生活。”
    凤千越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思绪,他在思考着,衡量着,该怎么样为自己保命,苦肉计如何?
    他隐约听到了周成帝的叹息声,“这都是命,你且认了吧。”
    凤千越一愣,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来人!”
    这时候,牢门再被推开,梁德贵和姜克己两人同时走了进来,梁德贵的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凤千越一愣,脸色一阵苍白,“父,父皇……”
    “喝下去吧,喝下去你就此解脱了,而朕也解脱了。”周成帝说道。
    “这是……什么……”凤千越能想到的,只能是毒药!周成帝要毒死他,来处罚他,连刑部的审问都掠过了。
    “不,不要啊,父皇……父皇,儿臣,儿臣不怕死,但是儿臣还有很多很多是没有做完,父皇不要啊,不要啊……”凤千越眼看着梁德贵渐渐走进,他跌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后退。
    “朕曾经以为,朕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那时候觉得没有什么比爱人更重要。但是后来,朕发现,那些不过是少不更事时的承诺,待人以成熟,便发现爱人爱情并不重要,朕需要的是更多的权势和地位。
    但是朕的年轻,朕的少不更事,却害惨了一个女子和她的孩子……如今,朕能给这孩子的,只有这一份解脱了。”周成帝喃喃地说着些不找边际的话,凤千越一个字都听不懂。
    ”父皇,父皇……”
    “让他喝下去吧……”周成帝下了命令。
    姜克己上前,按住了凤千越的肩膀,再将他反手扭住!
    若是以前,凤千越尚且能抵抗姜克己,但是现在的他,腿脚无力,被姜克己制服了。
    “四殿下,这是皇上的赏赐,您喝完了安心上路吧,重新投胎,又是一条好汉!”
    梁德贵说着,心一狠,将药灌进了凤千越的嘴里。
    “唔!唔!”
    凤千越用力地挣扎着,那药汁咕噜咕噜倒进了他的喉咙里,他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惊恐。
    他想过一千种死亡的方式,却没想到是这最窝囊的一种。
    周成帝双手背在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这些药,一滴眼泪滑出眼眶,道,“这是朕唯一能给你的了。”
    他说着,只听到哐啷一声响,凤千越倒在了地上,他眼睛微微颤抖着,有最后一丝光亮照进了他的眼睛里。
    在这微亮的视线中,凤千越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即刻将连氏腹中胎儿取出,为贵妃做药引!”冷酷的男人下令道。
    那女人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
    “不,不可以。”女人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她一个身患寒疾的柔弱女子,又岂是一干带刀侍卫的对手。
    “不可以?既然你下咒让贵妃承受心痛之苦,那朕取你胎儿为她治病,实在合情合理。”男子悠然地道,语气如寒冬之冰,森冷无情。
    她哭着苦苦哀求,“你这肚子里的,是你的亲骨肉啊。手刃亲儿,你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
    男子听了,眼神微怔,是啊,是亲儿啊。
    “皇上,皇上,冤枉啊,我对皇上一片丹心,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见他无动于衷,拼了命的恳求,只希望能留下孩子的命……
    啊……
    凤千越嘴里一声叹息,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临去之前,他伸出双手,颤抖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但最终手落了下来。
    梁德贵上前,手伸到鼻子上,一颤,道,“皇上,没有了。”
    “接下来,一切按照朕说的办吧。“周成帝吩咐道。
    “是,皇上!”梁德贵道。
    周成帝再最后看了凤千越一样,缓缓走出了牢房。
    “姜统领,拿刀吧。”梁德贵道。
    “是,公公。”姜克己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眼睛微微眯起,狠狠地举了起来……
    ……
    ……
    “什么?”凤云峥怔愣了片刻,对来人说道,“你再说一次。”
    “是,殿下,王妃四殿下已经死了,是皇上亲手赐的毒酒,还被赐身首异处之罪,人头因为丑陋先埋了,身体挂在城墙,示众三日。”来人道。
    “罪名是什么?”连似月问道,心头去一阵微微发颤。
    “没有说。”那人道。
    连似月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去看看!”
    她回过神来后,心头一阵惊,又一阵怅然若失。
    “月儿,等等!”凤云峥起身,站了起来,和连似月一块往长春宫外走去。
    原以为,还有一场恶战,原以为凤千越是任宜太后的儿子,那意味着要除掉他,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因为他的身世意味着,他的背后是一整个契丹,周成帝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但是,现在却突然被告知,凤千越已经被处死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准备好。
    “月儿。”凤云峥上前,握住了连似月的手,她指尖冰凉。
    “云峥……我心里空荡荡的,突然之间就这样了……”连似月说道。
    “因为我们太希望他死在我们手里了……”凤云峥说道,“想去看看。”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城楼外面。
    远远地便看见一群人围在城楼下,连似月掀开马车帘子,看到一具尸体挂在那儿,身上穿着那日凤千越身上的衣裳,再看腿,是跛子的样子。
    “真的……死了?”连似月道,心里头一阵悸动。
    “凤千越罪大恶极,又是任宜太后的儿子,若任宜太后将他带走,将来他继承契丹大统,会对大周不利,这么说来,趁着别人知道他身世之前,将他处死,免除后患,也说得过去。”凤云峥这么说道,眼睛继续细细地打量着凤千越的尸体。
    连似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日种种,喃喃道,“死了,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没有死在你我的手上啊……”
    周成帝很快颁布了圣旨,宣布了凤千越的死讯,这也算是对连家数百口死去的人的一个交代。
    *
    皇宫。
    任宜太后一脸苍白,“你,凤尧,这是姐姐的孩子,你竟然真的……处死了他。”
    “朕处死他,不会再给你利用他的机会,一旦他知道他的身世真相,该有多恨朕这个父皇呢?这不也是你想利用的吗?”周成帝冷冷地道。
    “你真狠!你口口声声说爱姐姐,原来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连她的孩子也没有犯过,美人和爱情,哪儿及得上权势重要呢?你始终爱的,不过是你自己。”任宜太后颤抖着声音,说道。
    “所以,你走吧,你是契丹的太后,朕不会杀了你。”周成帝说道,
    任宜太后眼底落下眼泪,道,“其实,我对这孩子,也不全然没有感情,他毕竟……”
    “够了,不要再说!这世界上没有赵子英,只有任宜太后,若你是赵子英,朕已经赐死你一百遍!”周成帝打住了她的话。
    最终,任宜太后转过身去,离开了荣元殿,周成帝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转身走回寝殿内,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龙床上。
    *
    恒亲王府。
    耶律颜拱手,对连似月说道,“恒亲王妃,耶律颜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今日便要返回幽州了,此一去,再也不会来了。”
    连似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说道,“不是说要和六殿下成亲吗?怎么……”
    耶律颜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皇祖母放弃了,而大周皇上也不过问此事了,这于我倒是一件好事,我也解脱了。”
    “那便祝颜公主一路顺风,往后万事顺意。”连似月说道。
    耶律颜道,“我在恒亲王妃和九殿下身上见到过爱情和婚姻最好的模样,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而我……”她抱着萧河的剑,顿了顿,说道,“再见!”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恒亲王府,连似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儿,你在想什么?”凤云峥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总之就是,有点儿不对劲的感觉,但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耶律颜匆匆离开恒亲王府,她低着头走得,却一不小心撞上了前面一个人。
    “抱歉。”她连忙说,一抬头,却发现她撞到的人是凤羽。
    凤羽惊讶了一下,“颜公主?怎么是你?”
    耶律颜顿了顿,道,“六殿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凤羽心头一紧,若是婚约,那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我今日便要离开京都,返回幽州,往后六殿下不必再为你我的婚事烦恼了,没有这回事了。”
    “当真?”凤羽笑到裂开了嘴,但是看到面前的女子,“咳咳,我这样过于兴奋的样子可能伤到了你的自尊,不过,我要告诉你,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实在是……”
    “我知道,六殿下不用愧疚,我告辞了!”耶律颜转身离去。
    凤羽看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一块石头落了下来,道,“若我喜欢的人是女子,倒也愿意与你认识一下。”
    他心头有点怅然若失似的,偏了偏头,走进了恒亲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