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五车粮食顺利通过检查,进入秋阳府的境内。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很多人都背着行囊拖家带口地往外跑,看样子是打算暂时离开秋阳府,去别处躲灾。
    官道有官兵把守,百姓们出不去,有些人则想着走山中小路,山里头地势复杂,又到处都是草木,可以遮掩身形,官兵不一定能发现,倒是可以悄悄溜出去,但真正这么做的人却很少。
    因为他们的户籍还在秋阳府,即便他们跑了出去,将来迟早还得再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可就是官府的缉捕。
    除非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再回秋阳府的人,否则没人会冒这个险。
    江微微算了下时间,如今是夏末秋初,再过一个月地里的粮食就该熟了,这些人却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愿再等,宁肯不要一年的收成也不想留在家乡,可见这些人是有多么害怕打战。
    三天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秋阳府府城的城门。
    城门口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很多人在排队等着进城,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他们一边排队等候一边闲聊八卦,聊的话题自然也都跟凉山关有关。
    如今秋阳府人最关注的,莫过于凉山关和西沙的那场战事。
    所有人都希望这场战不要打,却也知道不打不行,不然真让西沙贼寇闯进来,大家全都要死啦死啦滴!
    江微微一行人刚靠近城门,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主要是她带的那五大车粮食太显眼了。
    因为即将要打战的缘故,如今秋阳府的粮食价格一路疯涨,原本只要二钱银子就能买到一斗的大米,如今居然要卖到六钱银子一斗,而且这个价格还在不断往上攀升。
    有人趁机把家里的存粮全给卖了出去,借此小赚了一笔,也有人从中看出商机,趁着价格还有上涨的余地,大量收购粮食。
    不管怎样,反正如今秋阳府的粮食是贵得吓人,有些家里没有存粮的人,连粮食都快买不起了。
    在这种时候,大家忽然看到有人带着五大车粮食出现在秋阳府,难免要多看几眼,想知道这是哪家来的土财主?
    江微微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拿出路引和文牒。
    得知她曾经是太医院院使,如今要回乡养胎,守城士卒立刻将伸向粮食的手缩了回来,点头哈腰地送她离开。
    秋阳府府城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变化,但街上的行人数量却比以前少了很多,大概是因为朝廷征兵的缘故吧,总觉得城中气氛变萧条了。
    江微微去了神医堂,发现神医堂里也少了很多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人都被抓壮丁了。
    对此江微微也是无可奈何,她留下五百斤的粮食放在神医堂以备不时之需,顺带跟施岳聊了些的近况。
    施岳得知她居然成了太医院的院使,激动得老脸涨红,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江微微怕他激动得晕过去,赶紧又道:“不过我已经辞官了,现在我跟你一样,就是个普通大夫。”
    施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她质问道:“胡闹!你知不知道能成为太医院的院使,是多少大夫的梦想?你居然说辞官就辞官?你这是要把我们给气死啊?!”
    “我怀孕了,皇宫里面又那么大,每天光是给太后和皇后请平安脉,就要让我来回跑上一两个时辰,我实在是扛不住,索性辞官回家养胎。”
    听她这么一解释,施岳心里是理解了,可还是接受不了。
    那可是太医院的院使啊!
    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官职啊!
    要换成是他的话,就算拼上一条老命也不舍得辞官啊!
    施岳捶足顿胸,好像是错过了一个亿,懊悔得不行。
    江微微有点想笑:“你如果真的很想去太医院看看的话,回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再跟樊太医联系一下,若他同意的话,我们神医堂可以和太医院来一场交流学习会议,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太医院长长见识。”
    施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因为江微微画的大饼太过诱人,导致施岳对于江微微强迫他担任神医堂老师的最后一丝不满也全部消失了。
    如今施岳是巴不得天天呆在神医堂里,把那些学生全部教导成才,等将来到了太医院,他就能跟着出一把风头,顺带把他们仁心堂的名声给传扬出去。
    江微微见施岳一副战意满满的架势,很是满意。
    很快太守府派人来请她过去一趟。
    江微微来到太守府,见到了聂振奇和余氏。
    可能是因为凉山关即将打战的缘故,聂振奇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一副心急上火的样子,他见到江微微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那安神丹还有吗?再给我来个几十瓶。”
    江微微无语:“我之前不是给了您两瓶吗?您不会全吃完了把?”
    聂振奇唉声叹气:“这几天我每晚都睡不着,全靠安神丹才能睡一会儿,一不小心就全给吃完了,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我今晚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江微微劝道:“虽说安神丹药性温和,但是药三分毒,您还是少吃点为妙。”
    “我知道这个理儿,可是没办法,不吃药我就没法睡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打战的事情,愁得一个头都有两个头大了。”
    江微微安抚道:“天子已经派遣五十万大军前来凉山关,还有常意和徐集两位老将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太守大人无需太过忧心。”
    “话虽这么说,可万一呢?万一有敌军冲破了边防咋办?”
    这话江微微没法回答。
    战场上的局势变化多端,谁也没法保证最终谁会获胜。
    江微微写下一张药方:“安神丹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我把药方给您,您让人照着药方去抓药制作就成了,另外您最近可以喝些绿豆汤或者菊花茶,可以清热去火。”
    聂振奇接过药方,二话不说就让人给了她二十两的医药费。
    江微微刚把银票揣进怀里,就见到管家老刘急匆匆地跑进来,低声在聂振奇耳边说了几句话。
    聂振奇听完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