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丰年越想越糟心,连带着把江林海也给恨上了。
    要是江林海能干脆利落地答应这门亲事,不要想着趁机敲诈聘礼钱,就不会牵扯出这么一桩棘手的案子。
    至于江丰年为什么不恼顾斐和江微微?
    一方面是因为江微微处于弱势,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人想恨也恨不起来。
    另一方面顾斐手里有药膏,六娃子还等着药膏治伤呢!
    江丰年暗骂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了二十两不满足,还想再加二十两,也不怕噎死!
    他想了很久才开口:“既然此事牵扯到燕丫头,那就把燕丫头和她爹娘都叫来吧,咱们当面对质,把话都说开。要是误会的话自然最好,但要是燕丫头真的放了火,那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事儿是江林海家的家务事,就算真闹出杀人放火的案子,那也该他们内部解决,跟他一个外人有关什么关系?他才不把自己搭进去。
    江林海忙道:“燕丫头和她爹娘都去了镇上,短时间都不会回来。”
    江丰年没好气地怼了句:“那你就不会让人去把他们叫回来吗?!”
    江林海缩了下脖子,只得悻悻应下:“哦。”
    话说到这里,江丰年自觉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剩下的事情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他来插手。
    他准备带着儿子们告辞。
    江微微却在这时幽幽地开口:“叔公,我还有个事儿想请您做主。”
    江丰年看向她:“你说。”
    “我爹留下的地契和房契还在奶奶手里,我想请叔公帮个忙,请奶奶把地契和房契还给我,那是爹留给我的遗物,是我全部的家当,我说什么都不能给别人的。”
    说到最后,她又低下头抹眼泪,小声地哽咽起来。
    看得江丰年父子四人都是心疼不已,对她也越发同情。
    江林海见状,嘴角一抽,正要开口辩解:“不是,我……”
    江丰年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别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婆娘是不是真把微丫头的地契和房契给拿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房契和地契都是微丫头自愿拿出来的,她年纪小不懂事,怕保管不好房契和地契,这才把房契和地契交给她奶奶保存,这事儿我们全家人都知道,我真没有撒谎!”
    江微微抬起头,眼中含泪:“对啊,爷爷没有撒谎,我都是自愿,没有人逼我把房契和地契叫出来,真的没有人……”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出来,一副满心委屈却又不敢诉说的可怜模样。
    活脱脱一朵绝世白莲花!
    若放在前世,江微微对这种白莲花做派是很不屑的,可后来的无数教训告诉她,适当的示弱,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既然能兵不血刃,她又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
    只是掉几滴眼泪而已,用辣椒熏一熏就有了。
    江丰年父子四人果然被激发出了强烈的保护欲,都觉得这小姑娘太可怜了,不仅死了爹,娘又改嫁,留下她无依无靠的一个人,还要被爷爷奶奶给欺压,就连父亲留下的遗物都被骗走了。
    没错,就是骗!
    不然人家小姑娘能哭得这么委屈吗?!
    “林海,不是我说你们,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微丫头没爹没娘,就只有那么个破屋子和两亩薄田,你们都要侵占,你们就不怕夜里梦见微丫头她爹来讨债吗?!”
    想起微丫头的爹,江林海不免心虚,到了嘴边的狡辩也被咽回去。
    他其实没想侵占微丫头的遗产,只是个破屋子和两亩薄田而已,他们家不缺这点东西。可是赵氏那婆娘霸道惯了,别说是一间破屋子和两亩薄田,就算是一针一线她都不舍得放过。
    江丰年眉头紧皱,对江林海老两口越发看不上眼,没好气地喝道。
    “赶紧让你婆娘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还给微丫头,爷奶侵占孙女的遗产,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江林海不甘心被个丫头片子到这个份上,试图挽回:“可微丫头年纪还小,像房契和地契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她的手里总归是不安全的,不如先放在我们手里保管。她那两亩地,我们也会帮忙耕种,收上来的粮食会均分给她。”
    这时顾斐开口了。
    “微微马上就要跟我成亲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些东西她能保管好,至于她那两亩地,我会帮她耕种,无需二老操心。”
    江林海还想找借口推脱:“可是……”
    结果被不耐烦的江丰年给打断。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破屋子和两亩薄田吗?用得着这么磨磨唧唧的吗?赶紧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再废话我就打开院门,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们老两口侵吞孙女遗产的嘴脸!”
    江林海被怼得老脸涨红,想要发怒却又不敢,最后只能怀着满肚子的憋屈站起身:“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拿。”
    他去找赵氏要钥匙,准备打开柜子拿出房契和地契。
    赵氏得知他要把房契和地契还给微丫头,顿时就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嚎哭,说什么都不肯把钥匙拿出来。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就是她的了。
    再要她吐出来,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江林海被她吵得不耐烦,抬手又是两个大耳刮子!
    “你再胡咧咧,就给老子滚回娘家去!”
    赵氏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想哭又不敢哭。
    这已经是她今天挨的第二次打了,这让她想起刚嫁给江林海的时候,那会儿江林海年轻气盛又暴躁,两口子要是吵起来,他经常会对她拳脚相加。
    如今两人都老了,动手的次数自然是越来越少,赵氏差点就忘了江林海年轻时的凶狠。
    可现在,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体会到了曾经被江林海揍得鼻青脸肿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恐惧感。
    她不敢再吵,哆哆嗦嗦地交出钥匙。
    江林海骂了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拎着钥匙去开柜子,从中拿出一张房契和一张地契。
    他随手将钥匙丢还给赵氏,并对她交代:“你去地里找老大和他媳妇,让他们立即去镇上,把老二一家子都给老子喊回来。”
    赵氏连忙把钥匙揣怀里,等江林海走远了,她这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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