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示意秦铮离开。两人刚刚转身,凝贵妃却又突然开口:“琅王可以去问问我大哥,或许他会有办法。毕竟,跃儿也等着解法来救命。”
    她很清楚,楚凌云绝不会用第一种法子救楚凌跃。
    楚凌云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宫,凝贵妃才疲惫不堪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楚寒薇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撅着嘴说道:“母妃,儿臣真的没有养蛊”
    凝贵妃看她一眼,冷声说道:“如今你可知道母妃不让你养蛊的原因了那些害人之物还是少碰为妙不过金钗是你送到晚照山庄的,除了你,谁还有机会下蛊”
    “儿臣怎么知道反正不是儿臣”楚寒薇气急不已,跺了跺脚转身便跑,“连你都不相信儿臣,儿臣不跟你说了”
    寝宫内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凝贵妃也一动不动地坐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已被抽干。然而片刻之后,她脑中突然划过一个画面,不由浑身一僵,起身疾步而去
    内室的桌旁,第二次醒来的楚凌跃脸色虽然有些难看,神情间却是无比得意,正憧憬着君临天下的时刻
    “跃儿”凝贵妃奔了进来,脸色阴沉,“是不是你”
    楚凌跃回过神来,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很是无辜:“母妃说什么什么是不是儿臣”
    凝贵妃慢慢走近,咬牙说道:“你和琉璃体内的鸳鸯蛊,是不是你做的”
    楚凌跃故意眉头紧皱:“鸳鸯蛊那是什么东西母妃说儿臣体内有蛊”
    凝贵妃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一直热衷皇位的儿子。为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一开始楚凌跃还理直气壮地与她对视,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在凝贵妃如水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目光开始躲闪:“母妃为何这样看着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
    “你可以不说实话。”凝贵妃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失望痛心,“但是你别忘了,有机会、有能力下蛊的人只有你我、寒薇三个人,不是我,不是寒薇,那会是谁呢我刚刚想起,那天你曾碰过那支金钗。”
    楚凌跃看她一眼,接着移开视线:“不是母妃和寒薇,就一定是儿臣吗要想下蛊,未必一定要通过那支金钗”
    凝贵妃摇了摇头,显然已经不想再与他争论:“你给琉璃下蛊的目的我知道,但是琅王不会让你如愿。别忘了,鸳鸯蛊并不只有你希望的那种解法。”
    说完,她转身就走。楚凌跃反倒愣了一下,暗中恼怒:什么还有其他解法不是说只能行夫妻之事吗难道那个女人骗了我可恶
    一念及此,楚凌跃哪里还能安心呆在宫中,立刻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并传书密令柳媚儿尽快前来相见。
    当柳媚儿踏着夜色赶来,还以为是计划成功,楚凌跃招她前来领赏的,当下笑得万分柔媚:“王爷,媚儿有礼了”
    “哼免了”楚凌跃脸色阴沉,语气冰冷,“柳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本王”
    听出他语气不善,柳媚儿暗中吃了一惊,忙娇笑着开口:“媚儿不敢,请王爷明示”
    楚凌跃也懒得与她绕圈子,接着便一声冷笑:“之前你告诉本王要解鸳鸯蛊必须与玉琉璃行夫妻之事,但母妃为何说还有其他解法”
    柳媚儿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另外一种解法是必须由一个未曾中蛊的男子将他的血全部换给玉琉璃,并将玉琉璃的血连同蛊虫一起换到自己体内,如此一来,那男子就会变成杀人狂魔而死。试问世间哪有这样的傻瓜”
    楚凌跃这才恍然,却依然冷笑:“凭三皇兄的本事,想要多少这样的男人没有这解法根本易如反掌”
    “王爷此言差矣”柳媚儿笃定地摇头,“这解法看似容易,其实难如登天因为这个与玉琉璃换血之人必须完完全全心甘情愿,来不得丝毫勉强就算琅王以权势逼迫,或者以他父母亲人的性命威胁而令他不得不答应,他心中却必定有所怨恨,如此一来,此法根本不会成功”
    楚凌跃闻言,直感匪夷所思:“为什么”
    “媚儿也不知道,”柳媚儿摇头,“之前媚儿也曾对此十分好奇,还曾亲手做过试验,证实果然如此。因此除非有人心甘情愿为玉琉璃而死,否则解法其实仍然只有一个”
    楚凌跃沉吟片刻,终于放心地冷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这世上哪有心甘情愿为别人死的人
    咳嗽一声,他接着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解法吗对了,万一三皇兄也弄来这鸳鸯蛊放到自己体内,再与玉琉璃行房”
    “不行,来不及了。”柳媚儿得意地摇了摇头,“玉琉璃体内的蛊虫已经生长了一段时间,就算琅王此刻把蛊虫植入自己体内,两只蛊虫的生长速度也已经不同,他永远不能做玉琉璃的解药”
    楚凌跃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却再三追问:“除此之外,你确定没有其他解法”
    “没有”柳媚儿立刻摇头,略一沉吟之后又补上一句,“即便有,媚儿也不曾听说过,只能算媚儿学艺不精。”
    楚凌跃阴沉地笑了:“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自然就是没有了既然如此,我还担心什么不过你听清楚,本王有件事要你去做”
    柳媚儿立刻点头:“是王爷请吩咐”
    他自然是应该担心的,因为天底下善于用蛊的并不只柳媚儿一个。
    得知玉琉璃被人下蛊,端木凝安自然大吃一惊,飞一般奔到了琅王府,不等众人开口便啪的甩出了一个布包:“快快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解法”
    端木书昀愣了一下:“爹,这是”
    “冰姨娘留下的凤灵宝鉴”端木凝安急声回答,“其余的稍后再说,你快瞧瞧有没有鸳鸯蛊的解法”
    端木书昀哪里还敢多说,立刻解开布包,将那本崭新的凤灵宝鉴取出来一页页地翻找着。端木凝安早已冲到玉琉璃面前,急得抓耳挠腮:“琉璃,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吗”
    玉琉璃笑笑:“我没事。”
    “都快成杀人狂魔了还没事”端木凝安咬牙切齿地说着,“让我知道是谁害你,我非把他”
    “在这里了”一句话未说完,端木书昀突然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原来鸳鸯蛊还有一种解法,我看看哎呀你干什么”
    手中突然一空,凤灵宝鉴已被楚凌云劈手夺走。目光在那页纸上缓缓移动片刻,他淡淡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很好,就是这样。”
    众人又惊又喜,异口同声地追问:“就是怎样”
    楚凌云啪的合上书,对着众人勾了勾手指。所有人立刻刷的窜了过来,将他围在了中间,听他悄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众人各自退开,脸上神情各异。端木书昀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也好,就是这样让他得到些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对了爹,你说这本凤灵宝鉴是姑姑的母亲留下的那你怎么不传给我”
    端木凝安摇头,叹了口气:“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养蛊下蛊的法子,学来何用当初冰姨娘将其留下,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冰姨娘闺名“谢冰瑶”,正是端木凝脂的母亲,也是凤灵教当年的教主贺雅言之女。她虽出身邪教,精于蛊术,为人却正直善良,从不曾害过任何人。后来嫁入端木世家,她更是深居简出,相夫教子,一家人和乐融融,再也不曾碰过那些害人之物。
    晚年她生了重病,眼看不久于人世,思来想去许久,还是决定将她的一身蛊术记录下来,以防玉琉璃这种状况出现而束手无策。
    端木书昀了然,点头说道:“说的也是,这凤灵宝鉴若是落入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不过,”楚凌云笑笑,接过了话头,“我现在觉得这玩意儿挺有意思,所以这凤灵宝鉴我先留下看两天,各位没有意见吧”
    看到他尖尖的狼牙在下唇上磨啊磨,端木父子打个哆嗦,齐齐摇头:“没意见您请便”
    楚凌云满意地点头:“乖,那我就不客气了。”
    玉琉璃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夜色渐深,大街上却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乔装改扮成普通人的北宫律川兄妹正在酒楼稍事休息,北宫律燃突然伸手一指,悄声说道:“太子哥哥,那不是楚寒薇吗”
    北宫律川低头一看:“是她。不过她可不是司徒笑颜,轻易动不得。” :\\、\
    “还来”北宫律燃冷笑,“你没听过吗同样的招式对琅王是无效的”
    北宫律川看她一眼:“这我自然知道,用你说何况我们出来已经太久,也该回国了。”
    北宫律燃点头:“我破地方我也呆够了,回去再说不过你确定不需要再去见司徒笑颜一面”
    北宫律川笑而不答,目光却又转到了楚寒薇的背影上:“这小公主虽然年幼,却比司徒笑颜美得多,气质也高贵,要是能弄到手玩几天”
    北宫律燃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
    楚寒薇完全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旁人跟踪的目标,正一路走一路生闷气:可恶太可恶了母妃居然不相信我我哪有养过蛊她都不肯教我,我想养也不会养
    或许是因为想得太过专心,她完全不曾看到旁边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正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很快便通的一声撞到了她的身上,登时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