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感觉到了脑海中图腾的翻腾跳跃,突然的变化,让他从浅眠中醒来。
    周围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木墙,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房间里铺着一层干草的地面上,躺着趴着许多人,呼噜一声高过一声。
    邵玄静静感知着。
    是那个方向。
    只是,到底发生何事,才会让图腾如此变化?
    本想出去看看,但很快,变化又停止了,脑海中的图腾火焰再次回复平时的样子,不再翻腾。
    邵玄暂时打消了立即出去一看的想法,在这里,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还是在奴隶主的地盘,晚上随意出去的话,大概会被当成不怀好意的人而遭到巡守人员的攻击。
    再次感知,确认图腾没动静之后,邵玄便闭上眼,继续休息。
    次日,濮部落的人并没有什么安排,只有泛宁等几个远行队伍里的主要人物会去跟其他远行队伍的人商谈,与队伍里其他人无关。
    邵玄本打算前往那个方查探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昨夜图腾变化的原因,但刚一出屋子,就被矞拉走了。矞在其他远行的队伍里发现了一种新的蛙毒,是他们部落没有的蛙种。本想自己一个过去看看,但记起离开前他爷爷说的话,还是多拉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邵玄。
    “邵玄,看什么呢?”其中一人问。
    “那边都是游人吗?”邵玄指了指那个方向。
    已经有数年远行经验的濮部落人看了看那边,道:“差不多吧。不过我劝你别去。那边的人很疯狂,过去的话,说不定会被人缠上,那边有不少想加入其他部落的,只不过他们太危险,很少有部落愿意接纳。”
    绝望使人疯狂,压抑太久。激烈的情绪自然是有的,这也让很多来这里的人远避着他们。
    “你想去那边看?”矞问。
    “是想过去瞧瞧。”邵玄答道。
    “你现在不用过去,”旁边一个中年人说道,“那边的游人很早就会出去,有的去周围山林里寻找食物,有的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机会。”
    邵玄往那边看了一下,确实没多少人在外面走动,便和矞等人一起离开了,待会儿回来再过去瞧。
    而在邵玄等人离开之后没多久。游人聚集居住的地方,炎烁搬开了家门口的木板。
    他脸上带着疲惫,但心情却不错,相比起以往如死水一般的眼神,现在眼里有了光彩。
    昨天晚上,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传说中的图腾战士所具有的图腾纹。而且。还是炎角部落的。
    尽管那些图腾纹并不清晰,也没有维持多久,炎烁却觉得生活又有了亮光,激动得一夜没睡着。
    久经黑暗的人,只需要一丁点光,就能燃起期望。
    昨晚除了图腾纹的变化之外,炎烁还感受到了身体微微的变化,看上去跟以前一样,但炎烁感觉,所具有的力量。似乎提升了些,搬木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原本打算和人一起离开这里的,昨晚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炎烁暂时放下了离开的心思,早上起来之后和妻子商议了一会儿,才从屋子里出来,比平时晚了不少。
    周围已经有人去找食物了,炎烁也打算出发,却不想,正打算离开,就见到从河岸那边走过来的人。
    见到对方,炎烁眉头紧蹙,转身对屋子里的妻子道:“在屋子里待着,别出来!”
    走过来的人悠闲地迈着步子,手里还拿着一条藤鞭。在河岸边,奴隶们搬运货物的地方,时常会看到这样的人。
    他们也是奴隶,只是,相比起那些最低等的奴隶来说,他们要稍好一些,他们负责监督那些最低等的奴隶,若是谁偷懒,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过去。大概享受到了这样的权利,他们平时都是看谁不顺眼,就抽一鞭子,有时候甚至还会打死人,但只要奴隶主不追究,就没事。
    而走过来的这个人,叫“戾”,正是曾经和炎烁一起,从其他地方来到此地的游人,后来,他们没能熬住,加入其他部落一再被拒,才当了奴隶。
    而戾正是他们一同过来的人之中,最早选择当奴隶的。
    一开始,戾也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奴隶,每天需要做很多活,休息的时间非常少,有时候差点累趴下,还要挨鞭子抽。但他碰上了一个好时机,有人得罪了一个比较大的远行队伍中的头目,奴隶主直接宰了一些人,作为对那个远行队伍的赔罪,而戾就是那个时候,被提拔上来的。
    当了奴隶之后,他们能够从奴隶主那里得到新的力量,而往上提拔一级,他们就能从奴隶主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力量,实力自然也得到了提升。
    昨晚上过来找炎烁的人,臂骨断裂一身的伤,就是戾造成的。
    或许是为了示威,显摆他重新获得力量,又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一些私人恩怨,而对曾经的伙伴下了狠手,若非当时河岸边有事情,戾需要立马过去处理的话,那人早就死了。
    当初的人之中,走的走,死的死,伤的伤,除炎烁一家外,最后一个人也在昨晚扛不住压力,选择去当奴隶,现在,就剩下炎烁了。
    戾拿着长长的藤鞭,一步步朝炎烁直走过来,面上带着阴狠的笑。
    若是同为奴隶主的奴隶,他未必敢直接将人杀了,虽说有时候奴隶主不会在意一个最低等的奴隶的死活,但就怕奴隶主另有想法。好不容易能被提拔上来,戾自然不想去惹他的奴隶主生气,别看那位奴隶主整天笑盈盈的,动起手来,极其残酷,想到当初奴隶主在抬手间,果断狠决下手宰掉的人,戾背后就一阵寒意上涌。
    不过,对付游人的话,奴隶主就不会管了。这些游人不识好歹,奴隶主看中的人,竟然也有拒绝的。
    当初那位奴隶主其实最先看中的,是他们中力气最大的炎烁,只可惜,炎烁不识好歹,拒绝了,而戾则抓住机会,选择跟着那位奴隶主而离开炎烁几人。
    不就是力气大一点?同样是游人,都没了部落,火种早就被灭了,大家又有什么不同?
    至于炎烁在来到这里的途中,总跟他们说的“炎角部落”,戾一个字都不相信。
    若是部落还在,何必落魄到如此境况?
    若是部落尚在,为何炎烁不找过去?
    若是真有“炎角部落”,为何这里来来往往的远行队伍,却无一人知道?
    当时,炎烁看上去是他们之中最沉稳的一个,但实际上,在其他人心里,炎烁就是个疯子,总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戾最讨厌的就是炎烁提起“炎角部落”时的希冀眼神,以前他是打不过炎烁,成了奴隶之后,再次拥有了力量,只是没时间过来找这些曾经的伙伴“交流交流”,但现在,他每天能有不少空暇时间,昨天就找了其中一个,而今天,他就是刻意来找炎烁的。
    为了避免昨日临时被叫走的情况发生,他还让与他一样被奴隶主提拔上来的人帮忙看着河岸边的奴隶。
    戾另一手持鞭,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贝壳把玩。
    听说在中部那边,有地方喜欢用精美的贝壳换取东西,可惜,这个地方的贝壳,远远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又丑又弱,就跟,这里的人一样!
    咔!
    手中的贝壳,瞬间被戾捏成碎块。
    “听说,你们现在过得不好?”戾看着戒备的炎烁,又瞧瞧炎烁身后的那个乱七八糟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塌的木棚屋,阴恻恻地笑了笑,下一刻,抬手一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藤鞭抽打在木棚屋上,原本就不结实的木棚屋,立马噼里啪啦掉下一些木块来,屋顶上被抽塌一角。
    “戾!”
    见戾还打算继续毁自己的屋子,炎烁也无法再忍,毕竟他的妻儿都在里面,若是屋子毁了,今晚他们睡在哪里?周围的危险因素太多,两个孩子又小,很容易发生意外。
    戾带着杀意而来,目的为何,炎烁心里清楚,也不指望能平静地交谈。
    炎烁拿着平日里用的那把带着不少缺口的石刀,朝戾冲了过去。
    戾看着炎烁,眼中闪过疑惑,炎烁似乎与往日的气势不同?不该如此的,炎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戾并不担心,不管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炎烁这个游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瞬间爆发冲上去的炎烁,凭借着猎杀野兽的经验,挥动着刀,一股难以压制的战意在他的心中猛然窜起。
    与以前不同,以前的炎烁,虽然力气比别人要大,但身体内就像是被一道大闸门拦着,冲不起多大的水浪来。可现在,虽然也有以前的阻滞感,炎烁却感觉阻力小了许多,挥刀时候,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畅快感觉。
    这就是力量?
    刀影带着破灭的力量,每一刀都似乎要收割猎物一般,朝着戾劈砍过去。而在炎烁脸上,比往日要清楚一些的图腾纹显现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矞等人拉着过去看毒蛙的邵玄,将视线从毒蛙上挪开,看向游人居住的方位。
    “矞,我有事先离开一下,毒帮我弄点。”邵玄递给矞一块水月石之后,就快步离开。
    “哎,那我们待会儿就先回屋子去了!”矞看着匆忙离开的邵玄,没多想,再次将视线放到面前的毒蛙上。(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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