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仪考核基地并非在星球上,而是在某个对外封闭的恒星系虫洞附近,这里由一个巨型战争堡垒,以及大量连成一片的战舰平台组成,战争堡垒内部是生活区,而战舰连成的平台是训练区。
    当然,在生活区和训练区之外的虚空,是不受辖制的区域。
    说白了,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虚空区域属于没人管的地方,即便有人打架斗殴乃至杀人,上面也不会管你。
    军队不是应该有军规吗?
    私斗甚至杀人不应该杜绝吗?
    不!
    预备仪还算不上真正的军人,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说到底是军方故意而为:这个规矩已经维持了无数年。
    所有人都认为,那三项考核才是关键,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这半年里的所有举动,都将被监控全部记录下来:如果你跟别人有冲突,懦弱的以不离开生活区和训练区活命,如果你好勇斗狠总是跟其他人起冲突,如果你在两区之外的虚空,面对危险跪地求饶,这些都将被记录下来。
    很明显,这种人不可能被帝国重用,而他们就算死了,对帝国而言也不是损失。
    帝国需要的是,真正能够忠于国家、团结同袍、有勇气但绝非好勇斗狠,那种真正的精锐军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绝大多数新兵都以为,针对性的三项考核才是重点时,其实从他们来到基地的那一刻,暗中的考核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种种行为,都会被全部记录下来,最终汇总到光脑之中,进行详细的评估分析和打分。
    帝国有一万个征兵点,而专供征兵点招收的新兵,进行考核的基地只有百十个,因此陆陆续续有不同征兵点的运输舰,带着凑足一万的新兵抵达基地,秦焱所在的运输舰停泊到空港时,恰好有两艘运输舰一前一后抵达。
    “老大,接下来这五天闲着没事,你有什么打算?”格聂低声问道。
    这一路过来时间不长,交谈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不过现在的格聂相比之下,已经有了明显改观。
    他不再是那个满脸嚣张,每到一个地方立马就要找个倒霉鬼立威,见到谁都不可一世的样子。
    秦焱的所作所为和说过的那些话,让他意识到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对帝国毫无价值的废物。
    天赋高?
    先不说整个天权族中,比他天赋高的人有多少,关键是他那种性格,注定了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
    如今,秦焱才是他要学习的榜样,同时也是他心目中的灯塔。
    “你真觉得只是那么简单的考核?”秦焱看了看周围,低声笑问道。
    “什么意思?”格聂一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从进入基地之后,一言一行都将纳入考核范畴——至少,如果我是军方高层,我肯定会这么做。”
    “你是说……”
    格聂呐呐地嘀咕着,随即眼前一亮:“我明白了!所谓的三项考核,那是必须要通过的,但并不是全部。大家都知道要进行三项考核,自然会在考核中有所准备,但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却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才更能考核一个人的本性。”
    “你很聪明,以前就是家里有背景,身边有人保护,以为什么多可以用背景和武力解决问题……所以,你不是不聪明,而是根本不去想,也静不下那个心去想,以后不要什么事都问我,你要学会自己去思考。”
    “老大,我明白了,那我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行事。”
    “……”
    秦焱没说话只是看看他,发现他盯着自己,格聂低下头开始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对!我们没必要处处小心,而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如果是为了通过考核而那么做,反而失去了意义。”
    这一次,秦焱没有说他是对是错,也没有给他解释,听到他凭自己的思考说出这番话,秦焱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孺子可教也。
    他也正是看中了格聂很聪明,只是没有经过磨练,也没有思考的习惯,只要多加打磨定然能成才,这才愿意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如果是那种说不透点不明的蠢货,他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喂!你看什么看?信不信少爷一脚踢死你?”远处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
    跟秦焱所在的这艘运输舰,一前一后还有两艘运输舰停入空港,其中一艘运输舰里走出来的人群中,为首的是个像只螃蟹般横着走路,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家伙,他身边有一群同样身为预备仪的新兵,一个个好像狗腿子似的拱卫着他。
    也不知怎么回事,秦焱他们这边有个预备仪新兵,看到那厮嚣张的样子,就有意无意看了一下。
    于是,那个嚣张货就来了那么一句。
    “……”秦焱笑着看向格聂。
    “我……”
    格聂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我之前就跟这家伙一样,现在回过头看看,确实觉得挺讨厌的——不过……老大,我跟这家伙不一样,我就是想吓唬人,倒也没想过要杀人什么的,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杀过人呢!”
    “明白就好了,另外,如果你是动辄杀人的那种,你觉得我们现在还会在这愉快的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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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家伙张口就要杀人的,我们是不是该教训他?”
    “你在问我?”
    “好吧……”
    格聂知道秦焱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学会独立思考,他想了想说道:“这个世上什么样的货色都有,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去管,要不走吧?”
    秦焱笑着点点头,在带队的一名低级军官带领下,朝远处的战争堡垒飞去。
    “喂!你特么少爷说你呢,没听到是吧?”
    就在这时,那个嚣张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多了一丝愤怒:“滚过来!对对对,就是你,你特么聋啊?让你过来听到没有?”
    嗖!
    秦焱所在的这个万人预备仪人群中,突然有个年轻人离开队列,径直朝那个嚣张家伙那边飞去。
    “你想怎么样?”相隔数百米,年轻人冷声道。
    “哎呦……小杂种还敢跟我叫板。”那厮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老大!灭了这小杂种!”
    “靠!敢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活腻味了吧?”
    一群狗腿子立马叫嚣起来,然而两支来自不同征兵点的预备仪,明明产生的一触即发的冲突,而两边带队的军官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倒是对方那边的军官,朝秦焱这边喊了一嗓子:“不想惹麻烦的离远点,这里可没有什么约束。”
    说完,他就带着队伍径直离开了,留下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以及‘坚决拥护’的狗腿子。
    反正还有五天时间,不怕没时间报道。
    “听到了么?”
    那厮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对单枪匹马过去的年轻人,嘿嘿笑道:“这里杀人没事,如果你愿意下跪求饶,本少爷心情好的话,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你还有没有王法?这里的军事基地,你还真敢杀人不成?”年轻人怒声喝道。
    “王法?哈哈……在这里,拳头大的就是王法!”
    “你……”
    刚才因为一时血气上脑跑出来的年轻人,看到对方真的动了杀机,他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
    “还以为这小子有点胆色,看来也就是一时冲动,真的面临死亡就不行了。”格聂撇了撇嘴。
    “换成是你,明知道对方比你强大得多,你确定自己有勇气战斗?”秦焱问道。
    “哪怕是死!”格聂正色道。
    “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们这一队的人。”
    秦焱倒没有反驳格聂的话,毕竟这些预备仪新兵,绝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厮杀,要说做到一往无前的勇气,还真是没几个人:即便是他秦焱,如果换做当年没有进入死亡训练营之前,他也一样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勇气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要经过后天的雕琢磨砺。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就在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准备先给年轻人一点教训,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时,一个声音突然间传过来。
    “如果你今天低头了,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首先想到的就是低头——因为有过这种经历,你的潜意识会告诉你,求饶就能活命。今天的低头,会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身为男人如果走到那一步,还能称得上是男人么?”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秦焱,突然转身朝这边走来。
    “神农……”
    年轻人一眼看到了秦焱走过来,作为同一个征兵点过来的新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焱是谁?
    不仅仅是他,跟秦焱一起的这上万人,超过一半亲眼见证了,那一场场惊世骇俗的战斗,剩下的人即便来得晚了没亲眼看到,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这是个刚开始非常低调,一旦强横起来足以横扫天地的妖孽!
    正如秦焱所说,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秦焱的出现,让那个年轻人有了勇气。
    “让我求饶?笑话!”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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