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方心的话,林若娇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眸中闪过一丝的冷意‘惨?这可不算是惨,真正的惨还没开始。别急,快了’想着,她的眼神就看向了一旁言氏的席位上,那位身穿水绿色的锦衣骑装的少女,虽说她一脸看好戏的架势,可林若娇却知道,她心底里对华湛明的怨气,可是一点也不疏于眼下华湛明在草场上与沈为止对战的怨气。虽说这样的眸光有些意味不明,可她心中却知道,今日她的收获可是太多了。
    草场之上,华氏的两个兄弟也在此时终于意识到了沈为止一直在戏耍他们,终于两人被彻底激怒。今日沈为止就是故意让他们华氏难堪,在明白了沈为止的目的后,两人对刚刚入局时的表现很是懊悔,尤其是华湛明,他此时的眼中已经生出了阵阵的杀意,怒瞪着眼前的银白锦袍少年。
    那少年在骏马的背上,手下的动作游刃有余,他容貌俊俏不凡,嬉闹之间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引人入迷。他是齐凉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齐凉先皇后唯一的独子,也是齐凉皇室唯一的嫡子之尊,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可就是这样的人,他对齐凉皇帝父情寡淡,对齐凉皇后之死耿耿于怀。无论陛下给了他多少宠爱,他都弃之不理。可他的外表却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骄矜优雅的少年郎,这给了许多人迷惑之感,他究竟是狼,还是羊。
    可如今他却给了众人一个最后的答案。他是狼,是一匹在山林之中极为孤独的狼,极会伪装的狼。他的阴狠,冷血,甚至霸气让所有人在此时都退避三舍,望而生畏。
    就再这样的戏谑之下,华湛明和华湛安两兄弟一直以来维持的优雅少年的形象,彻底被沈为止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两人在顷刻之间吼出了长天一啸,随后手下紧握的长枪朝着沈为止疾冲而去。就在交错侧身的一瞬间,他们手中的马枪,狠狠的刺向了沈为止胯下骏马的咽喉之处。
    震惊四座,所有人都在此刻发出一声惊诧,纷纷起身朝着草场之中看去。
    贵族马会是一场骏马与人配合的较量,之所以被称为马会,是齐凉所有人贵族借此机会来校验一下自己家族的优越。可自这场马会成立之始,却从未有人在比试之中去攻击对方的马匹。毕竟马是比试者的坐骑,一旦马匹手上,那驾马之人便会在瞬间跌落。受伤在此时已经是小事,万一被受伤惊慌的马匹,在跌落之时踩中了要害,那就即刻会有性命之危。
    华家两兄弟的做法在此时已经遭到了全场不少人的鄙夷之色,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沈为止在意识到他们攻击马匹的时候,早已脚下用力一瞪,飞身而起。可就在此时,华湛安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长枪在顷刻之间枪头就要朝着飞身而起的沈为止直去。
    他们这不是在较量,而是真真的想要将沈为止击杀在草场之上。在此时就连正席之上的林若娇都紧张的盯着草场之上,心中生生的为沈为止捏了一把冷汗,她双拳紧攥,一刻也不敢放松。这华家两兄弟是真的疯了,眼前的林若娇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们敢伤了沈为止一分,她一定会让华氏一族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绝不会让他们在如此的嚣张下去。
    全场在此时一片静谧,暂且不提华氏兄弟真的伤了沈为止,会不会触及齐凉律法,可就是陛下的龙颜震怒也是华氏承担不起的,到时候别说华湛明、华湛安两兄弟,就连整个华氏一族都要牵连在内。席位之上,华氏一族的掌家人在此刻已经心悬一线。
    女眷们在此刻已经惊呼一片,男宾们也是在此时倒吸一口凉气。
    林若娇只觉心抽紧一顿,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忘却,她双手用力的扶在身前的桌案上,浑身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华氏的两人,她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高超的对手,可在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行事,招数实在难等大雅之堂,而沈为止也是断然不会给他们伤了自己的机会。可她心中却不知为什么,为什么竟会如此的紧张,如此的害怕。
    瞬间,只见沈为止的坐骑长嘶一声,两只前蹄疯狂的胡乱踏步,仿佛在做着最后的痛苦挣扎。那银白色锦袍的少年手里的长枪在手腕之处回转,确是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将即将要倒地的骏马借力打力,使自己再次腾空而起。眼见那匹骏马因为这样后座的力道下,轰然倒地,片刻后便没有了声息。
    场内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沈为止却整个人脚尖已经落入了华湛明的肩头之上,他唇上勾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意,随后单足逆转,一个非常利落的翻身而下,他身姿飘影,动作犹如鬼魅一般的快速,手中的长枪在此时也横在身前。华湛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沈为止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之处,长枪已经横至于他的咽喉之上。而华湛安在此时一个瞬间被沈为止刚刚划开的长枪一搬,他整个人躲闪不及,朝着地面摔倒了下去。
    这时,华家两兄弟一个在沈为止枪杆的钳制之中,一个已经被击落马蹄之下,枪头直指咽喉。然而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在瞬息之间,沈为止在华湛明身后坐在马上,面上洋洋自得:“竟然连本王也敢如此的下狠手,你们还真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啊!”他的声音极尽讥讽之意,就连看着马蹄之下,枪头直指华湛安咽喉时,他的眼神也是轻蔑不羁。
    刚刚还是意气风发的两位华氏少年,在此时已经溃败不堪。而马背之上的另一少年,虽说年纪也是刚过弱冠,可却是风姿天成。他的表现连连让久经沙场的将领滋滋称奇,若说张狂无礼需要本事,那他确实是有。如此情景,优劣已分。
    林若娇见此,稍稍的松缓了一些紧绷的神情,可心中还是猛烈的狂跳,甚至有些后怕。她不知道这些情绪究竟来源于哪里。当刚刚那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她竟然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深仇,而确是·····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