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日便是季、顾两府的联姻之日,林若娇虽然伤势并未痊愈,但病中也是挂念着此事,不时的吩咐下人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品一一送去,期间还经常派人去顾府询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派出去的人回来都是一样的口吻“府内尚不缺什么东西,多谢熠王妃挂心”听到这些后林若娇就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像有千万种的思绪在纠缠。
    后花园中,艳阳高照,和风煦柳,空气之中充斥着百花争艳沁人心脾的香气,林若娇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喝着下人递过来的饮品,此时已经到了初夏入深的季节,齐凉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燥热,因为伤口还未痊愈,沈为止不许她贪凉,只是每日命人将最新鲜的水果送到府内给她食用,可久而久之林若娇因为天气的缘故连膳食都用的食之乏味,更何况这些果品。无奈,沈为止只能命人将果品弄成汁水给她饮用,这样既不让她受凉,也不会因为夏季燥热又时常喝药,口中苦涩的她更加难受。
    府中不会有外人来访,所以今日林若娇就只穿了白色的内衬和一件淡紫色的外袍坐在了亭子当中,桌面上摆着一盘棋,黑白子之间的对弈,是她自己与自己下的一盘棋。
    这几日的她眼中出现最多的便是戾气,每当想起语鸢在自己的面前惨死,她便心痛的难以附加,但是她知道,一切还不能着急,就如同棋盘一样,一子错满盘皆输,棋要一步一步的下,布局也是如此,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法归宗,兵法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些她自小以为无用的兵法,在此时却发挥了最大的利益,想起父亲的尊尊教导,此刻的她倒是理解了父亲的用意。
    黑子与白子较量的期间,很明显黑子占了上风,以群攻之势站在主力的位置,看似白子绝无还击之力,但谁也没有想到林若娇拿起一旁的白子,眉间冰冷看着棋盘诡谲一笑,随后慢慢的将白子放在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位置·····
    黑子败局已定。
    “啪···啪”的掌声响起,林若娇抬眸,沈为止和元子轲早已站在了亭子的入口处,但她一心看着棋盘,无暇分神,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殿下”林若娇起身,看着元子轲“二哥。”
    谁也没有料到,元子轲竟然毫不避讳的来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有些惊讶的道“妹妹,你可有事?这些日子这家伙把你藏的极好,我想见你他都不许,如今看来是大好了吧,伤在哪里了给二哥瞧瞧。”
    话一连串的说了出来,根本不给林若娇还价之力,他还硬生生的让林若娇转个圈给他看,可现在林若娇哪里能给他转圈,稍微一用力伤口处便还是会隐隐作痛,可为了不让元子轲担心,她还是想勉强给他看看。
    谁知道刚想转身,沈为止一把拉住了元子轲的手“好了,她才刚好些。”
    元子轲挑眉看向沈为止,见他如此护着自己的妹妹,倒也开始打趣起来“妹妹,我看你这回受伤也没见你清瘦哪里去,反倒是有些圆润了,看来这家伙把你照顾的很好啊!”
    林若娇心底给了元子轲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称沈为止是那家伙,这若是在外面一定被人冠上不敬皇家之罪,现在还好是在熠王府,这沈为止也没有过多的嗔怪,想必是对这样的称呼早已习以为常,林若娇心底浅笑“二哥,我没事了,只是小伤。”
    沈为止心中叹息,这哪里是小伤,若是他再晚出现半刻,于扬稍稍来迟一会,眼前他就只能看着她的墓碑伤怀了,想起那日她面无生气躺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惩治了那日的鹰玄军暗卫之后,他在原有护卫她的基础上又加了三队人,还让吩咐铁衣十日为限,将鹰玄军中所有的女暗卫集中起来训练,为的就是以女子的身份随侍保护她再侧,一旦再次遇到这样的危险,寒露和霜降两人是远远不够的,她们对付十几人便以受伤如此,那再多的人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这次刺杀,对方派出的都是个中高手,武功寒露和霜降势均力敌,所以才会导致如此惨烈的下场,他决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但这场刺杀也给他一个警示,氏族之中有人也在暗自培养自己的杀手,甚至这股势力已经成熟,以前是他太过于掉以轻心才会让林若娇陷于如此的地步,这么久的时间他的鹰玄军早已查明了这背后的势力,现在开始便是真正的杀场较量。
    元子轲听到林若娇如此的说,也是半信半疑“小伤怎么会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还不能随意走动,看来你是伤的不轻。”
    林若娇知道,自己的伤根本瞒不住元子轲这样的练家子,伤情的轻重怕是元子轲早已猜到,她只是不想让她受伤的严重的事传到璃王府,所以道“我真的没事,二哥。”
    元子轲看着她,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开解道“你放心,祖母、母妃那里我已经替你瞒着了,说你同熠王殿下外出游历,许几日才可归来,至于父王和大哥,他们在你受伤后不久,就被陛下派了出去巡防,所以到现在也不知你受伤的事情。”
    林若娇蹙眉“父王和大哥去巡防了?什么时候的事?”
    元子轲毫不在意“就在你受伤之后的第二日。”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她对着自己安心的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如今这刺杀之人既然已她为下手的目标,那就是氏族已经做好了与璃王府为敌的准备,若是此时璃王与世子外出巡防出事,那璃王府就在瞬间成了一盘散沙,对日后氏族起事不构成任何威胁。
    但其中有一点怕是他们没有想到,元子轲在外一副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少年公子的模样,可是内心却一点也不是放荡不羁,他善于谋算,可却不屑于如此,若是一旦璃王和世子出事,元子轲绝对可以独当一面,足矣让璃王府久立于齐凉朝堂不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