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用红字大喊刷屏,我回头看向爆红字的地方,被几个玩家围着走过来两个人。()男的步行,女的,骑着幽灵虎。
    我要继续解释,幽灵虎,游戏2.2版本更新后出现的卡牌坐骑,玩过游戏的朋友自然清楚它的价值,没玩过的朋友我这里说一句,这东西当初淘宝售价最低都两到三万一个。我版本更新时听说过,从来没见过,这是第一次,毕竟花这么多钱只为一个游戏的情况,太小众。
    骑在老虎上的女玩家一身红色裙子,故意走的很慢,还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咱们服务器第一只幽灵虎?你就是带我来看这个?>
    周围喊话刷屏的厉害,我切换到自建的私聊框问姬语锋,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女的,是元爽。>
    看到他的回复,我脑袋嗡的一声。
    我看向一身黑色礼服站在女玩家旁边不停对大家的恭喜道谢的男玩家,用鼠标选中他,看他的名字。
    西北漠狼星。
    他的身份,还需要猜么?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两个人不停对身边人道谢,西北漠狼星还不停刷红字大喊着“老婆,我爱你!”这句话,虽然我聊天框不显示,但站的太近,满屏幕都是。
    人越聚越多,有玩家制造摆放了礼花发射器,开始发射礼花,我电脑显卡拖不住开始卡屏,直到他们被人群簇拥着进了教堂,我才不卡了。
    我站在教堂门口,一动不动,身边只剩下姬语锋,陪着我沉默,不动。
    <走吧。>
    他说。
    我直接关了电脑电源。
    唐琳洗完澡就进大卧室神神秘秘的接电话去了,我坐在电脑前,静尝着脑皮层一波波的眩晕感。
    手机响。我垂目望着“同病相怜”四个字,不想动。
    感情反复期,即使下了再大决心,还是会被深深刺痛,如今的我难过,为自己难过,为我逝去的青春,错付的感情,轻信的誓言难过。我恨,恨自己的不争,单纯。
    “清宁,接电话。”姬语锋发了消息过来,然后电话继续响起来。我按了接听键,举着电话不声不响,他也跟着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对不起。”
    “为什么,总是你在对我说对不起?”我哭了。哭的无声又委屈:“你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让你看。”他说。
    我用手不停抹眼泪,他就静静的听着我哭,不出声,不说话,只留淡淡的呼吸声,让我知道他在。
    许久,我平复了情绪,鼻音很重的问他:“你怎么知道那是元爽。”
    他答:“我破解了她游戏账号的密码。”
    “元爽现在在哪里。”
    “一周前去了娘家,实际不在杭州,我猜应该在兰州。”
    我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她三天前来了我家,唐琳打她了。”
    他沉默,时间越长我心越沉。乱七八糟的思绪又翻上来,他还是在乎的吧,他说不爱其实是假的吧,他也在骗我吧?
    心本来就够痛了,想到这个更痛了。
    “我要睡了。”
    等了很久他依然没有说话,我说罢这一句就直接挂了电话,关机。我需要安静,我真的太难受了。
    唐琳已经睡着了,还抱着手机,通着。我将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贴在耳边试了试,那边有音乐,很轻柔。
    “唐琳已经睡了。”我轻声说后,音乐迅速小了,然后是个男子的声音,有些尴尬,但很深沉:“好,那谢谢你。”
    我偏头看着唐琳的右手,中指的关节还有些肿,但她嘴角却尽是笑容,因为有个好梦境吧,已经有好男人疼爱她了,真好。
    这许是我今天最大的安慰了。
    再次体会睁眼到天亮的感觉,我是很困很累的,可我就是睡不着,极强的抓狂感让我饱尝灵魂撕裂的痛楚。
    爱吧,不爱吧。爱了没有回报吧,爱了就会错了吧,我真的不想再爱了。
    近十二月底,周末。
    我发了年终奖,唐琳一定要我买好吃的补偿她。我知道她是看出来这些日子我即便笑也蒙着一层阴影,故意拉我出来散心的。
    她不是个爱逛超市的人,此番却推着车走前走后,不停问我这个好不好,那个贵不贵。
    她发现我还是没什么兴致,对我说:“陆清宁同学,你要是再这样闷闷不乐我就上夺命大西凉了,喝醉了把你扔树沟里吐,然后拖着你后腿把你弄回家,怕不!”
    “唐琳,郑希元和元爽在游戏里结婚了。”
    我说的很淡,说罢将挑好的酸奶放进车里,继续去挑别的,她却推着车不肯走了,望着我几秒钟后直接爆发:“我操!那两个贱人怎么又搞上了!”
    “我不知道,可能真是真爱吧。”
    “真爱?真爱屁股吧!”唐琳的大骂果然引来周围的目光,我有些后悔,悔我恍惚到忘记了她这炸弹性格。
    “我打算去一次内蒙古。兴许这一次,就是结束了。”
    唐琳接着就问我:“姬语锋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
    “不行!”唐琳本来压下来的声音又飙上去了。
    “琳,如果这一次拿到更好的证据,不用等起诉的半年了,我可以逼郑希元直接协议离婚。”
    “那也不行,我给姬语锋打电话。”她说着去掏手机,被我按住了手:“他最近在忙,不要打扰他。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要这样行不行?”我说到最后,声音也接近喊了。
    唐琳沉默的看着我,再看看周围好多盯着我俩看的人,提着我们买的东西将我拉出超市。
    打车回家,那家伙一路无言,进屋将零食和食材一股脑儿塞进冰箱,她将我按去沙发坐下,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表情看着我说:“火儿消了没?消了就好好说话。”
    我不做声。
    “不是我当你小孩子,你去西安什么的也就算了,内蒙古你从来没去过,安全问题我很担忧。我最担心的,是你这傻丫头万一再被那俩人看见,直接杀人灭口,尸体喂狗,那可咋办?”
    她越说越不靠谱了……
    我扶额问她:“咱们能别这么消极么?”
    “反正就是不行。要不你就让我现在给姬语锋打电话。”
    “我真的要去,我自己去。”我强调。
    我突然有点后悔告诉唐琳了。
    最终她还是没能拦住我,但她也没有给我一个不告诉姬语锋的保证。无所谓了,我心已决,一定要去。
    唐琳陪我买的火车票,又是临近日子又没卧铺了,我本来打算买硬座,结果那家伙直接对售票员叫了句软卧。
    出发前一天,我在家整理行李,唐琳给我塞来一大包东西,打开是她织给我的围巾,还有一本地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