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还别说,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听周强说,咱们乡下真的要通电了。”储六月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若不是坐在车上的话,她可能会开心的跳起来。
    天知道通上电能给她带来多少方便!
    “真假的?”张玉萍都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周强说,很快就要通知下来了。”储六月第一反应也是问‘真假的’,但是周强非常肯定确切的告诉她,是真的!
    “那就太好了;有了电,你们日子也要好过一点。”张玉萍也替闺女高兴。
    “可不是嘛,有电了,晚上就不用瞎灯黑火的乱摸,夏天也有电风扇,就不用那么热了。”储六月真心期盼着这一天能快快来临。
    娘俩有说有聊,另一边,贺晏之陪老丈人在下象棋,两个人都是一脸严肃,一丝不苟的研究着桌上那盘象棋。
    张玉萍听说她一定要走,就去菜园子里把长熟的羊角瓜都给摘了下来;也没有多少,就四条,还摘了几条黄瓜。
    储六月一个不留神,老妈七七八八居然收拾了一大麻袋的东西。
    “妈,你都给我带了什么呀,怎么一不留神就装这么大一袋了?”储六月看着那妥妥的大麻袋,有点懵。
    她要照顾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要带着一窝小兔子,还要扛着这个大麻袋……瞬间想象到了逃荒的情景。
    “哪有多少呀,就刚刚买的那些吃的,还有几个瓜,对了,把这个西瓜也给带上。”张玉萍从门旁把那个大西瓜给抱了过来。
    “妈,妈,这西瓜我不带了,你留着跟爸吃吧;西瓜咱们那也买得到。”这个西瓜看着就够沉的,宁可不吃都不能带着。
    “你们那买的也没有咱城里这个好吃,而且这么大一个,我跟你爸也吃不完,给带上。”
    “……”这西瓜还分农村跟城里?“妈,我们还没走呢;一会我们走之前把西瓜切点吃了。”
    这样就不用带了。
    “不行。”张玉萍一口给拒绝了,“西瓜吃多了容易上厕所;万一你们半道要厕所怎么办?还是别吃了,你们带回家吃吧。”
    “……”老妈想的可真周到。可关键是,她一会怎么才能把这些都弄到车上呀?!
    “你放心,一会我跟你爸把你们送上车,再把东西给你们搬上去,你们一路坐到家;到站了请人家帮忙搬一下就完了。”张玉萍都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储六月坐在板凳上看着老妈忙忙碌碌的收拾,嘴里还不停的跟她说着话,忽然就看到了生活在现代的那位母亲。
    其实,有个爱唠叨的老妈也是一种幸福。
    ……
    三点钟的时候,储六月他们到了车站坐车。正如张玉萍说的,把他们的东西都搬上车,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这才放心。
    走的时候,储六月塞给老妈五十块钱,让她帮忙把张瑶的四十块给还了,剩下十块钱是给她打麻将的。虽然不多,但是她能力范围之内,也只有那么多。
    而且老妈今天还买了那么多东西给她。
    张玉萍死活不要,储六月说了半天,这才给说通了。
    他们上了车,老两口还站在路边不肯回去。储六月透过车窗看着他们,知道他们舍不得,“爸,妈,你们回去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没事,我们看着你们走。”张玉萍不肯走。
    这一刻,储六月想到现代的母亲曾说的话——什么时候结婚都没关系,但是不能远嫁。
    那时候母亲常说:女儿嫁远了,久而久之,也就少了女儿。
    想看只能在视频里,想摸只能在照片上,头疼感冒照顾不到,老了更是每见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车子要走了,二老眼里的不舍更深了。
    “爸,妈,你们照顾好身体,六月我会照顾。”这句话是贺晏之叮嘱的。
    “好,你们都好好的,等腿好了就带六月回娘来过两天。”张玉萍说着,眼眶就红了。倔強的她,把脸别了过去,不让他们看见。
    “好,我们一定回来。”贺晏之郑重的答应了。
    车子开了,他们越走越远,直到路旁的两道身影越来越模糊。
    储六月一直趴在窗口看着,直到看不到他们,还迟迟没有把视线收回来。
    虽然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储六月,但是她一直把现在的父母当成她现代的父母。因为父母对孩子那份心情,都是一样的。
    城里回乡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路上储六月让贺晏之睡一会,结果他没睡,反倒是她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到了站,还是贺晏之把她叫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外面,“到了吗?”
    “起来醒醒瞌睡,前面就到了。”贺晏之帮她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
    “你一路都没睡吗?”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睡醒。
    “都睡着被人丢下去都不知道。”
    “……哪有那么多坏人。”储六月咕哝一句。她看了看纸箱里的小兔子,一个个都窝在兔妈妈怀里睡得正香。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储六月看到了熟悉的路,她知道,很快就到了。
    也不知道婆婆在路口了没有?她带着这么多东西,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不过,她把头伸出车窗,远远的就看到路边有一辆驴车,看来他们早就到了。
    “我看到二牛的驴车了,他们已经到了。”储六月对贺晏之说。
    “我怎么觉得你回到乡下,比回城里还要激动。”
    “因为我喜欢乡下。”储六月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是因为这里有你的家么?”贺晏之眼底的笑痕明媚的许多。
    储六月看了他一眼,笑了,勉勉强强的回了一句,“应该是吧。”
    贺晏之握着她的手,握的紧了紧。
    两分钟后,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来。这个站口下车的人不少,一个个都朝门口挤过去。
    储六月担心着急下车的人碰到贺晏之,就站起来把他挡在面前。
    等人陆续下车了,她朝车门口走过去,看到婆婆和李二牛齐刷刷的翘着的脑袋在张望。
    “妈,二牛。”储六月喊了他们一声。
    “诶,六月,你们甭着急,等他们下来了你们再下来。”周翠兰听到她的喊声,朝门口挤了挤,跟她说话。
    “好。”储六月应了声,折回头把纸箱子和麻袋往门口挪。
    等人都下车了,她把纸箱子递给李二牛。
    “这啥玩意?”李二牛接过去之后,光看着纸箱子不小,却轻悄悄的。
    “你悠着点,别给我弄砸了。”储六月叮嘱他。
    李二牛转手就交给了身后的周翠兰,看到储六月又搬着个重重的大-麻袋,他连忙上车来帮她。
    都下车之后,周翠兰就扑上来询问贺晏之的情况。听说都还好之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婆婆就是吝啬,她脑门上那么大的包没看见,就知道对儿子问这问那的。
    “这都啥东西,咋那么沉呢。”李二牛把麻袋扛上驴车。
    “你慢一点,那里面有瓜,别给摔坏了。”储六月连忙过来帮他一把。
    “六月,你咋连瓜都往家拿呢?咱家菜园子里啥瓜没有?”周翠兰不高兴了。连个破瓜都往家拿,亲家还以为他们连个瓜都买不起了呢。
    “我妈种的羊角瓜好吃,我就带了几条回来;咱家地里的黄瓜这几天都摘的差不多了,我家的也吃不完,就带回来了;我妈买了个大西瓜,他们两口子吃不完,也让我带回来了。”
    储六月知道婆婆心里想什么,但是她带的确实都是家里暂时你没有的,不然大老远的,她也不想带。
    周翠兰听到羊角瓜和黄瓜都不感兴趣,但是听到西瓜,那口水直往外冒。
    西瓜有多少要多少。
    “嫂子,你这脑门咋的了?”最后,还是李二牛发现了她额头上肿着的大包。
    “哦,不小心给碰了一下。”储六月摸了摸额头,那里还疼的厉害。
    “谁……谁碰的?咋给碰的跟馒头似得。”
    “医院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谁碰的。”
    “我瞧瞧,我瞧瞧。”周翠兰把她拉过去,一眼就看到储六月额上又肿又紫的大疙瘩,“哟!这都撞成这样了,你咋不找人赔钱呢?”
    “是我把人家给撞了,人家比我伤的更严重。”储六月撒个小谎,不然婆婆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那人家没找你赔钱吧?”周翠兰态度陡变。那样子,生怕她赔钱给人家了。
    储六月摇摇头,“没有。”
    周翠兰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走吧,赶紧回家去,热都热死了。”
    储六月和李二牛将贺晏之扶上车。因为天气太热,又想节省时间,几个人都坐上了驴车。
    ……
    到了家,储六月就把西瓜拿出来放凉水里面凉了一下,然后把羊角瓜给洗干净,切开。连同西瓜和羊角瓜,一同给李二牛送了一盘过去。
    陈小莲手里吃着瓜,眼里还惦记着麻袋里没拿出来的东西。
    “大嫂,你那麻袋的东西得赶紧拿出来,别捂坏了。”陈小莲看似好心的提醒,其实是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