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又不瞎。”周翠兰没好气的道。
    “二嫂说死豆子那裙子是储六月送给她的;储六月肯定是故意的,想让一个讨债鬼穿的比我好,让我抬不起头来。妈,你给我买个花裙子呗,我不想被死豆子比下去。”
    “你不是有那么多裙子嘛,还买什么买?”周翠兰一脸不悦,“不知道你大哥的腿要去城里开刀,得花很多钱吗?”
    “我那些裙子都是几年前的了,现在不是短一截,就是塞不进去,哪还能穿呀。”贺之之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本来大哥说好今年给买新裙子的,结果大哥又摔了腿,这花裙子肯定是泡汤了。
    周翠兰想了想,确实有两年没给闺女还新裙子了,可是这种时候钱那么紧张,哪能乱买衣服呀。
    “谁说一定要穿裙子了,那衣服穿起来不是也一样嘛?再说了,小孩子有衣服穿就不错了,不许挑三拣四的。”
    现在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养了;穿个衣服都要攀比,也不知道从来学来的坏毛病。
    都怪那个储六月。显摆什么显摆!随便找个衣服给豆子穿一下不就完了,偏偏找个那么好看的花裙子。
    不对呀……那储六月哪来那么小的裙子?
    “妈,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闺女。你闺女的东西都被那个死豆子抢走了,你不帮我抢回来就算了,还让我穿的跟酸菜一样,想让我被人家笑话死嘛?”贺之之吸了吸鼻子,就要哭了出来。
    “那死豆子抢你啥了?”
    “当然是抢我吃的和衣服了。”贺之之气冲冲的说道:“昨天储六月买了那么麻花和麦芽糖,最后只给我一点点,剩下一大包都给那个死豆子了。还有她身上穿的那花裙子,本来也是我的,结果也被她给截胡了,我能不生气,能不委屈吗?”
    贺之之吸着鼻子,眼泪汪汪,那样子,别提有多让人心疼了。
    “你咋知道这些的?”周翠兰之前看到闺女跟陈小莲走得近,担心是陈小莲从中挑拨的。
    “我自己看见的。那裙子咱家就我能穿,她又不知道死豆子今天会来咋家,所以那裙子肯定就是给我买的。”
    周翠兰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她都没想到贺杏花会被赶出来,还找来这里,储六月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所以豆子身上穿那裙子,没准就是储六月打算送给之之的。
    这样说起来,也难怪闺女生气。
    “不就是条裙子嘛,有啥了不起的?穿的再好,也是个无家可归的讨债鬼。”周翠华还是想把女儿给糊弄过去,把这条裙子的钱给省下来。
    “那妈到底给不给我买花裙子?”贺之之却抓着不放。她贺之之绝对不会被一个讨债鬼给比下去。
    “妈不是说了嘛,你大哥的腿……”
    “哼!我就知道妈现在心里就只有大哥一个人;我这个闺女将来是要嫁人的,才没人把我当回事呢。我活该被一个要饭的欺负。”
    贺之之打断了周翠兰的话,语气激烈。说完,就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你这丫头……”周翠兰想说什么,但是见她哭的那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妈,你也别怪之之伤心。这邻居的小孩刚刚还在外头说三道四,说什么咱们之之还没有豆子一个要饭的穿得好,还说豆子拿了好多好吃的分给她们吃,以后都跟豆子玩,不跟之之玩了。”陈小莲在屋里看了一会好戏,适当的时候,走出来添个油,加个醋。
    “妈,你看我都被人嘲笑了。”贺之之闻言,又气又急的跺着脚,哭的更厉害了。
    “行了行了,回头妈给你买就是了。”周翠兰也只好妥协了。
    再怎么的,也不能让闺女被人笑话了。
    “那明天就给我买。正好明天还可以穿一天。”贺之之的眼泪立马就停止了。
    “明天不是就上学了吗?”
    “明天下午才去学校呢。”
    “明天哪有时间去给你买呀。妈地里还有活呢。”周翠兰打算拖一拖,看看能不能给拖忘了。反正孩子上学了,也见不着面,有什么笑话的。
    “明天还不买,难道要等到冬天再买吗?”
    “你……”周翠兰气得愣是没驳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响,好像还有李二牛的声音。
    周翠兰赶紧忙朝外面走去。心想着,肯定是回来了。
    到了外面,李二牛驾着车过来,周翠兰朝旁边让了让。看到车上的贺晏之,总算是松了口气。
    驴车停了下来,周翠兰就连忙走上去询问,“晏之,咋样啊?没事吧?”
    “先回家再说吧。”贺晏之也想说没事,好让家里人放心,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他那么说。
    “好,慢点的。”周翠兰扶着他。
    “我来,我来。”李二牛麻利的从车上跳下来,还是由他将贺晏之背进去。
    “坐外头,还是上屋里躺着?”李二牛问。
    “去床上躺着吧,他的腿不能乱动。”储六月跟在后面。
    “好嘞。”
    李二牛把贺晏之送进房里,储六月在旁帮忙扶他下来,“小心点。”
    周翠兰就站在旁边,几次想伸手帮忙,但是也没帮上。
    贺晏之躺下之后,周翠兰就过来问他,“晏之,医生到底咋说的?咋连石膏都没打呢?”
    贺晏之情绪低迷,“医生说不能打石膏了。”
    “这是啥意思?”
    “妈,医生说了,晏之现在的情况必须在一个月内去城里动手术,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站起来了。”这句话是储六月说的。
    她知道,贺晏之肯定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不想说太多。但是她不一样,必须要让家里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以后这笔费用,还指着他们帮忙分担点。
    当然,如果她自己有这个能力最好,但也不得不做更多的打算。
    “这……这一下摔的咋那么严重呢?”周翠兰心里又急,又难以接受。这万一这一个月凑不到那么多钱,这可咋办呀!
    “本来是动都不能动,更别提摔一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储六月语气明显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