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上来就知道做生意,还能把生意做这么好。换做是咱们农村人,别说做生意了,只怕是想都不敢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城里人跟农村人,主要是得有手艺;要是没手艺的话,自然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储六月一边刷床,一边跟她聊天。
    “我上那边砍柳条去。”贺晏之跟她说了一句。
    “你真能行么?别掉河里去。”储六月有些不放心。柳条都长在河边,他那轮椅又没有刹车,别不小心滑河里去。
    “……”贺晏之满头黑线。
    他是有多笨,才能把自己推进河里去?
    “哟这不是晏之嘛,我现在才看见。你咋也来了呢?”二梅子听到贺晏之说话,回头一看,发现他就在身后,连忙站起来跟他说话。
    “我过来砍点柳条,给六月编两个篮子。”贺晏之回。
    “你俩这小日子还过的挺舒服的。”二梅子还以为贺晏之肯定因为自己的腿,很沮丧,很着急,没想到还挺想得开的。
    还有储六月,都说她死活不肯跟个瘫子过日子,结果人家不但安安分分的在贺家过日子,还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也不知道那些空无影无踪的事,都是哪个长舌妇嚼出来的。
    储六月跟二梅子闲聊着,贺晏之一向不喜欢说话,就去砍柳条了。不过豆子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砍下来一根柳条,豆子就接过去摆好在地上。
    有豆子在那,储六月也放心。
    李二牛拿着水桶帮她从河里提水,储六月拿着刷子在刷床。
    “哎呀人家命就是好,自家男人不能干活,还能找个外头男人帮着干;这么好的事,咋就轮不上咱们头上呢?!”
    另一边,大概隔着十来米远的位置,几个小少妇在一起洗衣服,其中有人酸不溜秋的说了这样一句。
    说话的是刘家的小媳妇,张巧玲。组里都知道,贺家和刘家向来不和,这撞见了,自然少不了呛两句。
    “那你还不回家跟你男人商量商量,让他也给找个野男人,既能帮你干活,又能给你暖被窝。”跟着掺和的女人叫徐晓丽。半年前,是张巧玲给她在村里介绍了对象,然后就嫁了过来。
    “还是算了吧。我男人又不是瘫子。既能干活,又能暖被窝。”张巧玲得意洋洋的说道。
    “也是呀。你男人前几天不是还把你弄的不能下床么,这几天肯定憋坏了吧?”
    “那哪能让他憋着呀,这万一憋坏了,以后这日子还咋过呀。”
    “这倒也是。生儿子的事都干不了,这日子过的还有啥意思呀?”
    储六月握着刷子的手扣的紧了紧,目光下意识的朝贺晏之看过去,贺晏之已经先一步将目光收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砍柳条。
    储六月见他一直埋头看柳条,猜他应该是没听见。没听见就好,不然该多伤自尊心呀。
    这些个不要脸的死婆娘,贱人!真想冲过去一人给她们一个大耳巴子。
    说什么这个年代的人保守,在她看来,保守跟开放没有年代区分,唯一有区分的那是人与人的不同。
    今天算是让她见识到了‘人不要脸’到底是有多无敌。
    储六月倒是想过去怼她们,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跟她们一样,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骂。而且贺晏之还在这里,吵起来,对方那毒舌肯定不会放过拿贺晏之开刀,想想还是忍忍算了。
    不过,她能忍,有人不能忍。
    二梅子虽说年纪大,但人家到底还是姑娘家,听不得这种让人脸红耳赤的黄-段子。
    她腾的站起来,冲她们的喊道:“你们一个个嗓门能不能小点?没看到这里还有小姑娘和大小伙嘛?你们聊的不害臊,大家听着还臊得慌呢。”
    “臊得慌你可以不听呀,又没有让你听。”张巧玲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又不是指着你说事,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听见吗?你那公鸭嗓门比生产队那喇叭还响,以后干脆也别用喇叭了,就找你去喊得了。”二梅子损她。
    “你……”
    “诶呀别说了。”张巧玲还想说,但是被徐晓丽给打断了。徐晓丽慢声细语的又道:“跟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有啥好较劲的?人家吃不着葡萄,你还不让人说葡萄酸了。”
    张巧玲噗嗤笑了出来,“也是呀。嫁不出去,自然是不知道房里那些有趣事,眼红也是正常的。”
    二梅子来火了,把手里洗了一半的湿衣服丢进洗衣桶里,‘扑通’一声,桶里溅出不小的水花。
    她气势汹汹的来到张巧玲这边,“你说谁眼红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个个不要脸呢?整天就知道聊一些不知廉耻的事,也没见你们谁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
    张巧玲和徐晓丽被她吼得嘴角直抽,愣是半天都没有驳出话来。好一会,徐晓丽不服气的道:“是,我们是没生出大胖子,那也比你嫁不出去要强。”
    “对,比你这个没人要的强。”张巧玲也跟着恶狠狠的怼了一句。
    “你——”二梅子羞恼的脸都红了。
    “二梅子,你一边待着去。对付这几个小婆娘,就得我李二牛来。”李二牛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把二梅子给拽了过去。
    “李傻子,你想干啥?”徐晓丽不屑的拿眼梢打了一眼李二牛。
    “跟你聊天呀,你不就喜欢说么。”李二牛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跟你一个童子鸡有啥好聊的。”徐晓丽嗤笑一声。
    “童子鸡咋了,你男人不是从童子鸡过来的?”
    “你——”徐晓丽黑脸。
    “不过也不好说。”李二牛装腔作势的咂嘴,“我要是你没记错的话,你男人十三岁就跟咱村里那些小少妇打成一团,跟刘香霞也是好了一阵子,到你这,早就童子鸡变叫花鸡了。”
    徐晓丽搓衣服的动作猛的顿住,转眼盯着李二牛,“你刚说啥?刘香霞跟我男人好过?”
    “怎么得,你不会不知道吧?”李二牛一脸诧异,“那你要是不知道,你就当我没说吧,省的你吐血。”
    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