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哪家的闺女,怎么没见过你啊?”大妈将她打量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生。
    “哦,我是贺家新进门的媳妇。”储六月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们聊天,前后排队的人都看过来。
    “贺家?是二组那个贺家么?”
    “对,就是二组的。”
    “哟!你二组的怎么跑这里来打水了?赶紧回去吧。”
    “……啊?”储六月一脸不解。
    “这里是三组的水井。你二组的就得在你们自己组里打水。”
    储六月这下真的想哭的心都有了,跑了那么远,又排队到现在,结果还白忙活了。
    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排队排成什么样子了,简直要命了。
    储六月赶紧忙挑着水桶往回赶,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大妈,请问二组的水井在哪?”
    “你们家东南角就有一个,离你们家最近。趁着这会人还不多,你赶紧去排队吧。”大妈倒是好心的告诉她。
    “好,谢谢大妈。”储六月道了谢,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后面却有人说道:“我看这个人就是故意,肯定仗着自己是新人,想来我们组里骗水。”
    “没准真有可能。听说他们二组的水三天两头不够吃,肯定是想冒充咱们组里的人。”
    储六月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她不过就是走错了而已,就被人误会是来骗水的。
    这只能证明,这个年代的水有多珍贵。
    ……
    储六月马不停蹄的朝自己家这边的水井跑。因为跑得太急了,在转弯的时候,挑在肩上的水桶因为幅度有点大,甩了出去。无巧不巧,就砸在下地回来的陈小莲身上。
    “啊!”陈小莲惊叫一声,“你神经病啊,想把我撞死是不是?”
    储六月也吓得不轻,稳住脚步,“我赶着去打水。”
    “我看你赶着去投胎还差不多。”陈小莲拍了拍被水桶弄脏的衣服。
    储六月今晚心情也超级不好,不想跟陈小莲吵,否则非吵出火花不可。
    “储六月,你怎么现在才去打水?”周翠兰绷着一张苦瓜脸。
    “肯定是在家睡觉睡过头了。”不等储六月回答,陈小莲就回了出来。
    储六月冷盯了陈小莲一眼,回道:“我刚跑去三组那边打水了……”
    “你跑人家那边去打水干什么?吃饱了撑的?”陈小莲就跟吃了炸弹似得,开口就轰炸。
    储六月呼吸一重,她即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惹毛了,“我高兴,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她没好气瞪了陈小莲一眼,径自走了。
    挑个水跑了第三趟了,她已经够郁闷了,还来给她添堵,欠怼。
    而且储六月不光是因为挑水跑了几趟而生气。主要是生气陈小莲和周翠兰,让她挑水,却不告诉她在哪挑水,什么时候能打到水,明摆着是戏弄她。
    陈小莲没想到储六月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半天都回过神来,也接受不了。这是要反天了她!
    “妈,你瞧瞧她,醒来还不到两天就这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将来指不定有多猖狂呢。”陈小莲一肚子气,只能用来挑破离间来的方式在发泄。
    周翠兰冷哼,“她再猖狂又能怎样?我就不信她敢爬我头上来。”
    也不看看自己才嫁过来几天。想爬她头上来,还嫩了点!
    “妈,话不能这么说。她今天敢不把你放在眼里,迟早有一天会爬你头上站着,更何况爷爷还处处护着她。而且你也不想想,储六月当初拼死从咱们家逃出去,可醒来后完全跟变了个人似得,这是为何?”
    “她不是说了,那晚不是要逃走,只是想去看看晏之而已。”提到这件事周翠兰就闹心的很。
    “你还真相信她那鬼话呀?”陈小莲反正是不信。
    那晚贺晏之出事后,她可是亲耳听到储六月鬼哭狼嚎不要嫁给一个瘫子的。转眼又说要挣钱给贺晏之看病,鬼才醒了。
    周翠兰皱起眉,“怎么就是鬼话了?我儿子哪里配不上她了?要不是被她那个扫把星克断了我儿子的腿,我儿子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陈小莲就郁闷了,怎么就跟她的意思理解不到一条线上呢!
    她继续道:“大哥人才是好,可是现在事实已经变成这样了。要我觉得,储六月说什么挣钱给大哥治腿的话根本就是在糊弄我们,没准是想挣大摞摞的钱一走了之呢。”
    周翠兰琢磨了一番,觉得陈小莲的话也不得不信,但是,“她要是真想一走了之的话,今天赶集就可以走了,那她还回来做什么?”
    “肯定是没钱走呀。”陈小莲道:“再说了,她现在不敢回家,所以总得先计划个去处才能走吧?”
    陈小莲这话自然也是有道理。储六月被嫁过来,原本也是家里人意思,要是想逃走的话,肯定不敢回家,所以她的先计划个去处。
    周翠兰若有所思的说道:“照这么说,还不能让她去做生意。”
    “肯定不能呀。没准哪天把东西卖完就跑了呢。”陈小莲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储六月不就是想炫耀她城里来的会做生意么?就让她做不成。
    ……
    贺老爷子扛着铁锹进了院子,看到家里黑灯瞎火,便问:“怎么,咱家灯都坏了?”
    “今天晚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嘴,灯油还是省着点吧?”周翠兰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条黄瓜在吃。
    老爷子看了眼黑漆漆的伙房,心想着:难道六月今晚没做饭?
    “妈,今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呀?我现在又累又饿又想睡觉。”陈小莲从屋里出来叫嚷着。
    “你问我,我问谁去?”周翠兰没好气道。
    “怎么,六月呢?”老爷子问话。
    “人家去打水了。也不知道这水是怎么打的,去了两小时了。”陈小莲冷不丁的说道。
    “去了两小时还没回来……”老爷子轻嗤一声。
    陈小莲以为老爷子也生气,得意的扬了扬唇。看来储六月在死老头子心目中也不是有多重要,连一顿饭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