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诊出,却无药可医。
    也就是说,东离皇帝这帝位怕是坐不久了,一个三岁孩童当家做主,如何说的过去?
    听到天机的话,在场的就知道,一场皇位风波即将来袭。
    真正去关心皇帝如何的又有几人?
    但是现在最让商莹心头疼的是,谁也靠近不了东方长兮,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怕他伤到人又怕他自伤,不管是谁上前,他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唯独对玄凌,看着玄凌的脸,商莹心杀她之心越发重了,难怪她皇儿会如此,即便病发都对她无效,太像了,那眉眼,那轮廓,那神情…
    突然间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随即又被自己否定,当年那个死婴她亲眼看过才放心的,不可能,那场大火,帝家隐都没能将帝凤曦救出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何逃脱的了,不可能。
    最后,玄凌留在了皇宫,这个结果,谁也没想到。
    东方长兮的手一直抓着人不放,谁靠近咬谁的姿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使臣的面,玄凌留在宫中是为了安抚东离皇帝,若是在皇宫出了什么事,是谁动的手,不用说。
    商莹心一向自视甚高,就是恨的牙痒痒,也只能暂时忍着,玄凌要留下,晨曦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帝简更是,所以,这三人便一同入了东方长兮的寝宫。
    而商莹心此时也顾不上这边,既然皇上的病已经暴露,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皇位,国宴散尽后,立刻召集朝臣商议。
    帝色在玄凌的暗示下回去告知老常他们,以免他们担心。
    东方长兮的寝宫内,大家还在等着天机公子配药,让皇上暂时先稳定下来,总不能这么一直拉着人家一个姑娘不放,再说他这样子,谁敢近身伺候吃喝?
    “哼,儿子都这样了,就交给外人,自己却是忙大事去了。”殷晨曦当着合富等宫人的面,毫无留情的冷嘲热讽。
    玄凌咬牙忍着,衣袖内被抓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清淤,“这样?他这样是因为谁?晨曦,将这些人都赶出去。”
    她的趁着商莹心去夺权的时间,仔细查探他的病情,看看有没有办法暂时缓解,还有,如果今天,那些人定下皇位继承之事,那眼前这个皇帝,更是无人管了,到时候,他的下场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他死了,那所谓追查谁下药的事也只会慢慢不了了之,现在尚是东离皇帝就无人问津了,当他不在是皇帝的时候,他再发疯就不是现在这样,那些人就不怕他自伤了。
    殷晨曦对玄凌的话绝无二话,拿着剑指向合富等宫人,“没听到吗?滚出去。”
    “你们想做什么?这是皇上寝宫,你们这是意图对皇上不轨,来人啊,来人啊!”合富带头大喊,刚喊出口,就被殷晨曦一掌招呼过去,情急之下,合富只能反击,一下就露了自己的底,身手还不错。
    “到底是谁有不轨之心,一个宫人,隐藏武功想要做什么?阿简,拿下他。”擒贼先擒王,只要这人一拿下,其他的宫人就都乖了。
    “放肆,大胆,奴才是太后的人,去,快去禀告太后,这帮贼子要对皇上不轨。”
    看来,这合富是没想到玄凌敢在皇宫内这般行事,所以准备不足,这会想让外面的人去搬救兵。
    玄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帝玄凌是嫌命长?没有准备,刚深入这龙潭虎穴?拿下。”
    外面的人,早就在帝家隐的控制中了,玄凌一句话,外头那些侍卫手中的兵器立刻离手。
    合富虽然身手不差,可帝简是学武奇才,边打边学着对方的招式,十几个回合下来,合富已经被打懵了,其他宫人见状,谁还敢冒头,乖乖的退到殿外,大气不敢出。
    “帝小姐,你这样,对方可就要说你对皇上不利,对你开杀戒了。”如今,这皇帝的命,对有些人来说,起不到威胁作用,到时候,就算她身边的人功夫再好,人海战术之下,能抵挡多久?
    “所以,只好让天机公子做牵扯了。”有个轩辕国的使臣在,那商莹心就是不顾她儿子的死活了,总还的顾及顾及使臣的死活,留在外头的那个六皇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也是她将天机扯进来的原因,有些无赖,却是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天机丝毫没因为被利用而愤愤不平,依旧一脸温和平静,“无妨,先把皇上的狂症控制下来吧。”
    玄凌点了点头,“用银针刺穴,用药只能饮鸠止渴,多服用一次,他的身体就要多承受一分。”只是她现在的手被抓着,又怕他扯动,不好下针。
    “帝小姐对东离皇上,很是有心了。”此举,绝非因为她心地善良,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这般鲁莽,所以,他有些费解,按说,东离情况越糟糕,她该是越开心才对。
    “若他是玄凌的生父,天机公子可能理解玄凌所为?”其实,她自己都理解不了,一直以来,她从未真的承认过自己是东离皇室血脉,直到现在,她仍只认帝姓。
    四下无人,只有晨曦与帝简,玄凌也没什么顾及,对这天机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便是这般奇妙。
    天机平静如水的脸,终于起了波澜,拿着银针停顿了片刻,原来如此!
    “帝小姐,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天机也只是呆愣了片刻,片刻之后,依旧平静无波。
    “乖,别动,很快就好,我们坐着好不好?”玄凌望着东方长兮手中的匕首,这才惊觉,好像从合富被拿下带出去后,他就安静了许多。
    猛的抬头,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对方,“天机公子,你是否也诊断出另外一种药力?与还童相冲。”
    天机疑惑了片刻点头,“没错,是有些奇怪。”
    “东方长兮,你是否可以给我们解惑了?”玄凌冷笑一声,豁然起身甩开被抓着的手。
    好得很,他们这么多人,陪着这位东离皇帝,演了一出好戏,果然,妇人之仁…
    剧情变化太快,一时间,屋内几个人都有些楞神,天机望着手中银针,再看了看东方长兮已经开始变化的神情,默默收了银针,他们的确是年轻了些,这皇宫,当真是没有真的傻子。
    “小曦!”东方长兮手中匕首落地,望着玄凌,双目赤红,但是,现在的红与刚才是不一样的,赤红中,保含泪水。
    “小曦?东方长兮,你还要演戏吗?没必要了。”玄凌挥袖怒目以对,看着对方一脸凄然之相,心口越发觉得堵。
    殷晨曦也隐隐握紧了手中的剑,看到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原来,这人,一直在装。他们这般不顾性命的折腾,却是被他利用演了一出戏。
    “你真的是小曦…真的是!小曦,真的是你啊,这么大了…曦儿,咱们的小曦这么大了…。”东方长兮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声音沙哑,脚步虚浮的步步靠近玄凌。
    伸出去的手,一直在发抖,沙哑的声音压抑着让人窒息的情感,一声声小曦,唤的催人泪下。
    “我不是你的小曦,你认错人了。”玄凌后退一步,原来,小曦不是指母后,他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还在演戏,一定是被揭穿了还想演戏。
    东方长兮缓慢的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眼中再无其他,那样子若是演戏,也只能说,他已出神入化了。
    “你是小曦,是小曦啊,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和曦儿的小曦,你的眼睛、鼻子、眉宇,都和曦儿一模一样,还有,还有你的名字,玄凌,当年你母后怀你的时候,就给你取好了名字。”
    近乎梗咽的声音,步步逼近,却又像是不敢太过靠近,说着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嘴里依然还在念着小曦二字。
    “满口胡言,你认出我?你还记得母后的眉眼?若是记得,你这些年,如何能安睡?”玄凌心中,始终是无法释怀的,此刻终于爆发出来。
    ?“玄,天也。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凌,升也,视为无尽,凌天地之间,俯天下万物,玄凌这便是你名字的由来,是你母后为你取的…当时,你母后摸着的肚子,轻轻唤着这个名字,她是这世上第一个唤你的人。”地上的人再次抖抖索索的爬起,故我的说着,对玄凌的指控仿若不闻,沙哑的声音却隐含着饱满的情绪。
    名字?她的名字?玄凌不信的摇头,天地一般的存在是吗?原来,在母后心里,她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如天地一样重要。
    “小曦,是我取的小名,你母后把你名字取了,说小名就让孩子的父皇取,将来叫着亲切,女儿都与爹爹亲,小曦…我的小曦…”东方长兮已是泪湿了整脸,一双眼睛中,始终全是玄凌,连眨眼都不敢,好似他一眨眼,人就会不见一般。
    便是殷晨曦等人看着,都有些动容,这样的情真意切,若是假,那这世上,可还有能信的?
    玄凌步步退,东方长兮步步靠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他想冲过去,抱抱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啊,可是,他又不敢,他能感受到玄凌的排斥,抗拒甚至是怨愤。
    “你尚未出世,你母后便知道,你是女儿…小曦,是你父皇无能,没能保住你母后,老天垂怜,能让为父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
    一直是东方长兮在说话,玄凌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一步步的退。
    退到墙边,无路可退,玄凌瘦弱的身子双手握拳,终是忍不住朝着对方吼出了声,“你的确是无能,母后不远万里背井离乡嫁给你,你却没能护着她,让她葬身火海,让她背负骂名,让帝家一门随之陪葬,你的确是无能,就连她的尸首都守不住,让她死后受辱,被人偷尸,你何德何能,称自己为父,当年,若非母后一番谋划,帝家满门性命相护,我早已不在人世,老天垂怜…哈哈,老天若知道垂怜,为何不垂怜垂怜我母后和帝家几百条人命?”
    “不…不是这样的…尸体?曦儿的尸体在哪里?你骗人,不会的,曦儿的尸体,是我亲手埋葬的,不可能,你骗人…”
    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东方长兮突然出现癫狂之态,就如刚才在国宴上一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开始暴躁不安,到处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看到殷晨曦手中的剑,就要冲过去抢,抢不到,随手抓着什么就砸。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玄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他穴道,制止他,他会伤了自己。”天机见状,立刻出声,恐怕之前,不完全是演戏。
    这病症有些古怪,他的细细在探探看,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今日知晓太多别人的秘密,一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就会有所背负。
    “将他抱到床上,放平。”见殷晨曦和帝简将人控制住,天机立刻过去,再次替东方长兮把脉。
    这般安静的状态下,天机也把的更加准确,“是病发了,是药效的后遗症发作,再受到刺激时就会发狂,发起狂来,谁也不认识,脾气暴躁,有很大的破坏力,我先用银针替他缓住病情,帝小姐,也请你冷静一下,等他醒来后,莫在刺激他,将事情原委问清楚,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不知能清醒多久。”刚才,能认出人,应该都是偶然的,人能演戏,可身体骗不了人,她自己懂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东方长兮的清醒,都是不定时的,可能这一刻清醒,下一刻就神志不清。
    “他体内的另一种药,应该是他自己服下的,用来抵抗还童的,但是两种药都太霸道了…他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了,他的内力应该就是每次两种药效爆发时用来压制,所以逐渐消散了,应该是多年了,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尽全力了应该。”天机知道玄凌此刻没办法那么清醒,所以干脆将事情说的透彻些。
    他并非真的演戏。
    “玄凌!天机公子说的对,冷静些,什么事都等后面再说,现在商莹心一时无法顾及这里,但是我们时间也不多,她就是个疯子,咱们的尽快解决出宫。”多留一会,就多一份危险,那商莹心握着东离军政大权,若是发起狠来,他们想要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殷晨曦也是强迫着自己冷静再去劝说玄凌的,其实,他也一样,眼前这个人,一样也是他的生身之父,尽管,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可他身上,依然流着他的血,这一点,始终是无法改变的。
    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让那个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后,已经收拾起了所有的心情。
    天机一旁看着,微微一叹,如此压抑情绪,控制自如,其实,对她的身体来说,并非好事,只是,此时却也不适合让她彻底发泄。
    看着此刻的她,哪怕平日光芒再盛,也忍不住有些替她心疼,老天对她,属实有些不太公允。
    她又何其无辜?
    “天机公子,多谢,他的情况,确是无药可医吗?”也就是说,现在,最多也只能缓解,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智力还是会一天天减退,本来,若只是还童的药效,最多也就是变成一个不知事的孩子,可现在,他的身体常年被两药折磨,已经被掏空了。
    换句话说,时日不多,她在第一次探脉的时候,就已经心中有数,可现在,她有些接受不了。
    尽管她刚才说的狠话,可那一声小曦,还是触及了心里的一片柔软,这个人,或许无能,可并非无情,她也相信,母后的眼光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很多疑问,需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帝小姐,恕我无能。”为医者,面对束手无策的病情的无奈,她应该能理解。
    玄凌点了点头,随即强扯一抹笑:“是玄凌强求了,我看看他。”
    此刻的东方长兮异常安静,安静的像个孩子,尽管昏睡着,可眼角的泪还在不停的滚落。
    一个人,是要到何等境地,才会如此悲伤泪流不止。
    玄凌伸手,将那眼角的泪擦去,不厌其烦,“晨曦,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将天机公子安全护送出去。”
    “帝小姐无需顾及我,六皇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几分。”蛮不讲理起来,会弄的东离鸡飞狗跳。
    想到那六皇子,玄凌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商莹心就是个疯子,她不得不多些准备,若她是个正常的,何至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残害到这个地步?她如何下的去手的?
    到时候,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她,她究竟长没长心,她就不配为母。
    “小曦…小曦…”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睁开眼便囔着。
    “别动,你身上还有银针。”玄凌强忍着异样的情绪坐在一旁,安抚住醒来的东方长兮。
    看到玄凌,东方长兮明显也有一丝僵硬,无比听话的保持动作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动,就将眼前的人惊跑了一般。
    “小曦…你快走,离开这,离开东离,你等着…”原本刚安静下来不动的人,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冲下床,不顾一切的爬到床底下,一会又爬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他的举动,将众人都看糊涂了。
    “小曦,拿着这个,拿着,这是东离的传国印,我说你记住,这传国印是造不了假的,她要想立谁为帝,就一定要在登基大典上用这印盖在祭坛的上,祭坛转动,新帝登基才算真正的东离皇帝,你拿着它,她就不会杀你,快快离开这里。”将手中一个黄绢包裹的东西塞到玄凌手中,仔仔细细叮嘱着。
    玄凌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什么传国印,再次抬头看向东方长兮,“我会离开这里,但是离开之前,有些事,我想弄明白,你现在,可是清醒的?”
    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东方长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试探拉着玄凌的手,玄凌虽然僵硬着身体,却没有再抽离,怕再次刺激到他。
    “小曦,是父皇无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小曦…。我的小曦。”此刻,东方长兮不是什么动力的皇帝,就是一个父亲。
    玄凌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偿好受,可是她冷清惯了,不会表达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僵硬的回应着对方。
    “我的小曦…。”拉着玄凌的手紧了紧,收住的眼泪又决堤了,那情绪看得出来是控制不住的。
    人也明显一下子老了许多,既是喜,又是辈,各种情绪交错着,东方长兮是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一个能长期与药力挣扎抵抗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疯魔癫狂的被自己的生母折磨着,还能保住这一丝清醒,可见其意志力是何等强韧之人,可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伤心委屈自责。
    “我挺好!”玄凌还是忍不住开口,不像安慰的一句安慰,让东方长兮一颗心瞬间融化。
    他的女儿心疼父皇了,他的女儿啊。
    “你…那蔡太傅是你安排的?”玄凌似是不习惯这种气氛,强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将话题扯开。
    似是知道玄凌的不适应,东方长兮立刻配合,一切都顺着对方,不想看她眉头深锁的样子。
    他的女儿,本该享受着世上所有的宠爱,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没能护着。
    “是,是通过一个宫人传递的消息,不过现在,那宫人怕是凶多吉少。”他宫里的人顷刻间就全换了,到底是母后,从来不留缝隙,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在听到你入皇城的消息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进宫,但是我没把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不管是不是你,这次国宴对帝家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我才做了这番安排,我现在的情况,也仅仅是能做到如此,朝中已经大势已去,当年的老臣和心腹,都已被她逐一剪除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有心无力。”蔡太傅本已安然告老,这一次,还是被他牵连的怕是无法善终,可是,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唯一一次为曦儿翻案的机会,让她蒙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和骂名,是他之过,若非当初求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又怎会遭受这一切不幸,所以,就算是苟延残喘,他也要留着这口气,就为了一个机会。
    “东离已沦落至此…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何原因?”能让一个人疯狂到这种地步。
    东方长兮左右一看,天机等人立刻明白,就要退出大殿,突然听的外头传来动静,几人立刻脸色大变。
    来的好快!看来,是等不及了想要先将这边处理了。
    “太后口谕,传轩辕使臣天机公子问话。”这是要支开天机想要动手了。
    “家主,商莹心尚在与大臣商议国君人选。”帝绯及时出现告知,也就是说,商莹心是两头行动,好个心思敏捷的人,做事不留后患。
    寝殿外,又是一声催促。
    “天机公子,你跟他们出去吧,这里我能应付。”玄凌起身,将人拖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人家天机公子也算仁至义尽。
    天机抬手示意玄凌不必说了,扭身朝外回了句,“皇上此时不能离人,需要用银针压穴,这力道不能有偏差也不好换人替上,劳烦告知太后,待皇上病情稳定,天机便去见太后。”
    “你…公子无需如此。”
    “你们时间不多,她此时还在为皇位的事分心,一旦那边大局已定,你们就真的难脱身了。”纵是知道她身边能人居多,可这里到底是皇宫。
    那太后做事,是个果断的,一旦决定要她的命,一定不会拖拉顾及。
    “小曦,快走,速度离开这里。”东方长兮也来不及多说,他太了解他的母后了,一旦动了杀心,想要她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
    “是要离开,但是,你的跟我们离开。”那商莹心不笨,那蔡太傅今天的表现,一定让她起疑心,刚才说,这宫里人都换了,只要再给点时间,她一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她不一定还会留他的命,就算是亲生儿子又如何,能对他下这样的药,要他的命又怎会手软。
    “不行,我离开,你们就会寸步难行。”到时候,正好给了他母后一个借口,她会不惜一切派兵追杀。
    可惜,玄凌不是在跟他商量,她还有许多事需要跟他问清楚,再则,已经见到他这样了,如何能再看着他出事。
    “帝绯。”玄凌直接忽视东方长兮,喊了一声。
    帝绯立刻现身。
    “将他带走,务必保证安全,撤退,让皇城外的做好接应。”只要出了皇城就好了。
    所有人都愣了下,眼下这并非明智之举,这可是一国之君,这绑架一国之君……这不给人借口公然对付她?
    就是冷静的天机此时也觉得玄凌欠妥。
    “玄凌,他现在还是东离皇上。”殷晨曦出声提醒。
    “笑话,今日国宴你们也看到了,这东离朝堂,除了那几个老臣,谁将他当皇上了?帝绯,带走!”玄凌一声令下,帝绯不再迟疑。
    帝家隐现在执行命令干脆多了。
    殷晨曦知道劝不住,只能帮忙了,皇上就皇上吧,就算被整个东离追杀,只要是与她一起,又何妨?
    再说,玄凌说的对,若是他们今天就这么走了,那东方长兮怕也活不成了!
    “那就走吧!”天机见状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公子相帮够多了,后面的事公子不便再掺和,会连累公子。”
    玄凌一做决定,便不再给东方长兮说话的机会,让他再次昏睡,利弊不需要别人来分析,她都有数,但是必须带他走。
    “有个人质方便一些,我身份特殊,到时候六皇子再跟太后要人,还能拖延一段时间让她分神。”天机瞬间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玄凌也懒得跟人家客气,因为他们是一类人,“一举两得,天机公子,往后若是对手,玄凌的万分小心。”
    “撤!”玄凌不再耽搁,一声令下,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只要在东离国境,都的东躲西藏了。
    天机自觉靠近帝简,人质总的有个人质的样子,听刚才玄凌的弦外之音,祖上的赌约,她是应下了?
    突然觉得,下山应约,也不是全然无趣。
    接下来就看六皇子如何唱大戏了,这点他到不担心,六皇子应该擅长此道。
    “家主,外面全是弓箭手,整个寝宫四周全是!”帝隐负责探路,刚出去就回来了,这弓箭不长眼,能躲过一只,能躲过密密麻麻如雨一片吗?现在出去,他敢肯定,一定会成为筛子。
    帝色底咒了一声,这一次是带了人来,和跟人家的人手一比,明显不够看。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进的寝宫,就是为了方便收口,她从开始就已经放弃了皇上,今天是下了决心要留我们的命。”殷晨曦反应过来,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
    怪不得将皇上这么放心的交给他们,原来皇上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诱饵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他们。
    “集中撕破一个口子,朝一个口子迅速撤离。”
    “帝色,你负责家主安全,跟在我们后面。”帝绯交代一声,将手中的东方长兮交到自己手下手中,拿起剑就要冲出去。
    “你们都在后面跟着,我来开路。”殷晨曦突然开口,说完人已经冲出去了。
    “晨曦!…快!跟上!”玄凌来不及阻止,只能吩咐快速跟上。
    殷晨曦出门口就往北方向攻出去,这皇宫他们都没他熟悉,他来带路起码知道避重就轻,“跟上!”
    “他们出来了,他们劫走了皇上,来人,快来人拦着他们!”宫人见他们走出寝宫,立刻大喊起来。
    侍卫们听到动静,已经一窝蜂的冲了进来,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弓箭手准备。”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寝宫四周立刻探出一堆的弓手,个个手持长弓,弓已上弦,只需一声令下。
    “住手,皇上在他们手上,不可开弓,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商统领,且慢。”这么多弓箭手,这些人除非不要命了,否则绝不敢冲的。
    看来这宫人是受了太后的命在此查看情况的。
    刚才下令让弓箭手准备的人正是商家的小公子商狄丘。此时商狄丘看着阻止自己的宫人,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只见那宫人胸口立刻多了一只箭矢,从心脏处一箭贯穿。
    “帝家贼子刺杀我东离国君,现在企图逃跑,众人听令,绝不可让他们离开皇宫,弓箭手听我命令,放箭,侍卫队在外围堵截,出去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冷酷嗜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一声令下,箭如雨下,转着手臂上的护腕,一甩披风,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扫了一眼地上的宫人,走过去将他胸口的箭拔出,从身后属下手中接过一把刀,直接刺入刚才箭矢射中的伤口。
    “来人了,帝家贼子杀我国君,寝宫所有宫人奋力相救,护主丢了性命。”他一说完,他身后的一队手下立刻四散开,对着惊慌失措的宫人们一刀一个。
    “小弟办事,果然干净。”国宴上被送回去的皇贵妃竟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手中锦帕转动把玩着,看着地上的尸体,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一般女子,此时该是大惊失色惊叫连连了。
    “二姐,别这么迫不及待,姑母定会让云儿坐上皇位。”到时候,这东离便是他们商家的天下,那龙椅上坐着的,是他们商家的傀儡,这东离,从今以后就是他们商家说的算。
    商狄丘说着,笑容越发的放肆。
    商鸾凤像是嫌弃这现场的血腥味有些刺鼻,用锦帕遮掩了一下鼻子,笑的腰身一动,环顾一周,看着正在往外冲的玄凌等人。
    “姑母兴许是年纪大了,到不如年轻时干脆了,咱们的帮帮她,这些弓箭手备着,总不能当个摆设吧,皇上被帝家贼子刺杀,小弟情急之下为皇上报仇,下令射杀贼子,也是清理之中。”
    “二姐所言极是,二姐今后就是这东离太后了。”
    商鸾凤并没多兴奋,转动锦帕再次看了一眼,扭身离去,背对着商狄丘道:“不过是个太后,哪及的上姑母这个太上皇风光?小弟别忘了,她虽然姓商,可商家人谁入的了她的眼?云儿就算坐上皇位,这商家要做什么,还不是的事事经过姑母同意?”
    太后?一个无权在手的太后,顶个屁用,就是叫着好听些罢了,和现在这个皇贵妃有什么区别?
    军政大权,兵权都在姑母一人手中,他们不过都是帮姑母固权的工具罢了,哼,商家人又有几个看的明白?
    商狄丘眯着眼,一身铁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狠冷。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是在想着刚才他二姐说的话。
    “统领大人,那些贼子正在朝北攻击,看来是想突破出去。”
    商狄丘双眼露出嗜血的笑意,想跑?没那么容易,他们跑了,这皇帝可就死不成了,“所有人听令,掉转方向,全力朝北射击。”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玄凌等人飞射而来,帝家隐挡在外围,可箭实在太多了,他们的内力虽然能抵挡一阵,可不能万无一失,已经死了几个了。
    “我数一二三,一起攻向前面墙头的弓箭手。”殷晨曦知道,拖不得,再拖下去可就真要成靶子了。
    当他数道三的时候,帝隐朝着四周丢了迷烟,能暂时封锁对方的视线。
    北面墙上的弓箭手虽然多,但是很快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给冲散了,一个口子总算是冲破了。
    “统领,不好了,他们从北墙那边冲出去了!”
    “饭桶,那还愣着干嘛,让侍卫队拦住,若是让人跑了,就等着家人帮他们收尸。”商狄丘一声厉斥,自己也朝着玄凌他们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
    这么多弓箭手,竟然还是让他们冲出寝宫了,这帝家的小妞,果然是有些本事,看来九黎的消息没错,这帝玄凌身边的确是有一群高手,那就更不能让他们逃出去,皇帝还在他们手上,后患无穷。
    这么大动静,大殿这边也收到消息了。
    “帝家贼子,果然意图不轨,都怪哀家,是哀家大意了,是哀家害了皇儿啊,来人,给哀家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哀家要他们为我皇儿抵命。”听闻消息,刚才还说的正在头上的商莹心立刻脸色大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瘫倒在地。
    一旁央金立刻上前扶人,“太后,保重凤体,太后,帝家贼子杀皇上,您的为皇上报仇啊太后!”
    央金反应奇快配合着演戏,明明只是说帝玄凌带着人冲出寝殿,商统领下令放箭。
    这眨眼工夫就被定为帝家人谋杀皇上,而且,听着话的意思是皇上已经遭遇不测了……
    朝臣们本就迫为太后之威,对她的话已经是习惯性的言听计从了,这会更是没了主意,谁还会去细想宫人到底怎么说的。
    大殿之上,一片附和的讨伐之声,这中间还夹带着为皇上不幸遇难的哭泣声。
    顿时,大殿上上一片惊慌,刚才只是商议国君人选,这皇上还在,此事又事关重大,不急一时,可现在,可是皇上没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起码面上是这样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盘算起来,却是没有一个真的为他们的皇上难过的。
    之前那几个老臣早就被身体不适为由被拒在大殿之外了。
    虽然有几位皇子这母族也是势大,可是在东离,能大的过如今的商家吗?早就不是十多年前呢格局了。
    当初商莹心纳他们的女儿进宫,并想法子让他们顺利生下皇子,就是为了让当时的各大家族松懈,如今定下云皇子几乎是定局,大家不过是想趁机能落下多少好处是多少。
    毕竟立国君,在没有皇上的诏书时是要满朝上下都通过同意的,太后毕竟只是太后,她能定谁,却还是要借臣子之口谋定。
    尽管对那边逃跑的事烦心不已,听到放箭,也只能在第一时间选择保全商家,若是让臣子们知道商家不顾皇帝安危下令发箭,商家必定会落人口舌,让人拿住短处总不舒服。
    至于她那皇儿的安危,不能怪她了,这些年,她尽力保全了他的皇位,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跟她这个母后做对,否则如何会有今日下场。
    她曾说过,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自己,也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希望,更不会相信任何人,就连她的亲身骨肉也不列外,她要自己掌控一切,她要成为那个可以左右自己命运的人。
    “太后,保重凤体要紧!”央金扶着人一脸悲色的劝说着,实则再提醒自己的主子,差不多可以定了。
    商莹心悲痛欲绝的抹着眼泪,好像在靠着央金的身体支撑自己一样,“诸位爱卿,闻皇儿噩耗,哀家心力交瘁,哀家一介女流,实在无心再管这朝堂之事了,你们觉得谁合适就商量着拿主意吧。”说完跌坐一旁,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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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个懒,4章合一章……